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魔動
云遮陽不再說些什么,他右腳向后稍稍一退,看到石楚釗嘴唇微動。
下一刻,隨著清脆婉轉(zhuǎn)的簫聲,一顆碩大的火球憑空出現(xiàn),從石楚釗背后竄出,幾乎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飛襲到云遮陽眼前,好像一個憤怒的拳頭。
云遮陽迅速捻訣施法,一道風(fēng)刃從他手指之間閃出,激蕩的銳利在和火球照面的瞬間就將其直接分為兩半。
碩大的火球向著四處散去,落在房間之中的各個角落中,燃起熊熊的火焰,濃煙也漸漸升起。
石楚釗的進攻并沒有結(jié)束,他的竹簫之聲再一次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根一二丈長冰錐,激蕩起四周的氣流,向著云遮陽猛然刺來。
而云遮陽只是站在原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一道胳膊粗細的火線從他手指之間出現(xiàn),然后迅速飛馳而出,同樣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石楚釗的冰錐就直接炸裂成滿地的冰渣,散落一地,在火焰的燒灼之下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云遮陽的火線并沒有停止,它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但還是向著石楚釗的方向飛去,帶著濃厚的殺意和灼熱,攻向仍在吹奏竹簫的石楚釗。
施法被擊退的石楚釗眼神震動,向著一邊迅速躲開,但是他的速度慢了一些,并沒有完全躲開火線的進攻,灼熱的火線在他的肩頭撕開一個傷口,帶著焦黑的燒灼痕跡。
“轟!”
大部分火線落在房間的墻壁之上,直接將整個墻壁打碎,由于陣法的緣故,碎開的墻壁并沒有倒下,而是堅持著自己的站立,茍延殘喘著。
“這算是禮尚往來了!”云遮陽大喝一聲,再一次迅速捻訣施法,寒冷的冰霜順著他的手掌向著四周蔓延而出,快得就像一陣急蕩的狂風(fēng)。
石楚釗自然不知道云遮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也不會知道云遮陽肩頭上被符箓火焰燒灼的傷口,對于他來說,云遮陽的進攻緊接著到來,他所要做的,就是盡快躲避。
沒有任何的猶豫,石楚釗直接平地躍起,跳過一簇不大不小的火焰,在半空中,再一次吹奏竹簫。
又一發(fā)碩大的火球憑空出現(xiàn),對著云遮陽猛然襲去。
云遮陽不慌不忙,他揮動右手,將蔓延而出的冰霜牽引至身前,就像扯過一張帷幔一樣。
“嗤!”
寒冷的冰霜和熾熱的火焰幾乎是在瞬間就相互碰撞到了一起,發(fā)出一陣沉悶綿長的氣聲響,緊接著,冰霜和火焰撞擊散發(fā)的蒸汽頃刻之間爆發(fā),只是呼吸的功夫,就將二人全然包裹。
落地的石楚釗有些氣喘吁吁,他正要抓住機會,利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真元,再一次擊發(fā)出一道法術(shù),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吹奏竹簫,便是一片白茫茫的蒸汽在瞬間將他的視野遮蓋。
石楚釗失去了進攻的先機,他不是一個道士,沒有超能的五感,只是蒸汽出現(xiàn)的瞬間,他就迷失了方向。
但是,多年爭斗的經(jīng)驗讓他下意識地覺得危險到來,只是極其短暫的愣神之后,石楚釗就吹動竹簫,打算施展防護的術(shù)法。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他的對手不是散修,而是一個道士,一個貨真價實的,道門的道士。
就在石楚釗的竹簫發(fā)出第一聲之后,一道風(fēng)刃破開白茫茫的蒸汽,帶著強勁的銳利,以一種極其快速的進攻,向著他斬來。
石楚釗渾身冷汗冒出,他那簡單且還未成型的防護法術(shù)只夠擋住云遮陽風(fēng)刃片刻,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個年長的散修幾乎是在風(fēng)刃襲來的瞬間一躍而起,向著側(cè)面躲去。
簡陋的防護法術(shù)幾乎是在和風(fēng)刃碰面的瞬間就爆裂開來,在四周席卷起一陣激蕩的銳利氣流。
躍起的石楚釗還沒有落地之前,就感受到那股氣流的躁亂,他額頭上汗珠密布,臉色蒼白,在落地的那一個瞬間,他就一連跳出三步,停在幾簇緩緩燃燒的火焰之中。
眼前肆虐的氣流在石楚釗落地之后漸漸停歇,他眉頭緊皺,死死盯著緩緩走來的云遮陽。
“怎么樣,我這法術(shù),還可以吧。”石楚釗喘著粗氣,臉色稍稍有些恢復(fù),但是握著竹簫的右手卻不止地顫抖著。
云遮陽沒有回答,他只是向著石楚釗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
下一刻,石楚釗臉色陡然變化,他身體微微一顫,手中的竹簫一分為二,一道明顯的血痕沿著竹簫的切口蔓延至他的左肋骨處,帶著一些森然。
石楚釗眉頭緊皺,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這是……什么法術(shù)?”
