秀水縣，一家路邊攤燒烤。

此刻，兩個中年男子看著烤豬鞭端上來，直接提起啤酒瓶各吹一瓶，才迫不及待的拿起香味撲鼻的豬鞭大快朵頤。

“顏泰，你真有這么好心，大老遠從省都跑來看我？”瘸子胡子拉渣，上下打量了對面的人一眼，又拿起一串豬鞭狠狠咬了一口，滿嘴油漬的道，“你走了，老首長的安全誰來負責？”

要是趙凡在這里的話，一定能認得出來，剛才說話的就是他的司機瘸子，而對面的，就是羅家老爺子的司機老顏。

顏泰嘆了口氣，將舉起來的酒瓶子緩緩放下，輕聲道：“凌天，老宅子附近不少人在暗中保護老首長呢，你放心。”

“其實我此次過來，就是奉命給你帶句話。”

瘸子的本名就叫段凌天，也是惜花市三水公司總裁段老三的叔叔，現在是趙凡的司機，今晚之所以跟趙凡請假，是一位老戰友專程來到秀水縣找他，否則以瘸子的性格，一般人還真難請得動他。

聽到顏泰說奉命這兩個字，瘸子握住酒瓶子的手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道：“說吧，老首長有什么吩咐？”

看到段凌天眼里那一閃而逝的火熱，顏泰心里嘆了口氣，低聲道：“其實當初你執意要退伍，老首長是不答應的，后來老首長也提起過，因為負傷的事情，你喪失了斗志，不再是當初的超級王牌，就算留住你，也只能留住你的軀殼而已。”

“看來，老首長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你變了，變得不修邊幅，胡子拉渣，甚至渾渾噩噩......”

“差不多得了。”瘸子直接打斷，直接點燃一根煙，瞇著眼睛的道，“老首長有啥吩咐，說了就滾蛋吧，我沒興趣聽你說那些陳年舊事。”

嘴上這么說，但瘸子心里卻想起多年前邊境那一次激戰。

各國相安無事的平靜外表下，誰又知道多少戰士埋骨他鄉？

顏泰搖了搖頭，臉色也認真起來，低聲道：“我奉命前來找你，傳達老首長的交代，讓你保護一個人。”

“誰？”瘸子淡淡的問了一句。

就算退下來了，他依舊記著那幾個字“若有戰，召必回”，如今老首長命令下來，無論如何，自己也該發揮一下余熱，只是以后，不能再保護那小子了。

顏泰輕聲道：“趙凡，二十七歲，在秀水縣當副縣長。”

瘸子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瘆人的笑意，看著顏泰道：“你確定？”

瘸子當然知道趙凡是老爺子的孫女婿，但瘸子也知道，老首長是個軍人，不可能因為那小子是他的孫女婿就鄭重其事的讓人下來通知自己保護，這里面肯定有文章，至于是什么原因，瘸子也不好過問。

當初只是退伍下來了閑得無聊，就答應郭嘉出來散散心，這才當上趙凡的司機。

后來才得知這小子是老首長的孫女婿，當時瘸子就在想不在部隊了，自己也還是軍人，就當是保護老首長家屬吧。

沒想到這次會接到這么奇怪的命令，難不成這小子還有啥天大的來頭？

顏泰凝重的低聲道：“務必保護好趙凡的安全，這是老首長的原話。”

瘸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個命令來得有點晚啊，自己已經保護了很長時間了。

飯店，晚宴早已經開始，蘇長林帶著今晚的主角蘇雅一桌桌的去走動。

而趙凡則是坐在市委副市長昌義的旁邊，兩人在低聲交談，昌義握著杯中酒，喃喃道：“老馮被調走這個事情，沒有你想得那么簡單，現在馬市長接班，梁副書記再進一步，市里肯定會出現明爭暗斗。”

“我都只能老老實實避其鋒芒，你就別添亂了，馬市長不簡單，你就老老實實在縣里穩步發展，別犯糊涂。”

趙凡心里一動，果然，馮輝再進一步是有人安排的，目前看來，像是梁國棟或者馬史這兩人想上位，但里面暗流洶涌，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如今，自己算得上是和宋春江最近的，要是宋春江招架不住的話，自己上面就沒有了大樹。

或許是感覺到趙凡的顧慮，昌義接著道：“小子，做人也好，做官也好，要懂得明哲保身，順勢而為，能夠成就一番事業的，都是心如磐石之人。”

趙凡眉頭微皺，低聲反駁道：“薄情寡義之人，想必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吧？”

昌義今晚似乎多喝了兩口，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仕途艱辛，小子，你要記住，狠不下心來，是做不成事情的，你看看現在的這些人，誰沒有一段心狠手辣的過去？”

“如果有一天，站在你面前的對手是我，你也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感情用事，只有這樣，你才能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但是，在你沒有絕對的實力前，你還得夾著尾巴做人，出手，就必須一擊致命，否則，被人反咬一口，你就會滿盤皆輸。”

趙凡心里一動，昌義似乎意有所指，在提醒自己潛在的對手，因為馮輝的離去已經不會再對自己忍耐了嗎？

也是，現在馮輝走了，很多人覺得自己在市里沒了靠山，做事情也不用那么顧忌了。

“沒事，我能應付。”趙凡嘿嘿笑了笑，跟昌義碰了一下。

昌義微微皺眉，一看趙凡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聽進去，沒好氣的道：“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你這種愣頭青，非得摔得頭破血流才長記性。”

“愣頭青就愣頭青。”趙凡笑呵呵的道，“有些事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真要遇上了，就算是夾著尾巴，人家也未必就會放過你。”

“所以，我還是覺得應該主動出擊，將危難提前扼殺在搖籃之中。”

昌義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苦笑，這小子，是太自信還是太沖動了？

現在市里的局勢很微妙，馮輝走了以后，自己只是個副市長，能夠照顧到他的事情微乎其微，而且，現在還不知道馬史到底是上面哪位大人物提拔起來的呢，若是徐家，這小子就有苦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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