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蕊曉覺得筑城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她不僅在這里巧遇了樓九,認(rèn)識了秦部,還見到了已經(jīng)有一年多未見面的余陽——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爭鋒相對,不是想著該如何整到對方,就是怎么防備著不要被對方給整了。
余陽是青涯哥哥江湖上的朋友莫城北的人,所以,他也是江湖上的人。而但凡是混江湖的,又總是能激起明茶的崇拜之情。更何況這位江湖人士又總是能把蕊曉整治的抬不起頭來了。所以,明茶完全不顧及蕊曉的感受,坦蕩大方的向余陽示好,只是為了聽他說點(diǎn)江湖上的趣事。
余陽雖然喜歡逗蕊曉,但是對明茶這孩子還算是耐心的,幾乎每次都能用一個新故事把他打發(fā)掉。
以前本來都是余陽說什么,都能讓明茶聽得津津有味,可是這一次前來湊熱鬧的蕊曉竟然如同在酒樓中吃飯一般,學(xué)會了點(diǎn)菜。她說:“余陽哥哥,你來說一說十年前的縱城派李家吧!
明茶與紫葡全都看向了蕊曉,可是她僅當(dāng)做沒看到他們的眼神,用一種夸張的期盼眼神看著余陽。
畢竟是連這一聲“余陽哥哥”都叫了出來,余陽也沒有多為難她,說了一句“原來蕊曉你也會對這些舊聞有興趣”,然后就侃侃而談。
十年前——準(zhǔn)確說來其實(shí)還不滿十年,事情從發(fā)生到現(xiàn)在只過了九年多。當(dāng)年縱城派一家七十多口被滅門,這么大的一件事,若是換個時機(jī),偏偏還能在江湖上掀起一片風(fēng)浪,但是只怪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讓眾人分散了注意力。當(dāng)年神醫(yī)蘇輕笑得到了江湖說風(fēng)傳多年的洛川圖決,眾人還不知道此事的真假,蘇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一把大火燒的干干凈凈。而后不出半月,與蘇家關(guān)系過密的李家和邱家也遭遇不測,江湖中人都猜著洛川圖決有關(guān)。大批江湖人士在青山派扎堆準(zhǔn)備將此事徹查,不過,倒是什么都沒查出來而已。
“蘇輕笑是不是就是那個在十幾年前,控制住了北方瘟疫的那個神醫(yī)?”已經(jīng)聽了不少江湖上能人軼事的明茶問道。
“沒錯,就是他。”余陽喝了一口茶,搖著扇子仿佛說書先生一般。
“真是好人沒好報(bào),他救了那么多的人,沒想到竟然落到這個下場。洛川圖決是什么,武功秘籍么?”
“據(jù)說是前朝公主將國庫中的財(cái)寶都藏了起來,然后畫在一張圖上,還有幾句順口溜什么的,那張圖就叫洛川圖決!
“前朝公主埋財(cái)寶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先不論真假,至少也有六十七年了!
“即便有寶藏,這么長時間,也早該讓人挖出來了,哪還用得著什么圖決!泵鞑栲止局。
余陽笑著說:“若是真有你說的這樣簡單,那么,那些人且不是白死了。”
蕊曉聽余陽這樣說就很生氣,雖然對他來說,那都是些陌生的,死了也不需要他來難過傷心的人,可是,當(dāng)這些人與自己有了關(guān)系的時候,蕊曉不希望他們被人用這種概括的說法說出來。這種感覺,讓她既憤怒,又無奈。為那些人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以及一種無能為力不知方向的自己。
“你就不能說一說縱城李家么,為什么你們現(xiàn)在都在談那個姓蘇的神醫(yī)?”蕊曉不滿的說。
“因?yàn)楫吘苟际翘K家,還有那個洛川圖決引出來的這些事!庇嚓柪硭(dāng)然的說。
仿佛有什么一下子擊中了蕊曉的額頭,而后,她仿佛找到了什么東西一樣,讓她腦袋清楚了一些。正如余陽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因?yàn)槟莻洛川圖決,都是因?yàn)槟莻蘇神醫(yī),不然李家也不會遭受這一切,還有同樣倒霉的邱家。不過蘇家也是滅門之災(zāi),若是將這一切都怪在蘇家頭上,連蕊曉都知道這不但不可能,反而很造孽。應(yīng)該的對這一切負(fù)責(zé)的人應(yīng)該是兇手,她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可是又需要一個明確的人用來生氣和怨恨而已。為她失去的那些家人,失去的父母,失去的關(guān)愛的生活而承受她的怨恨。
余陽又說了幾句后,在柏叔出現(xiàn)后就四個人都默契的不在說話。因?yàn)槎贾腊厥逵憛掃@些江湖、這些打打殺殺就像是他討厭有人攀折了他的花一樣。
柏叔先問了余陽有什么打算,接下來要去哪里。
余陽很隨意的答道:“這邊的事情已經(jīng)忙完了,說不定會繼續(xù)往南走,不過也有能是往西,天氣不錯的話,也許還可以朝北走!
