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蕊曉被宋青涯臉上的那種不冷不熱的笑容給刺了一下。她沉默下來,并且表現出一種隨時會站起來走掉的狀態。
不過這個時候,宋青涯也該換態度了,差不多刺蕊曉兩句就夠了,免得這孩子真的氣急走掉了。他這回是真正的笑起來:“你是從哪兒過來的?”
蕊曉差點立刻就說“是從杭仲那兒過來的”了。雖然這個答案并沒什么,可是萬一因此而讓宋青涯想起杭仲這個人,然后再隨便的問出來她到時候就要想著該不該撒謊了。
“從房間過來在找你的。”蕊曉這樣回答。宋青涯也沒有再就這個問題問下去,而是態度溫和的說:“你不是說是來同我聊天說話的么,那你都想聊些什么,怎么什么都不說?”
蕊曉明顯是被宋青涯的這種態度給鼓勵到了,她往他的身邊挨了挨,一副什么都沒主意的茫然模樣:“青涯哥哥,咱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兒?咱們以后會去哪兒,還能不能回揚州的家里了?”
“怎么了,是想家了還是已經厭煩這個地方了?”
“自然是想家了。”蕊曉飛快的說,而宋青涯只是看著她笑了笑,卻沒說什么。蕊曉忽然就想到自己應該在這種時候多問問是宋青涯的。至少該問問他知不知道那個謹親王是誰。秦部回到京城之后,也不知道他說話算不算話,能不能幫到宋家再恢復到以前。
“青涯哥哥,你有沒有去查那個背地里誣陷我們家的是謹親王有什么背景?除了許峰陽之外,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別的王爺了。”
“聽說那位謹親王年紀很少的時候親生母親就過世了。因為他母親娘家不像是別的妃子那樣家中有人在朝廷中做支撐,相反還是江湖上的人,所以那個謹親王年紀既小,身邊也沒有能依靠的人。所以在一次是重病之后,皇上就把他送出宮了。他這些年不在朝廷而是在江湖之中,而謹親王這個稱號還是他成年后的封號,所以肯定有些人會覺得這個謹親王是忽然冒出來的。”
“他母親是怎么死的,生病死的還是被人殺死的?”
“你怎么這樣問?”
“生病死的還好理解,但是如果是被人傷害的,就像是傳奇話本中說的后宮爭寵,那些貴妃們背地里都斗的你你死我活,可是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那些血雨腥風啊。而如果秦——如果親王的母親是被那些爭寵的妃子害死的,那么他長大難道就沒想過要報仇么?”蕊曉想到什么就說出來什么,在控制自己不要對秦部流露出太多同情的時候,她差點就說漏了嘴。
宋青涯沒想到蕊曉竟然會在意這種問題,不過他又毫不吃驚:“你是不是戲看多了,都在胡思亂想什么。”
“可是難道就真的沒有這種可能?”
“有或者沒有,和你有什么關系?”宋青涯反問,“你不問他為何要陷害我們宋家,卻問他的這些底細。蕊曉,你都在想什么?”
蕊曉心虛的結實道:“只是隨便問一問啊,因為,因為我在想,如果他會有別的目標或者東西出現吸他,像是去查他早逝的母親的死因,甚至別的一些事情,至少不會再隨隨便便的用那么多的時間害別人了。”
宋青涯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看樣子他就是沒有將蕊曉的這番話沒有當真,聽著就像是兩句玩笑話似的。“蕊曉,有些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因為往小了說,隨便討論這種時候確實不應該,而往大的方面說了,有些話亂說了之后是要被砍頭的。你聽明白了沒有?”
蕊曉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可是依舊在跟宋青涯說:“我明白,但是現在只有我們三四人,我們都是自己人,隨便說句話而已,能有多嚴重的事情發生?青涯哥哥,你是小心的太過頭了。”
“我小心的過頭了?等你聽到旁人將你前幾天說出口的話重復一遍后你就知道這其中有多嚴重了。”
“可是,可是你應該沒有遇到過那種情況的時候啊。”蕊曉雖然這樣反駁道,但是底氣已經有些不足了。
宋青涯繃住已經露出些許笑意的在臉皮,嚴肅正經的對蕊曉說:“即便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那種被人什么都能查出來的情況,但是不代表那真的不會發生,至少傳奇本子中大部分都是這樣寫的。”
蕊曉頓時就啞口無言了,她用一種傻愣愣的表情盯著宋青涯看了好一會兒后,忽然就笑起來,然后故意用不滿的語調說:“青涯哥哥連你都在開這種玩笑了么。剛剛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把你的話都要當做真的了。”
“傳奇本子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看,你能總是把那些故事當真,難道我就不能借用幾句話了?甚至連你看那些故事前都是我教你認字然后帶你認識更多的字。”
“柏叔和云粼姐他們也都教我認過字的。那個時候你課業也很緊,整天要學很多東西,老太爺以及那些老師們看你也看的緊,所以最嚴厲教我認字的人應該是柏叔,然后教我認識的字最多的人是云粼姐。”
沒想到蕊曉心中真的有一種衡量的標準,宋青涯連忙問:“那我呢?你覺得小時候你剛剛開始學習的時候,我就沒有給你一點兒幫助?”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蕊曉搖搖頭,然后回答,“青涯哥哥你是最耐心教我認字的人。”
“什么?”
