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樓忱本以為想見蕊曉并不會太容易,畢竟才大鬧過一場,說不定她還在勁頭上,隨時都可能再來那么一下子。沒想到蕊曉竟然十分的老實,不知是因為有母親在,還是傷腳讓她很不舒服。而樓忱也更加肯定了,蕊曉她就是那種打一次老實一陣子的人。
蕊曉見著樓老夫人之后,竟然一臉的尷尬,估計也知道事情鬧的這么大,自己臉上無光。樓老夫人根本就沒有之前對付是樓忱時的嚴肅表情,反而一臉的憐惜看著蕊曉。
“聽說你摔傷了,我帶了人過來給你瞧一瞧。”樓老夫人不提任何需要對方解釋的話,仿佛只是為了關心她而來一樣。
蕊曉更加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自己沒事。樓老夫人握著她的手說:“今天的這事我已經聽人說了,全都是樓忱的不對,他說話從來都不討人喜歡,你多擔待他一些,若是生氣,你盡管說他便是了,再不然,還有我呢,你受了委屈,有任何的不高興了你都能同我說,何必這樣做,你受傷,樓忱也心疼。”
這話聽起來全都是滿滿的關心,但是蕊曉總覺得自己還是從中聽出了埋怨和責備。她張口就想辯解,想說事情其實不是你以為的這樣,她同樓忱的也沒有半分關系,可是她抬眼就看見了樓忱看著自己的表情,她心中思緒一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委委屈屈的對樓夫人說:“他才不心疼,說話那么重,張口閉口全都是在嚇唬人命令人。”說著,竟然還真的能哭出來,可憐兮兮的抹眼淚。
樓忱結舌,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這一招。可是見她這般,心中倒是真的開始憐惜、自責。樓老夫人忙說:“你說的對,你看,我這不是已經帶著他過來賠罪了么。”
“他才不會跟我賠罪。”蕊曉賭氣似的說。樓老夫人也干脆,什么都不解釋,轉頭瞪了樓忱一眼:“我讓你過來就是這么站著不動的么?”
樓忱慢慢的走上前一步,低聲下氣的對蕊曉說:“今天全都是我的錯,你別傷心了。”
樓老夫人揚著聲調說:“難道只要認錯就行了?”
樓忱繼續說:“以后絕對你不會這樣了。”
蕊曉也趁機說:“只有今天的事是你錯了?”
樓忱氣結,心想這人真是蹬鼻子上臉,趁著母親在這兒逼著自己低頭認罪。可是一看她仰著小臉,眼角還掛著淚珠的模樣,雖然知道她這副楚楚可憐十有八九是裝出來的,但心中的火氣還是頓時消了,低聲細語的說:“不只是今天,以往的種種,但凡做錯事了,那都是我做錯了。”
“你承認的這么勉強。”蕊曉雞蛋里挑骨頭。他也沒生氣,反正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再讓一讓她也沒什么。樓忱上前一步,微微彎腰注視著她,表情認真的說:“都是我的不對,不該這樣對你的,是我需要更耐心一些的,而且你的要求本來就是應該的,是我的不對。”
蕊曉注視著這樣的樓忱,然后忽然就紅了臉。她連忙低下頭,有些局促的抽泣了兩聲。
樓老夫人看著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忽然就轉頭朝著身邊的人露出一個“事情解決了”的微笑。她松了一口氣說:“你們能這樣是最好的了,以后在一起的時間還長著呢,不能再這么任性而為了知不知道。”
樓忱不說話,一副虛心聽取的態度,而蕊曉也是低著頭不言語。樓老夫人覺得只要兩人現在有認錯的態度就好,現在說的太多免得招人煩,所以現在停在這兒就好,剩下的話以后再說。
等她還算滿意的離開之后,蕊曉立刻抬頭瞪著樓忱說:“你也不怕你母親知道真相后會傷心么,連實話都不同她說,你占我的便宜倒是一點兒都不吃虧。”
樓忱心中對她的那些心疼啊憐惜啊頓時就被她這番話吹的煙消云散了。他眼中的那種疼惜的注視一時間根本來不及是收回來,于是面對著蕊曉嫌棄指責的表情就更顯得可笑。他覺得尷尬,恨不得將自己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抽的一干二凈。而惱羞成怒自然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他瞪著蕊曉:“你想實話實說我也不會攔著你,只不過你先要想明白她會怎么對待你。你當時這其中的待遇會沒有任何的差別?”