這話還不如不說,蕊曉白了他一眼后,隨即意識到柏叔之所以這樣問,可能就是因?yàn)樗麄円苍摐?zhǔn)備啟程去縱城了。
“我們要一路往北走,你若是順路,就同我們一道如何?”柏叔問。
“你們往北走?去哪兒做什么,算了,我還是不去了。蕊曉,若是我比你先回了揚(yáng)州,你可有什么話需要我?guī)Ыo你的青涯哥哥的?”
蕊曉怕他這又是在整自己,于是也不多想,直接就拒絕了。余陽反復(fù)問道:“真的不用了?我十有八九會比你早到揚(yáng)州,你若是不說,我可不管你后悔啊!
余陽越是這樣說,她就越不信任他。萬一余陽故意傳錯了自己的話,惹得青涯哥哥生氣了怎么辦。或者是故意說錯話,讓青涯哥哥擔(dān)心或者誤解,總之,余陽是不能信任的,她才不會后悔,因?yàn)檫^不了多久,她自己也能回?fù)P州,回到自己的家里了。蕊曉心中肯定的想著。
既然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蕊曉自然還想去找樓九告別。
余陽問那人是誰。蕊曉回答:“樓九。”
他又問,如何認(rèn)識的。蕊曉答是自己從地痞手上幫了他一回,而且又讓他在家中住上了一段時間。
“那他的底細(xì)你清不清楚?”
這倒是不清楚了,蕊曉想了想,她知道他的名字,來歷,大約是個什么樣的人,與什么樣的性格,可是來歷這個詞明顯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余陽看著蕊曉臉上困惑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他老氣橫秋的拍拍蕊曉的頭,說:“我明白了,你其實(shí)根本就不知道對不對。反正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不過有一件事你給我聽好了,你離另外一個人遠(yuǎn)一點(diǎn),就是那天壞了我的游戲抱著你的那個人。”
“為什么?”
“聽我的沒錯!庇嚓柂(dú)斷的說。
蕊曉得不到滿意的解釋于是就看向柏叔尋求公平的支持。沒想到柏叔竟然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說:“這一次可以聽一聽余公子的話。”
余陽笑著說:“柏叔,什么叫這一次可以聽一聽,我自認(rèn)為我的話在大多時候還有很有道理的!
既然連柏叔也這樣說了,蕊曉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她不知道為什么她需要這樣,那個秦部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況且又是樓九的師弟。但是聽柏叔總是沒壞處的。她很快就會離開他們了,即便和氣的對待,也是沒什么的。
只是,在蕊曉離開他們二人的后,自然沒有聽到余陽用一種不太刻意的語氣同柏叔說:“那個男人在看著蕊曉的時候,兩眼幾乎都要放光了,直勾勾的看著,眼神幾乎都快要不動了,或者其實(shí)根本就沒有動過!
對于余陽的這番話,柏叔雖然嫌他直白,但是事實(shí)就是這樣的。那個秦部的眼神在蕊曉身上落下次數(shù)未免有些多了,他可不想讓蕊曉將這種人當(dāng)成朋友。不過,幸好他們就快要離開這個的地方了,對于秦部,蕊曉也只不過再見一眼就要分別了。
“柏叔,那個叫樓九的人,你可知道底細(xì),我看他可不像是個普通人!币粋陌生人住進(jìn)宋家,蕊曉不覺得有什么,可是宋青涯肯定不會讓一個自己根本不知道底細(xì)的陌生人住進(jìn)宋家的。
“漠北玄鷹堡!俺聊艘粫螅厥逋鲁隽诉@幾個字。
“他是玄鷹堡的人?他還姓樓,玄鷹堡不就是樓家當(dāng)家作主么!
“青涯猜著他其實(shí)就是樓忱!
余陽先是大吃一驚,隨即笑著說:“難怪宋青涯不敢隨隨便便的逐客,原來還是貴客臨門啊。蕊曉是不是還不知道她隨手幫助的人竟然有這么大的身份?”
“她不知道,對她來說,知道也沒有用。況且,只是猜著這人是樓忱而已,畢竟他在中原從未現(xiàn)身過,沒有人能認(rèn)出他來!
漠北玄鷹堡地處北方,遠(yuǎn)離中原,獨(dú)霸一方。因?yàn)樘亓ⅹ?dú)行且黑白兩道皆涉足,所以名聲并不算太好。玄鷹堡的當(dāng)家樓忱似乎未曾踏入過中原,所以旁人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我只是奇怪,宋青涯是怎么看出來的?他憑什么認(rèn)定這人就是樓忱?”
“因?yàn)樗斆鳌!卑厥宓幕卮鹩肿層嚓栃ζ饋怼?br />“柏叔,別人說你護(hù)短,你還不承認(rèn)。你直接就說這其實(shí)是在宋青涯的猜測而已就罷了,沒想到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他自然是聰明的!卑厥逵终f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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