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障礙
據江凌所說,弘新館一天提供三頓飯,都是由那些雜役弟子負責,每天的飯點固定,今天的早餐和午飯云遮陽已經錯過,如果想要吃飯,得等到傍晚的晚飯。
對于弘新館的飯菜,江凌并沒有給予多高的評價,但是云遮陽卻是滿懷期待,希望著傍晚快一點來臨。
聊笑的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在不知不覺間,晚飯的點就悄然無息的到了,弘新館響起三次鐘聲,這是晚飯的開始的信號,云遮陽由江凌領路,打算去嘗一嘗昆侖的飯。
對于這個新朋友,云遮陽并不討厭。
飯廳就在弘新館的西面,是整個館舍占地面積最大的地方,里面鋪著木制地板,放著幾十個大方桌,足夠一百來號人同時吃飯。
飯廳里稀稀拉拉的坐著一些和云遮陽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都是昆侖新入門的弟子,江凌坐在云遮陽旁邊,告訴他,現在到的弟子只是三四成,大頭的弟子還沒有來。
這個新結識的朋友還告訴云遮陽,這批弟子里似乎有幾個身份十分不得了的家伙。
云遮陽忽然想起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連續罵了好幾個“臭蟲”的百里辛,不過也就是出現了那么一瞬間,現在他的心思都集中在晚飯上。
在經過了一會兒的等待后,飯終于來了,派飯的雜役弟子由之前領著云遮陽進門的李原心帶領,把飯一個個放在飯廳中的弟子面前,然后離去。
李原心也坐在了飯廳最里面的一張單桌上,吃起了飯。
昆侖的晚飯并不是俗世的佳肴,寡淡的甚至連普通人家的便飯都算不上,只是白飯上蓋著一些菜,葷少素多,江凌吃得很勉強,而且看上去并不怎么盡興。
但這對于云遮陽來說,這簡直就是佳肴,皇宮里的飯也不過如此,他在江凌滿載驚訝和佩服的眼神下風卷殘云,大快朵頤,吃得很是盡興,好像從來沒吃飽過一樣,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不多時,云遮陽就吃完了滿滿的一碗飯,連粘在碗壁上的米粒都沒有放過,他看著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的江凌,問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嗎?”
云遮陽詢問的聲音并不大,但在安靜的飯廳卻顯得格外明顯。
生無可戀的江凌臉色一變,連忙做出捂嘴的動作,輕聲說道,“飯廳吃飯的時候,不讓說話,剛剛忘了告訴你了!
“啊,怎么還有這種規定?”云遮陽有些不解,而且讓飯廳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這句不解,當然也包括李原心。
端坐在單桌旁的李原心放下筷子,咳了一下嗓子,示意說話的人不要過于張揚。
江凌拿起筷子,假裝無事發生,拙劣地掩藏著自己說話的事實,云遮陽伸手擋住臉,好像這樣就能遮住自己說話的事實。
飯廳里又恢復了安靜,李原心重新拿起筷子,對著碗里的一根青菜夾去。
“你在躲著我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在恢復安靜的飯廳里響起,就像一道驚雷炸響。
李原心手里的筷子一滑,青菜掉到了地上,他猛地放下筷子,訓斥道,“吃完了飯就出去,不要吵鬧!”
他是需要討好可能成為道門翹楚的弟子們,但沒必要因噎廢食,在這么多弟子面前失去了威望。
好不容易吃完飯的江凌呆住了,云遮陽也呆住了。
在他們兩個面前多了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英氣少女,木簪子戴在她那張銳意十足的臉上,就像寶劍一樣鋒芒畢露。
李原心挽救威望的呵斥起了作用,云遮陽拉住許清寒的手,快步走出了飯廳,不明就里的江凌也呆呆地跟了出去。
三個人停在了飯廳外的院子里,幾張石凳圍著一張石桌,是一個絕佳的休息場所。
“松開!痹S清寒命令道,殺意若隱若現。
冷汗驟起,云遮陽忽然想起自己居然拉著許清寒的手,他急忙松開,并且示意想要靠過來的江凌停下。
“你想賴賬?”許清寒一臉嚴肅地看著云遮陽。
“哪有,你看我想那樣的人嗎?”云遮陽心虛的解釋道,語氣中明顯底氣不足。
“那你在飯廳,不來找我!痹S清寒轉頭指向不遠處的江凌,接著說道,“反而和他一起吃飯!
遠處的江凌以為許清寒在和自己打招呼,提步就要過來還禮,云遮陽伸手在半空中比劃了好一會兒,才讓江凌打消了過來“交朋友”的意愿。
“難不成,你想把法術教給他?”許清寒的音調微微提高,眼神里涌現出遭遇背叛的憤怒。
“怎么可能?”云遮陽不知道許清寒這個荒謬的想法是從哪里得來的,十分震驚。
“是嗎?那你剛剛不來找我!痹S清寒一副看穿事實真相的模樣。
感到有些無奈,云遮陽立馬解釋道,“你換了衣服啊,我沒認出來!
“我信了!痹S清寒點點頭,并沒有對這句話產生什么不滿,“阿芒也說我換了衣服,就像變了個人!
“阿芒?”