千棗見情況不妙,立刻在兩人沒爭吵起來前攪合進來打圓場。她對蕊曉說:“姑娘,你的腳該敷藥了。”
“不是剛敷過?”蕊曉反問。
千棗鎮定的說:“真的是該敷藥了。”
蕊曉看著樓忱:“你還不走?”
“我要看看你的腿斷了沒有。”
“斷了,所以過幾天就不能跟你去見柏叔了。”她飛快的說。
“原來你是存著這種心思。”樓忱目瞪口呆,隨即又指著蕊曉的鼻尖罵道,“你究竟有沒有腦子,你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讓你達到目的了?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這里,現在你又想干什么?”
“我這不是舍不得老夫人每日送來的大補湯么。”蕊曉漫不經心的說。
樓忱看著她這幅無賴的模樣,恨不得現在就將她的腿打成幾截。他想著之前母親說過話,于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如果他大聲質問,蕊曉只會更加大聲的敷衍,她既然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那就用軟的。
他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后扭頭對千棗說:“把藥拿來,我來幫她敷藥。”
千棗嚇了一跳,但還是去將藥盒拿了過來。蕊曉沒動,挑眉看著樓忱,怪異的笑著:“這我可受不起。再說了,男女授受不清,我的清白可怎么辦?”
樓忱白了她一眼:“我發現你怎么有時候會這么沒臉沒皮的。”
蕊曉得意的笑著,千棗蹲在她身邊,將她的鞋襪給除去了。她將蕊曉那只受傷的腳抱在懷中,抬頭對樓忱說:“爺,這還是由奴婢來吧。”
蕊曉在一邊繼續說:“就是嘛,這種事情可不該是您這種身份的人做的,還是算了吧。”
樓忱告訴自己冷靜后,他發現竟然真的就沒有脾氣了。他只是白了她一眼,然后平靜的對千棗說:“還是由我來吧。”
千棗將蕊曉抬起的那只腳放在了他的腿上,樓忱能看到她的腳踝已經腫成了一只饅頭。他輕輕的按了一下,蕊曉頓時疼的直抽氣。隨即,她就大叫起來:“換人換人,他這哪里是幫忙,分明是要疼死我。”
樓忱按住她的腳,千棗連忙將藥盒打開,他看了一眼深棕色的藥膏,然后用手指挖了一些。蕊曉連忙說:“輕一點,我說真的,輕一點。”樓忱將藥膏先放在掌心靠著熱度化開,隨即,他抬頭朝著樓忱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然后一掌就拍在了那個腳踝饅頭上了。
凄厲的慘叫將停在院子中的鳥驚起,蕊曉疼的眼淚都冒出來的時候,忽然就想到了被自己忽視了好久的一件事:秦部送給自己的小鉤子和巧兒那兩字鳥兒哪兒去了?
“我養的那兩只鳥呢,你把他們都烤了吃掉了么?”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問。
“我現在終于明白你有多喜歡那兩只鳥了,竟然到了現在才想起你自己還養過這兩個東西。秦部離開玄鷹堡的時候,將它們也帶走了。估計他也怕我真的會將那兩只給烤了。”
“它們既然在秦部手上,至少好歹也能被好好照顧著。我雖然喜歡它們,可是真的照顧不好它們。”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何況是兩只鳥。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這些小動物,我也可以給你弄來。”樓忱一邊說,一邊拿捏住力道揉搓著手中的饅頭。蕊曉將腳抵在他懷中,歪著頭看著他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秦部送你東西的時候,你怎么就沒覺得他是非奸即盜?”
“這不一樣。”
“你來說說話這有什么不一樣的。”雖然聽了蕊曉的話,樓忱心中并不怎么高興,但還是耐著性子問。
“一個是你,一個是他,本來就不一樣。”
樓忱的手開始忍不住用力了,蕊曉說:“你快點松手,真疼。”
“你有膽子從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卻怕這點疼?”
“就是沒膽子,在你面前我至少也不能露怯了。”
樓忱低聲問她:“你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你還不至于笨到真拿自己的性命胡鬧的地步。”
“我明明做了充足的計劃和準備的,我知道這院子中哪兒放著足夠長的繩子,我偷偷喝了老夫人送來的湯,等流鼻血的時候調開千棗他們,按照我早就計劃好的路線帶著繩子去外城。然后從城墻上爬下去,如果我速度快一點的話,我真的能成功。”
“幸好你沒有成功,你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你的計劃都是漏洞是不是,太簡單,沒有后路,而且危險。”
蕊曉不怕死的虛心說:“明白了,下一次的時候我會注意的。”
樓忱稍微用力的捏著她的腳踝:“沒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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