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歡嗎
中午,南門小赤佬。
許未沉默地坐在臨窗靠街的位置上,一時讓坐在對面的林征有點心慌。這頓午飯是林征的買命飯,死活要請的,然而自從入座后,許未一直都有些低氣壓。
許未不知道林征的心思,他其實就是有點后悔,原本他是想中午放學去找秦朝昳和章楠的,可惜這倆一個班上拖堂沒放學,一個抄作業被抓正在辦公室里接受批評教育。
沒一個靠得住的。
小赤佬是這學期才開張的新川菜店,因為味道十分好,所以備受歡迎,每天人滿為患。前幾天分班考,章楠特意提前交卷跑出來等位,然而許未沒去,章楠他們覺得沒意思,就也沒吃了,為此抱怨了好幾次。
許未倒是沒什么執念,想著請就請吧,反正他連江硯白的軟飯都吃上了,再沒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了。只是他低估了明高學生對于八卦的熱情。
自打他和江硯白一起走進川菜館開始,耳邊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沒停過。他甚至不用看,都能分辨出從哪個方向投來了多少道驚奇的目光。
從前他和江硯白,雖然流言不少,但到底交集不算多,按照論壇某些奇奇怪怪的帖子的說法,頂多就是拉郎,這學期開始,一切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許未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從暑假補課到現在還沒滿三周,他和江硯白相處的時間,卻比過去一年加起來都要多。
他不由得側過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左手邊的男生。
沒來由的許未想起了小時候學素描的記憶,那時候他很討厭畫人物寫生,因為他總是抓不好型,最后畫得很糟糕。除了石膏像,石膏像他勉強畫得不錯,畢竟輪廓鮮明,能在腦子里很好得轉化成幾何塊。那是許未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并非無所不能的天才,人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東西。
然而此時此刻,許未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他想如果他畫江硯白,也許會畫得很不錯。
身邊這個少年確實長得好看,即使他曾經對所謂的“斯文敗類”“高嶺之花”嗤之以鼻,但他不得不承認,江硯白是好看的。他側臉的輪廓線條比他畫過的所有石膏像都漂亮,干凈又不失銳利,讓人無端想起了碎金般的冬日陽光下浮在海面的冰山。
引人不禁想要望穿……
許未本能般將視線落在了那隱在鏡片后的眼睛上,卻在看清瞳色前,不期然與之對視。
“在看什么?”江硯白問著,手里還在拆餐具,自然地用熱水燙過后,推至許未面前。
許未眉梢一挑。但很奇怪的,他居然一點也不詫異于江硯白熟練的對他的照顧行為。
“哦。”江硯白淡笑,“做順手了,習慣得還挺快。”
說完他的目光還若有似無地掃過許未的衣領。
許未:“……”
昨晚江硯白怎么照顧自己的許未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早知道分化會這么痛苦,許未寧愿這輩子就當個beta。今早他恨不得衣服都是江硯白扶著換的。
兩人你來我往,看在對面二人眼里,簡直就是在眉目傳情。
林征偷偷在桌子底下扯顧言禮褲兜,顧言禮正在燙碗,差點兒沒一壺水把自己燙了。
林征眼神示意:“這倆什么情況?”
顧言禮同樣以眼神回答:“這誰知道啊。”
林征悠悠嘆了口氣,想讓老板在餐館里放首《一直很安靜》,明明四個人的餐桌,可偏偏他和栗子不配有姓名。
什么時候起他們江狗和許未這么熟了,熟到兩人之間仿佛有種無形的氣場,把旁人都隔絕在外了。
難不成昨晚這兩人真的發生了點什么???
不是吧……江狗這么喜歡刺激嗎?竟然敢搞許未這樣的beta?
“牛批啊!”林征腦補得忘我,一不小心感慨出聲。
江硯白和許未這才齊齊看過來,林征當即回神,憨笑一聲:“這個菜單真牛批啊。”
“毛血旺、辣炒毛肚、小炒黃牛肉、爆椒牛里脊、涼拌牛百葉……全趕著一頭牛薅。”
江硯白聽了,眸光懶懶散散地瞥了眼林征,嘴角噙著絲淺笑,卻看得林征心里越發慌。
江狗這逼樣肯定是猜到自己的想法了,他趕緊轉移話題:“要不就吃這幾——”
“這些都不要。”江硯白把林征圈好的菜單拿過來,又拿了根鉛筆,不緊不慢地劃掉幾個菜,只留了兩道辛辣的,“喜歡吃什么?”
