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炮仗
口口聲聲說要殺人的是許未,結果臉頰紅得發(fā)燒的依舊是許未。他本就生得白,緋色暈開成了最好的胭脂,整個人平添了抹艷色。
江硯白盯得他不自在,許未也意識到自己面上發(fā)燙,只能繼續(xù)繃著臉說:“看也不行,否則戳瞎你。”
“哦。”江硯白十分配合地移開視線,“我好怕哦。”
“新同桌真霸道。”
許未:“……”
這個時候再糾纏下去顯然不明智,因為他也不好解釋,畢竟這種撞個正著的情況,解釋總會顯得欲蓋彌彰,毫無說服力。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江硯白,想要確認對方?jīng)]有偷看,卻發(fā)現(xiàn)對方手機也亮著,被書頁遮掩著看不清界面,乍一看有點兒像校園論壇。之前他專心搞事,完全沒有留意江硯白在做什么。
“你也想看?”江硯白察覺到許未若有似無的目光,“也不是不可以讓你看回來。”
“……”許未刷地轉回臉,“我看個p。”
一分鐘后,許未的心緒稍稍平息,他終于再次點開手機,火速切掉網(wǎng)盤界面,進入微信,圈出秦朝昳這個孽障開始瘋狂輸出: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老子讓你傳書你都給我發(fā)了些什么?壓縮包里為什么會有黃漫???”
秦朝昳仿佛24小時在線客服,態(tài)度十分謙卑:“親親,本子也是書的呀~”
“這些都是我的‘亂七八糟’的書啊~~~”
許未:“……”
秦朝昳:“未啊,這些可是我為你精挑細選的啊,你多看看,說不定能把你迷路的青春期給招回來。”
許未:“我謝謝你。”
許未認清了一個事實,他一旦良心發(fā)現(xiàn)把自己假性分化的事情告訴這倆傻逼,事態(tài)將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狂奔不止。
他輕嘆一聲,沒再聊天。
想了想,他在好友列表里翻出江硯白,點進去。
【w向“債主”發(fā)起一筆轉賬】
江硯白也在玩手機,第一時間看到了消息——【“小炮仗”向ffffff發(fā)起了一筆轉賬】
【債主:?】
【債主:封口費?】
【小炮仗:呵。】
【小炮仗:你的買命錢。】
許未殺氣騰騰地發(fā)了一個熊貓人“我創(chuàng)死你”的表情包,然后冷酷無情地退出聊天框。
他沒再搭理江硯白,而是抽出了一張紙。昨晚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就在想了,只是后來發(fā)生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打斷了他的計劃。此時此刻當著江硯白的面,他沒心情再向小黃書取經(jīng)了,于是開始執(zhí)行原本的計劃。
他在算賬。
從他出生起,他在許家長大成人的所有花費,甚至包括父母為他耗費的情感、精力應該折算的價值。
或許這筆賬,就是他這些年的價值吧,在一張草稿紙上潦草地被計算著。
許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賭氣,還是在最后一搏。再有一年,他就要成人了,自然界的動物在成年后是要離家獨立的,他也不例外。
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還有每個月花剩下的零用錢,這些錢他不準備再用了。以前雖然也吵架冷戰(zhàn),但是家里并沒有停他的零用錢,可是都吵成這樣了,許未也沒臉再用。好在他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比賽獎金還剩了許多,暫時能撐一段時間。
講臺上,數(shù)學老師在帶著學生們演練數(shù)學題目,講臺下,許未也沉靜在數(shù)字的世界里,渾然忘我,連下課鈴聲響起都不知道。
在寫下最后一個數(shù)字的時候,許未的桌子被敲了一下。
許未抬頭:“?”
江硯白指了指教室前門:“有人找你。”
許未順著江硯白的指尖看去,門口陽光流瀉而來的方向,站著一個惹眼的男孩。
是許子昀。
許子昀自小也是天子驕子,站在哪都是人群焦點。此刻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渾不在意,只是靜靜地等著許未。
只有許未看出了他眼里隱隱藏著的忐忑。
許未放下筆,起身,拉開后門,走出教室。
許子昀見狀,嘴角翹起,眼里仿佛驟然間盈滿了光,他迫不及待地朝著后門這兒跑來,臨近時被許未一把按住腦袋。
“走廊上不許奔跑。”
“哦。”許子昀知道哥哥在明高的傳言,心道你不僅沒少跑,你還能從二樓翻下去,但表面上還是乖乖點頭。
“找我什么事?”
“哥,我今天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沒接。”今天午休結束了許子昀才知道哥哥來學校了的消息,連忙趕著第一節(jié)課下課跑來了,“我早上來你們班找你也沒看到你。”
許未想了想,解釋:“起晚了就遲到了,手機昨晚泡水壞掉了,才修好。”
看著這個還只比自己肩膀高一點兒的男孩,許未頓了頓,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也軟乎了點:“怕我丟?”