“最耐心的啊,小時候我有段時間最害怕學習了。本來只是有些厭煩學習那些東西的,但是到了后來就是不想再學一點點了。云粼姐和柏叔,以及請來的老師,一旦見我功課落下一點點,就會罰我,如果還想撒謊的話,處罰就更嚴重。”
聽蕊曉這么說,宋青涯忽然就想起好些年前,讓蕊曉老老實實的學點東西究竟有多困難。那時候蕊曉還小,比現在還更加的貪玩。讓她一動不動的坐下一學習學一兩個時辰,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是不肯的任務。有時候課業落下的太多了,就有別人出手幫忙了。而這些人中就包括柏叔 、云粼以及宋青涯等人。柏叔教育蕊曉認識那些花草藥物的時候有都嚴厲,在教蕊曉認識生字的時候,只會比那還要再嚴厲十倍都不止。而云粼就更厲害了,教蕊曉的時候還算和顏悅色,耐心也不錯,同一個字,蕊曉捏著毛筆寫了是幾遍后還是會多一橫或者少一撇的時候,云粼也不會著急。不過在同一個字蕊曉會錯上十幾遍的時候,她的臉色肯定還是會很難看的。如果說云粼只是在她反復出錯的時候臉色才會變得難看的話,蕊曉也不會提及往事就是無奈與委屈。因為反復出錯的地方太多了,蕊曉用來更改的時間也更多。所以就經常會出現等到午飯或者晚飯的時候,蕊曉還沒有做完云粼要求的事情。你以為這個時候可以先將手中的事情放一放,吃了飯之后再繼續,那就絕對想錯了。因為用云粼的話說,就是什么時候做完什么時候才有飯吃。一開始的時候蕊曉根本就沒有當真,可是在餓的哇哇大哭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應該把云粼的話當真的。小孩子不經餓,飯晚吃了一時半刻就會受不了,更何況還是不做完就沒飯吃,那種時候肯定就覺得更的做不完更吃不上飯了。云粼厲害的一方面不僅僅在于她小小年紀就敢十分果斷的不給蕊曉飯吃,并且在旁人被蕊曉饑餓的哭聲吵到以后,她還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將那些來當好人的人一一擋回去。這種人中不僅有吳媽柏叔等人,甚至還有宋青涯以及宋老爺子。就這樣被云粼餓過幾次后,蕊曉便老實了許多。
經過這樣一對比,宋青涯的形象頓時就光輝起來了。當他出馬的時候,既不會繃著臉嚴厲的指責,也不會用不給飯吃這一招作為激勵——雖然云粼從來都強調那種做法是以激勵為主,用食物來激勵她奮進,而絕對不是懲罰。但是她肯定不會相信的。宋青涯抽空帶著她做功課的時候,從來都不急躁,蕊曉的錯誤錯了很多遍,但是依舊解釋不通。當時宋青涯也正該是年輕氣躁的年紀,但是他卻可以一點兒都不著急,反反復復的說、教,直到蕊曉會了為止。
“紅臉和白臉都要有人來做才行,不過若不是你被云粼用那種方法強迫著,你肯定改不掉那些拖拖拉拉了的毛病。雖然餓了你幾頓,但是至少沒有人你挨過板子。”宋青涯提到蕊曉悲慘的往事的時候,居然還能笑出來。蕊曉頓時就悲憤交加的說:“你竟然還笑青涯哥哥,當時我一邊哭一邊的握著大毛筆練字一邊喊餓,你知不知道有多可憐啊,要不是吳媽在抽屜與窗戶底下藏了糕點,讓我可以偷吃幾口,我肯定在當年就要餓死了。”
“你以為那些點心都是吳媽放在那兒的?”宋青涯幽幽的反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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