“……這不都是嗎?我點的肯定是喜歡吃的啊……”林征懷疑眼前的江狗是條假狗,否則怎么傻了。
“不是問你的。”顧言禮不忍看。
沒聽到許未開口,江硯白側首看他:“自己選?”
許未:“辣的。”
江硯白:“你不能吃。”
許未眉頭一蹙,覺得江硯白是不是瞧不起他,正要反駁,卻聽到江硯白又補充了句:“身體要緊。”
林征驚呼:“臥槽!江狗你昨晚真把許未怎么啦???”
哐當——
隔壁桌碗摔了,隔隔壁桌筷子掉了,聽著亂七八糟的動靜,可能茶水也潑了……
許未冷笑著動了動脖子,殺氣騰騰地說:“你死了。”
明高中午放學都是十二點,因為午休不強制在教室休息的原因,所以自有時間還算長。
從小赤佬出來后,林征為了保命要緊連忙拉著顧言禮回學校說要午睡回血。
許未因為要修手機,也懶得跟他繼續掰扯。
“你……算了,你跟上吧。”看著十分自覺跟上的江硯白,許未眨了眨眼,多少還是有點不自然。
“以前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樂于助人的。”
“應該的。”江硯白微笑,看起來謙和有禮,“學生會長為同學解決困難天經地義。”
許未心說你放屁,高一的時候沒少在校門口攔他抓紀律,不然他也不至于越發看人不順眼。
說著說著兩人進了手機維修店。
許未的手機雖然進了水,但主板沒有燒,修起來不算麻煩,把水烘干后測試一下性能就行。
兩人坐在一旁,如果是平常,許未絕對不干等著,一定是窩在沙發里打手游的。然而他現在沒有手機,總不能玩江硯白吧……
就很尷尬。
“去藥店嗎?”江硯白似乎看出了許未的不自在,主動提議,“這樣省時間。”
早上在醫院檢查完后,許未因為走得急,也沒有開一些藥。
當然是不可能開的,當著江硯白他死也不會開。
醫生建議他提前準備omega所需的生理用品,他是瘋了才會照做。
絕不能讓江硯白知道自己可能變成omega。
“以防萬一。”江硯白提醒。
“啊……那去啊。”許未心里忐忑,面上不露聲色。
江硯白是知道他在分化的,總不能半天分不出個鳥來吧。
“alpha得準備些什么來著?你幫我參謀一下?”
江硯白聞言,目光輕輕掠過許未的脖頸,落在他漂亮的臉蛋兒上,片刻后輕笑著問:“你確定?要我參謀?”
許未挑眉:“難道你不行?”
“那我自己來。”
江硯白:“還是我來吧,畢竟我樂于助人。”
為了樂于助人的名頭,江硯白在藥店里認真得讓許未有種自己在上生理健康課的錯覺。
“處于分化期的alpha還不成熟,容易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響,甚至可能會發生誘發性易感癥狀,雖然不是真正的進入易感期,但由于腺體發育不成熟、信息素不穩定的原因,會比易感期更棘手。”
江硯白挑了支花香味的信息素阻隔劑,遞給許未,目光微暗,低聲道:
“omega的誘惑,是每個alpha成長的第一課。”
許未當然知道這些,不過他沒經歷過,也無法體驗那是種怎樣的感受,因而沒有實感。他接過阻隔劑,看了眼,嘖了聲:“沒想到你還挺悶騷?喜歡這味兒?”
江硯白:“給你用的。”
他盯著許未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了一個事實。
許未的分化狀況有問題。
正常情況下,即使是處于分化初期,每個人對于自己的信息素還是有感知的,不會毫無意識。但他可以肯定,許未并不知道自己的味道。
見許未一臉嫌棄的表情,江硯白覺得挺有意思,笑道:“挺適合你的。”
“你罵我?”許未有了炸毛的趨勢。
不管現在如何,至少在江硯白的認知里,他已經是個alpha了,這不是罵人是在干嘛。
“不要以為你幫了我我就不敢打你了。”許未惡狠狠威脅。
“嗯,你敢。”江硯白順著他的話點頭,“你最敢了。”
許未:“……”
突然不好意思下手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被江硯白暫時“包養”著,還被他哄著……
許未生硬地咳了聲,目光轉移到貨架上,語氣飄忽道:
“你呢?”
“你喜歡用什么味的?”
江硯白:“……”
“不好意思了?”許未樂了,覺得稀奇,還盯著江硯白的臉不停地看。
“許未。”
“嗯?”
江硯白目光微沉,低聲道:“你確定,要跟我一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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