以往離家出走超過三天,來找自己的絕對是許子昀,這一次,許子昀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著急。小孩子的情緒總是很敏感,能察覺到很多事。更何況那個家里,最懂許未的就是許子昀。
許子昀沉默了片刻,用手指輕輕扯住許未的衣擺,小聲道:“哥,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許未:“……”
許子昀:“哥。”
許未挑眉:“這么大了還不敢一個人回家?怕丟?”
許子昀:“……”
他知道許未的意思了,雖然早已料到,但還是覺得委屈,扯著衣擺的手指不由得加重了力氣。
“別哭啊。”
“我才不會哭。”許子昀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幫我個忙?”
“?”許子昀一時沒能接住許未突然跳轉的話題。
“幫我騙個家長簽名過來。”許未還不忘補充,“靈活點,讓我可以移花接木的。”
“哥你想干嘛?”
“幫不幫?”
“幫。”
許未的目的很簡單,他準備住校。他行動力一直很強,下午放學前就去找了班主任袁柯。
明高雖然絕大多數(shù)學生都是走讀,但是想要申請住校的話也可以,只不過需要家長同意罷了。和父母關系鬧僵后,許未已經(jīng)很久沒有讓他們簽過任何東西,只能讓許子昀幫忙。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周末就可以搬進宿舍。
但是接下來幾晚,許未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去網(wǎng)吧,而是去了賓館。
馬路邊停著的賓利內,江硯白望著許未單薄的背影,手指在真皮座椅上慢慢捻著。好一會兒,他才出聲:“去御江苑。”
御江苑江硯白專屬的房子內,已有人等候在客廳。
“聞醫(yī)生。”江硯白見到人后點頭問候。
“你要的報告。”聞醫(yī)生也不多說,他知道江硯白行事的風格,寒暄最沒有用,開門見山才是真理。
江硯白伸手接過了文件夾,直接打開仔細閱讀。好一會兒他才像想起了什么,抬頭說了句:“聞醫(yī)生你坐。”
聞醫(yī)生有一瞬的詫異,他是江硯白的私人醫(yī)生,負責江硯白的情況足有八年,可以說除了江硯白的父母,他是最了解對方性格的人了。不,從某些層面來說,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江硯白。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硯白如此迫不及待的樣子。雖然他維持得很好,依舊一副沉穩(wěn)的樣子,但聞醫(yī)生能感覺出來江硯白隱藏得很好的一絲急切。
“假性分化?”江硯白的視線終于從報告上移開。
“嗯,從移交過來的信息素分析出來的,基本上不會出錯。”聞醫(yī)生回答。
江硯白指尖輕捻著紙張,眸光閃了閃,低聲說了句:“果然啊……”
“怎么?”聞醫(yī)生沒聽清。
“沒什么。”江硯白笑了笑,“既然如此,這個信息素匹配度還能信?”
“雖然對方暫時沒有真正分化,但從信息素的數(shù)值來看,他遲早會分化成為和你匹配度百分之百的omega。”說到專業(yè)方面,聞醫(yī)生神采奕奕,十分自信,“也正因為這種程度的匹配度潛力,才會影響你的信息素。”
“確實。”江硯白回味著昨晚的余韻,“挺舒服的。”
“這件事要告訴江先生和夫人嗎?”聞醫(yī)生不太確定。
“暫時不用。”江硯白搖頭。
“可是最近你的狀況……”聞醫(yī)生有點擔心,畢竟江硯白的情況太特殊了。
“你覺得我控制不住嗎?”江硯白還在笑,語氣卻有種蟄伏的危險。
聞醫(yī)生回想起這些年江硯白的表現(xiàn),訕笑道:“也是,隨你吧。”
以江硯白的心性應該不會出事,否則江硯白早就瘋了。
所有人都知道江硯白是頂a,但只有極其親密的少數(shù)人知道,江硯白的信息素有問題。狂暴、兇悍、不可控制,以至于他幾乎時時刻刻都處于易感期。
這么多年來,江硯白一直在接受治療,很多時候必須用藥物控制。
他是一只被囚禁的獸。
“那個同學……”聞醫(yī)生欲言又止。
江硯白摘下了眼睛,一雙好看的眼睛隱約流溢著血一般的顏色,他舔了舔嘴唇,笑著溫聲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他。”
送走了聞醫(yī)生,江硯白走進了臥室。
空氣里殘留的交纏的信息素散得淺淡,仿佛即將飄遠的霧靄。江硯白深深一嗅,笑意漸深,不被遮擋的瞳孔顏色愈發(fā)清晰。
他慢條斯理地為自己的雙手戴上純白絲絨手套,虔誠得仿佛在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
一步一步,他走到床邊,附身,動作小心,像是在面對什么易碎的珍品。
他親手將床單被套盡數(shù)換下來,又親手折起,最后連著那一紙檢測報告,放進了一方精致的紙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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