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姜暖能夠感覺到，席南嶼是真的生氣了。

        他陰沉著臉，冷笑道：“是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或許，我可以去查一下那筆錢的來歷，或者，查一下是否干凈。”

        “你還想繼續生活，周萍呢？”

        “她收了那邊錢，會怎樣？如果被你連累？”

        也不算是威脅，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但是這些話聽在李富民的耳中，還是有些變了臉色。

        他攥緊了拳：“周萍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

        “既然如此，我再問你最后一次，李福臣在哪？”席南嶼覺得自己已經要是去耐心。

        姜暖見狀，拉著席南嶼的袖口，低聲說著什么。

        席南嶼眸色陡然一變，不確定的又去看了眼李富民的臉。

        片刻后，他點點頭，看著李富民的眼神里，帶著譏諷。

        “既然不肯說，那就算了。”席南嶼話鋒一轉。

        他唇角勾著冷笑：“我記得，李福臣有個兒子，雖然在國外工作，但是……”

        “你不許傷害他！”李富民馬上就提高了音調，語氣緊張。

        他警惕的看著席南嶼：“那孩子是無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知道。”

        “李福臣先生，你還打算繼續瞞下去嗎？”

        這一次，姜暖直接上前，冷冷的看著他，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

        而此時，李富民的臉色更加難看，又害怕，也有緊張。

        還有之前一閃而過的解脫。

        姜暖剛才就懷疑，為什么這個李富民的眼睛里會有解脫的神色？

        而且，他從一開始就各種回避席南嶼的問題。

        姜暖就開始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李富民。

        “你喊我哥的名字干什么？”他果然緊張了，還往后退了兩步。

        眼看著人要逃跑，席南嶼直接擋在他的面前。

        陰冷的眸子掃過他緊張慌亂的臉龐，也知道，姜暖可能是猜對了。

        如果剛才只是猜測的話，那么現在這個人的反應就讓他們已經認定了自己猜對了。

        “看來，你還真是李富民。”旁邊的顧橙橙也湊了過來。

        她上下打量著他，說道：“我們又不是來找你要債的，怕什么？”

        “而且就算是你現在跑到了，我也會有辦法再次把你找到的，所以我勸你還是知道什么，反正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們。否則到時候，我們可就不是這個態度了。”顧橙橙的脾氣不好，她看著這人一直都在躲閃問題，甚至還想跑，火大了。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么意思，我聽不懂別攔著我，我還要回去工作。你們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他怒了。

        顧橙橙冷笑：“你還想報警，那不如我現在就幫你給警察打一個電話，告訴他們你冒用你弟弟的身份，生活了很多年，順便再說一下當初你在醫院里邊做的那些事兒！”

        “哦，對了，差點忘了，還有當初你不清不楚的收了那筆錢轉給了你在國外的兒子。我相信警方對這些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顧橙橙雖然沒有跟這種人打過交道，但是也知道，對付這種人一方面是要速戰速決，一方面是要把所有的證據全都拍在他臉上才行，否則的話這種人一定會各種的狡辯。“

        她說完之后，對面的男人沉默了，頹然的低下了頭。

        好半天，他忽然大聲笑著，笑了好久。

        笑夠了，才緩緩抬起頭看著幾個人：“你們找我，是為了當年莊勝那件事吧？”

        莊勝，是莊素敏的親爹，也是席南嶼的外公。

        “看來，你現在是承認你是李福臣了？”席南嶼冷聲。

        李福臣深吸口氣：“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如果我還不承認的話，你們還會放過我嗎？”

        “而且這么多年我用這個身份生活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真的已經很累了。”

        “其實你們來找我，我也是一個解脫的機會，只不過我還不甘心不想認輸罷了，想讓自己再多幾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終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也是在這一瞬間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

        用別人的身份生活了這些年，隱藏了自己的姓名，隱藏了自己曾經是一名醫生的事。

        從一名醫生到一名工地的建筑工人。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忍受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既然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就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們說說清楚吧。”

        姜暖看了眼不遠處的咖啡廳，說道：“不如我們請你喝杯咖啡坐下來慢慢說。”

        “我這個資料里面顯示你曾經是咖啡不離手的一個人，這些年在工地上工作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很少喝吧？”

        這些細節早就觀察出來，姜暖會猜到他就是李福臣也不是運氣。

        因為剛剛，他看著咖啡廳的時候，有著一種久別的渴望。

        而且，最重要的是剛才自己把那瓶水遞給他的時候，這個人是用左手擰開的瓶蓋。

        他們要找的人，就是個左撇子，而她之前也特別留意過，李富民并不是左撇子。

        所以，在后來的仔細觀察和聊天當中，自己就斷定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們想要找的那個消失了很多年的醫生李福臣。

        “好。”他看了看那咖啡廳的方向，動了動唇：“我還真是……已經很多年沒喝過咖啡了。”

        他跟著幾個人，進了咖啡廳。

        那一身裝扮也確實是跟這里格格不入，但其他幾個人，看著就是非富即貴。

        他點了一杯自己喜歡的，輕輕的抿了一口，緩緩地閉上眼。

        顧橙橙蹙眉：“咖啡也喝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吧？”

        李福臣再次睜開眼，眼底蓄著淚，他苦澀一笑。

        緊握著咖啡杯，說道：“我冒用我弟弟的身份生活在這個城市里面已經很多年了。我不但忘記了咖啡的味道，甚至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名字是什么。”

        “就在你們找上我的時候，剛開始我還覺得這是一種解脫，心里想著不如就趁此機會承認了算了，不想再這么繼續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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