云遮陽放下右手,緩緩開口道,“沒什么新奇的,就是一道金法而已,無形劍刃,道士們很容易就會察覺,所以我們一般不用。”
“很容易察覺,道士們一般不會使用嗎?”石楚釗的臉上浮現(xiàn)出古怪的笑容,像是釋懷,又像是不甘。鮮血開始從他身上的血痕之處出現(xiàn),向外緩緩流淌而出。
石楚釗面色漲紅起來,他似乎還想?yún)群埃蛘哒f出什么,可是更多的鮮血開始從傷口之中冒出,他身體一晃,伴著噴涌而出的鮮血,重重倒在地上,他的生機迅速流逝,就像流出的鮮血一樣。
“再見了,石楚釗院長。”云遮陽這樣說道,同時手中出現(xiàn)一團火焰,他右手一揮,直接將火焰向著石楚釗的尸體扔去。
火焰粘連在尸體上,開始熊熊燃燒起來,向著四周仍在燃燒的殘火匯合。
云遮陽沒有過多停留的打算,閣樓之下的叫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已經(jīng)在催促他趕緊離開,他也是這么做的,可是,就在云遮陽剛剛做出御劍法訣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覺從他背后傳來。
他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石楚釗尸體之上的火焰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變成了黑色。
云遮陽心中大驚,他轉(zhuǎn)而想到皇城之中的那個妖物,手中的法訣迅速變化,就要一擊送出。
可是,就在云遮陽轉(zhuǎn)換法訣的下一刻,沖天的黑色煞氣從石楚釗尸體的方向噴涌而出,像是拍打而來的海浪一般,瞬間將云遮陽淹沒。
隨著黑色煞氣出現(xiàn)的強大沖擊力和氣流將云遮陽直接掀飛,閣樓摧崩倒塌的聲音和各種嘈雜的喊聲,哀求聲全部一股腦傳來,好像修羅地獄一般。
被黑色煞氣掀飛的云遮陽在瞬間御劍飛起,穩(wěn)住身形,向著黑色煞氣之外飛去,令他吃驚的是,在黑色煞氣淹沒他的第一瞬間,云遮陽居然失去了方向感。
這對一個道士來說,絕不是常見的狀況。
向著黑色煞氣之外飛去的云遮陽回頭一看,什么都沒有看見,可卻有一段奇怪的記憶在他腦中蘇醒,并且不帶半分質(zhì)疑,瞬間主導(dǎo)他的腦海。
瀛洲湖,番天鏡,摩羅天,沖天而起的煞氣,黑色的火焰,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不知道何處的地方,全部在云遮陽腦海之中乍現(xiàn)。
“這是,他們是,魔?”
云遮陽喃喃自語道,他御劍飛向高空,沖出黑色煞氣,陽光在他眼前重新出現(xiàn),卻讓他感到一絲寒意。
皇城之中那只妖物的神秘面紗終于被揭開,云遮陽腦海中突如其來的記憶帶著不容一絲質(zhì)疑的正確性,給出了“魔”這個回答。
云遮陽自然知道這記憶是何者的,從他之前見過那段敕明的記憶之時,他就明白了,所以他并不對這個記憶有什么懷疑。
道門的所有道士都知道,那個傳奇,被稱作敕明真人的道士,曾經(jīng)去過一個真正的魔界,在番天鏡之中。
腳下的黑色煞氣已經(jīng)充斥了半個街道,白鹿書院和一些周邊的建筑已經(jīng)找不見他們的蹤跡。
行人倉惶地逃離著,似乎只要逃得夠快,就可以躲過黑色煞氣之中的那低沉的嘶吼和悲愴的哀嚎。
遠處的府衙街道上,一張符箓沖天而起,云遮陽看得清楚,城中的玄甲軍已經(jīng)開始向著這里匯聚。
他們的數(shù)量看起來遠遠超過處理妖襲應(yīng)該有的數(shù)量,很顯然,除了黑色煞氣,他們還有一個目標(biāo),顯露在明處的目標(biāo)。
“果然消息還是傳到了,是為了迷惑我嗎?”云遮陽看著遠處奔襲而來的眾多玄甲軍,不禁開口道。
然后,他眉頭微微一皺,確認黑色煞氣之中已經(jīng)沒有活人之后迅速捻訣施法,十幾張符箓從他的玉簪之中飛出,幾乎是呼吸之間的功夫,就貼在黑色煞氣的周圍。
巨大的陣型出現(xiàn),淡藍色的光芒平地而起,將云遮陽和整個黑色煞氣全部包裹,也將其他人阻攔在外。
云遮陽御劍飛得更高一些,但是沒有觸碰到陣法的邊界,他看著眼前停止外泄的黑色煞氣,心里滿是緊張和不安,但卻有一絲期待。
緊張和不安是由于“魔”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帶來的,根據(jù)之前在皇城之中的戰(zhàn)斗,魔對于大部分法術(shù)都有著很高的抗性,除了風(fēng)雷正法,幾乎沒有什么法術(shù)可以真正傷到他。
