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竹刀院
敲響桌子的聲音不大,卻在法經樓里引起了不小的動靜,弟子們瞬間恢復了安靜,數百道目光齊刷刷看向云遮陽。
這個公認弘新館最能惹事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在龍門峰授課的第一天就接連做出了兩件破格的事情。
先是在柳鐘教諭授課的時候詰問,打斷教諭授課的興頭,不過柳鐘教諭為人溫和幽默,沒有和他計較,現在,這個愛惹事的家伙居然主動叫醒羅仁教諭,簡直是“不知悔改。”
盡管是第一次見到柳鐘和羅仁,但是弟子們都清楚的看出來,后者相比前者,明顯有些不太好惹。
“嗯?怎么了你有什么問題嗎?”羅仁又一次抬起頭,臉色明顯有些難看,看得出來,對于打斷他睡覺,這個老道士很不高興。
“我找不到我想要的書”云遮陽實話實說,眼神毫不避諱的對上羅仁惺忪的睡眼。
“怎么了,想上二樓?”羅仁似乎來了一下精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遮陽,然后皺起眉頭,“你是那個登上龍門峰的弟子是吧?”
“叫什么來著……”羅仁微閉眼睛,而后立馬張開道,“云遮陽是吧?”
年輕的弟子點點頭,驗證了這位老教諭的正確。
“你上就上唄,我又沒攔著你。”羅仁不滿的向旁邊靠去,給云遮陽讓開了前進的道路。
一階一階的樓梯出現在云遮陽眼前,接連延續到二層,在二層旋轉一圈,又走到了三層。
深吸一口氣,按耐住內心的激動,云遮陽向前踏出一步,不斷靠近那個盤旋而上,通往上一層的樓梯。
周圍的弟子們悄然無聲,連翻書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這些弟子們不是傻子,從云遮陽和羅仁的對話中,大多數弟子已經看了出來,自己所尋找的法術書籍并不在第一層,而是在那個平平無奇的樓梯之上。
可是,弟子們沒有一個人再走出一步,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樓梯有可能并不簡單,有人幫他們試探,自然是一件好事。
原本許清寒也想上二樓看看的,但是被云遮陽攔了下來,他覺得羅仁坐在樓梯口必然有什么蹊蹺。
這個猜想很快就被云遮陽驗明正身,并且有些難看。
就在云遮陽把腳放到第一個臺階上之時,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這份感覺曾經在登龍門峰的時候也感受過。
后退的念頭在云遮陽腦子里瞬間閃過,然后立馬被他排除,他平穩的落在第一個臺階上,抬起第二步,打算走上第二個臺階。
一旁漫不經心觀看的羅仁眼神一動,看上去,對于云遮陽站到第一個臺階,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一陣刺眼的光芒傳來,云遮陽感到一股無形的巨力撞上自己,緊接著,光芒散去,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并且正朝著地面不斷下墜。
云遮陽下意識想要側身穩住,卻因為半空中沒有著力點,抓了個空。
“看來這次要出一個大糗了……”云遮陽心里無奈道。
可是結果卻并沒有如他所愿,一個粗糙的手從身后抓住他,穩穩的落到了地面。
三個伙伴圍了上來,許清寒站在一旁,一臉凝重的看著突發異變的樓梯,阿芒和江凌扶住肩膀,避免剛剛落地的云遮陽腿軟跌倒。
觀看這場好戲的弟子們沒有一個人敢說話,樓梯產生的異變讓他們明白了這個看似平常的樓梯,也有著和龍門峰山路一樣的法術阻礙。
更關鍵的是,剛剛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羅仁現在站了起來,看上去,他并不是那么高興。
站穩腳跟的云遮陽轉過身,看向身后方才接住自己的羅仁,恭敬作揖,“弟子謝謝教諭。”
“這個樓梯,想上去,等你們引氣入體之后再來吧。”羅仁緩緩開口,好像沒有聽見云遮陽的道謝。
“如果沒有到這個份上,還叫醒我,貿然登樓,就是自找沒趣!”羅仁一臉嚴肅的說出這段結語,然后重新坐到樓梯口,趴在桌子上又睡了起來。
眾弟子見這個情景,又想了想羅仁明顯意有所指的批評,不禁議論了起來,尤其是百里辛,雖然他現在沒了跟班親信,但還是和幾個弟子混的很熟,人群中他的嬉笑聲最刺耳。
遭受教諭批評的云遮陽倒是沒怎么在意這些議論聲,在羅仁睡去以后就自己四處找一些雜書翻看,許清寒三人對這件事情頗有微詞,但在云遮陽的勸說下也沒再說什么。
畢竟,雖然羅仁說的話不是那么好聽,但確實很有道理。
話是這么說,但云遮陽四人能管住自己的嘴,并不代表所有弟子都不議論。在羅仁趴下后,法經樓又恢復了之前翻書聲,議論聲叢起的模樣。
這些弟子和吃飯時安靜的樣子判若兩人,顯然,在見識過兩個教諭以后,他們也明白了過分講究細枝末節的不重要性。
“啪!”