“和我住在一個房間的弟子!痹S清寒雖然語氣冰冷,但看得出來,她對那個叫阿芒的姑娘相處得并不算差。
云遮陽汗顏,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忍受和許清寒這樣的家伙住在一起,而且貌似相處的還算不錯。
“你不會和他說了自己會法術的事情,借以鞏固自己的人脈吧?”許清寒一如往常一樣,說出了一些明顯不是出自自己想法的話。
“怎么可能?你想的?”云遮陽試探性的問道,即使他知道這并不是許清寒這種人能想出來的話。
“不是,阿芒教我的!痹S清寒實話實說,“她說等人來齊以后,就會有一些人,用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來穩固人脈!
“原因呢?”云遮陽對于這個叫做阿芒的同門愈發好奇了。
“不知道,也許有人就喜歡被人擁護。”
“這也是阿芒說的嗎?”
“不是,這是我想的!痹S清寒解釋道,“咱們之前也見過這樣的人!
“嗯。”云遮陽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百里辛。
“不說了,我要回去了,你記得賭約就好。”許清寒為這個不期而遇的回話做出了結語,然后離去。
在經過一旁呆立已久的江凌的時候,許清寒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腰間佩刀的地方,空蕩蕩一片,讓她有些不習慣。
這個動作看得云遮陽冷汗層出,他看著一臉怪笑走近的江凌,心里慶幸著他的幸運。
還不知道自己剛剛有多“危險”的江凌擠出一張古怪的笑臉,輕指遠處許清寒的背影,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誰啊?和你這么親近!
“朋……又而已!痹普陉枌擂我恍,不知道怎么向江凌解釋兩個人的關系。
“我知道,不用解釋。”江凌一副已然明白一切的通透感覺,裝作飽經滄桑的模樣,沉吟道,“人生如此啊,夫復何求!
飯廳里的弟子們在一陣嘈雜之后,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出來還有李原心,他滿臉的陰郁,顯然還沒有走出剛剛威嚴被冒犯的不高興。
“雖說李原心長得也算高大,不過這氣量真的和街邊的惡狗一樣!苯璩芭,同時看向云遮陽,“李狗這稱呼,對他來說,正好合適!
“有道理!痹普陉柟首鞲呱畹攸c頭。
江凌十分滿意云遮陽的回應,兩個人對視一笑,一起走出飯廳院子,向著臥房的位置走去。
這注定是云遮陽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個夜晚,他躺在昆侖弘新館柔軟的床上,就像躺在柔和的草地上,窗外的月光黯淡,飽腹的感覺催生著睡意,旁邊江凌已然入睡,可云遮陽卻遲遲沒有入睡。
他依舊被驚訝和興奮填滿了腦子,他為自己加入昆侖而驚訝,為自己終于吃飽飯而興奮。
直到房間完全被黑暗籠罩,月光散去,云遮陽才睡了過去。
但是第二天,云遮陽初來的興奮就被磨滅得差不多了,昆侖艱難的修道生涯向他遞出了第一個障礙。
弘新館的早晨是在一道鐘聲下被喚醒的,這不僅是起床的提醒,同時也是早餐的信號。
早餐和之前的晚飯一樣,都是白飯上蓋著一些菜,一樣的葷少素多。
一樣的,云遮陽吃的依舊很好,江凌似乎受到了云遮陽胃口的感染,吃得也比昨晚多了一些。
在吃飯的時候,云遮陽注意到飯廳里又多了幾十個新面孔,不過并沒有看到百里辛,那個走一步歇三步的貴公子,估計還要一天時間才能到弘新館。
許清寒和一個個子稍矮的姑娘坐在不遠處吃飯,矮個子的姑娘在吃飯的過程中不住地向云遮陽投以意味深長的目光,她應該就是許清寒口中的“阿芒”。
吃完早餐之后,新弟子們由李原心帶著來到弘新館西面一片開闊的空場地上,準備修習鍛體拳。
七八十名弟子站成好幾排,最前面幾排在李原心的安排中蹲下,給站在后面幾排的弟子們足夠的視野。
六段三十六式拳法,李原心很快速地打了一遍,然后又逐招拆解,仔細地演示了一遍。
好巧不巧,云遮陽和江凌兩人站到了許清寒和阿芒的旁邊,不過幾人都認真的看著李原心演示的拳法,并沒有聊天。
演示完拳法,李原心找出幾個弟子重演一遍拳法。
連著幾個弟子都卡在第五段,李原心看起來有些惱怒了,他環顧一周,像尋找獵物的獵人,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云遮陽身上。
“你,出來演示一遍!”李原心命令道,他當然記得這個昨天剛來就讓他在飯廳難堪的弟子,經自己一早上的觀察,這個家伙就是一個不值得費力討好的庸才。
所以,李原心決定,用他來震懾一些不安分的弟子。
從第一拳開始,李原心就不斷找出云遮陽出拳的漏洞,一直到他打至第五段卡住。
“你怎么這么笨?不是有道根嗎,怎么學還起來這么費力?”李原心指桑罵槐。
人群中好幾個少年低下了頭,他們因為沒有學好拳法而感到羞愧,云遮陽也低下了頭,但他并不是因為羞愧,而是打完鍛體拳后,讓他感到很累,這是他常年吃不飽飯的后果——他的體力遠不如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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