云遮陽不知道這一次的魔物會不會是這樣。
期待是因為,云遮陽之前在皇城之中那個魔物死去的時候,看到一道金光流轉(zhuǎn),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的腦子之中有了一個比較大膽的想法,只是需要證實而已。
相較于這兩種情緒,云遮陽感到更多的是一種疑惑,他知道眼前和此前的妖物是魔,可是魔從何而來,他卻一無所知,也許是瀛洲湖那里出了什么問題,但是這也只是他的猜想而已,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
留給云遮陽思考的時間并不多,黑色煞氣開始漸漸平息下來,不似之前那樣躁動。
云遮陽并不放松警惕,他不再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黑色煞氣之上,時刻關(guān)注著其中的變化。
大約三個呼吸之后,黑色煞氣徹底停止了蔓延,它顯示出一種奇特的狀態(tài),像是被凍結(jié)了一樣,一動不動。
這種奇怪的狀態(tài)只是維持了半個呼吸不到的時間,黑色煞氣在停止之后,開始急速的轉(zhuǎn)動起來,向著一個中心匯聚而去。
在高速的轉(zhuǎn)動之中,黑色煞氣形成一個漩渦,四周的煞氣和灰塵被卷入其中,黑色煞氣也快速縮小起來。
云遮陽深吸一口氣,開始捻動雷法法訣,指尖不斷閃爍雷光,等到他捻訣進行到最后一步的時候,黑色煞氣也已經(jīng)全部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氣包裹的人形,云遮陽依稀可以看出,那是石楚釗的身形。
“看來,這回運氣不錯。”云遮陽暗自感慨一句,并沒有直接施展出法術(shù),雷光在他手指間醞釀著,似乎下一刻就要擊發(fā)而出。
在這個魔出來的那一個瞬間,云遮陽就明白了一些什么,眼前的這只,由石楚釗化成的魔,看著實力明顯不如皇宮之中那只魔。
他的渾身沒有任何頹敗的氣味,包裹的黑氣也比較稀薄,看上去就像一個瘦弱的老頭一樣。
云遮陽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猜想皇宮之中的那只魔,此前也許并不是黑氣包裹的那個模樣,正如眼前的石楚釗一樣。
而他之前的狀態(tài),對成魔之后的實力,應(yīng)該有著不小的影響。
之前皇宮之中那只魔,就算不成魔,實力也必然不會太差,而石楚釗就不是這樣了,他的實力并不是很強,所以造就眼前這只魔的孱弱和不堪。
云遮陽估摸著,只需要一道雷法,就可以徹底殺死這只魔。
那魔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弱小,并沒有主動進攻,而是伸出雙手,做出掐訣的姿勢。
云遮陽心中一動,就要擊發(fā)法術(shù),可卻又停下來了,他并沒有從魔的捻訣之中感受到進攻或者危險的意味。
對于他來說,更多地感受到的是一種掠奪和渴求。
一道黑色的光芒出現(xiàn),看上去柔和如水,從云遮陽眼前游過,向著魔物所站立的方向而去。
更多的光芒開始出現(xiàn),都如同流水一般向著魔物匯聚而去,云遮陽感到一些疑惑,他四下觀察,發(fā)現(xiàn)這光芒居然來自于在閣樓倒塌之中死去的白鹿院散修的尸體。
在他們尸體的傷口之上,黑色的氣體向外彌漫而出,就像是升騰的霧氣一樣,隨著黑氣的散出,他們的肉體也急速潰爛起來,云遮陽轉(zhuǎn)而想到了皇城之中那些腐敗迅速的尸體。
“他吸收的這是什么東西……”云遮陽眉頭微微皺起,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黑色光芒的真正面目。
可是似乎是為了解開他的疑惑,就在云遮陽皺眉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感覺從頭頂?shù)挠耵⒅蟼鱽恚拖褫p微的電流游過他的身體一樣。
在他的玉簪之中,有很多東西,其中符箓和丹藥最多,其余是一些雜物比如道袍什么的,特殊的東西有兩樣,一個是道門的葫蘆法器,另一個則是棲息有許清寒殘魂的火棗劍。
云遮陽很清楚的知道,這感覺的來源是那把劍身暗紅的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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