羅仁一巴掌拍響桌子,法經樓頓時安靜下來,這個老道士在警醒眾人后,依舊把頭埋在臂彎里,沉悶的聲音傳出:
“說話可以,別太大聲,另外,你們連樓梯都沒爬過的家伙,就不要多嘴了。”
緊接著,又是呼聲傳出。
事實證明,這番警告確實很有作用,方才嘈雜如集市的法經樓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翻書的聲音,即使有討論交流的弟子,聲音也是如微風過湖面,細小無比。
許清寒點點頭,接著翻看自己挑選的書籍,對這個教諭的作為很滿意,江凌和阿芒靠在書架上,就一個書籍低聲討論著什么。
法經樓就這么維持著奇妙的平衡,直到午飯的鐘聲響起,弟子們才緩緩走出法經樓。
出門的最后一刻,云遮陽回頭一看,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羅仁又不見了蹤影,連同桌子,又或者說,這個老道士又隱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四個伙伴在出法經樓后分做兩路,各回自己房舍飯廳吃飯,然后回屋休息,為下午的竹刀院授課做準備。
回到房間后,云遮陽并沒有急于去冥想那個柳鐘傳入他腦海的昆侖心法,而是不斷放松心態,心想著如何分配即將到手的四枚丹藥。
如果不出自己所料,下午的竹刀院修煉結束以后,自己的四枚丹藥就會到手。
不過并不是全部立馬到手,必是一顆新丹藥先來,然后隔天再送來那三枚養氣丹。
這個隔天,是自己服下新丹藥的隔天,也可以說,只有他服下新丹藥,三枚作為報酬的養氣丹才會送到他手里。
為了試驗新丹藥的效果,首先一點就是不能吃其他的丹藥,不然混淆藥力,整個試嘗的過程就等同于白費力氣。
聽陳靈芝當,新丹藥的藥力比養氣丹要多上三倍,但是一但出現新丹藥出現什么隱藏的問題,那么云遮陽在接下來半年時間了都無法再引氣入體。
這是一個高收益的嘗試,也是一個高風險的嘗試。
不再去想失敗的后果,云遮陽從床上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龍門峰,發覺竹刀院授課的時間快到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的聲音響起,云遮陽幾步走去,打開門,發現是來叫他去竹刀院的江凌。
關上門,兩人一起走向竹刀院,由于竹刀院處于法經樓和明字閣之后,去那里的路他們經過一早上的來回,已經駕輕就熟,很快就到了那里。
進了院子以后,云遮陽發現已經有不少弟子站在里面,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不斷的踱著步。
當然,他很快就找到了許清寒和阿芒兩個人。
許清寒頗有一些驚喜的看著靠墻放著的一排竹刀,就像看到了一個好久不見的伙伴。
看著她這副模樣,云遮陽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黑衣黑刀的少女殺胚。
手起刀落,殺人如麻。
可是現在的許清寒穿著藍色道袍,一臉期待的看著不遠處的竹刀,渾身的殺氣和殺意不再出現,好像一把入鞘的利刃,斂起了所有的鋒芒。
這是一種微妙的變化,但是云遮陽并不能清楚的說出這個變化的來源,可是他覺得,變化后的許清寒更好一些,或者說,更像一個人。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許清寒突然發問,顯然,云遮陽長時間的注視早已經被她注意到。
一時語塞,云遮陽慌忙收回目光。一旁的阿芒捂嘴一笑,江凌也抬起頭,裝作在看天,其實嘴角已經微微翹起。
“好了,都過來!”一道聲音適時結束了云遮陽的尷尬。
弟子們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發現了跨步進入小院子的年州山。
這個熟悉的教諭走到掛著竹刀的架子前,弟子們也隨之站到了他身前。
“看起來,你們都很高興啊。”年州山環顧一圈,眼神在云遮陽身上停留片刻,接著說道,“想起來,咱們見過四個月,你們打了兩次大架,這個頻率不算少吧?”
人群中好幾個弟子都低下了頭,對于教諭這句看似批評的話語,他們還是十分不好意思。
“既然你們想打架,我就讓你們打個痛快!”年州山轉過身,露出身后的架子,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么。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弟子聲音輕微的發問道,“是要用這個打架嗎?”
“對!對手你們自己找,打敗他就可以,今天的授課就結束了。”年州不急不慢的解釋道。
“可是我們到這里來,是學法術的。”又有一個發問,云遮陽轉過身,發現是百里辛。
“進入道門,你終究會遇到肉身比你強上百倍的妖,到時候,你怎么辦?”年州山又一次發問。
人群里一片安靜,即使妖族八成退居南海,但是剩下來的妖族也并不少,他們潛藏在凡間,等待著合適的機會出山,而且其中不乏大妖。
“到時候,我不跟他比身體,我和他比法術不就行了?”百里反駁道,臉上滿是自以為聰明的神色。
許多弟子也紛紛點頭,同意了百里辛的說法,這讓喜歡被人追捧的他十分高興,不自覺間笑意浮現。
可是下一刻,百里辛就怎么開心不起來了,臉上的笑意也蕩然無存。
因為一雙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一雙比他更有力的手臂,讓他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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