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凍結天地的一劍，摘月君下意識后退半步，但很快冷靜下來......若方平真敢動手，就正中此計下懷。

他不敢的！

“怎么，劍仙暴虐一幕被揭露，惱羞成怒，又要殺人了？”摘月君的聲音在顫抖。

“錚——”

龍淵出鞘，劍鳴似龍吟，寒光反日。

“看來你選好道路了。”

這時，澹臺破上前一步，霸刀麒麟牙，古獸似威懾。

其正欲開口，忽一槍風止。

“矛盾交給當事人解決便可，二位莫插手可好？”司空長風淡淡開口。

那柄烏金長槍就橫在澹臺破面前，紋絲不動，連風都無法穿過。

澹臺破自覺胸悶，后退兩步，眉眼皺起道：

“青木劍仙，你不要太過分了！殺我南訣百姓，毀刀仙威名，如今還要頂風作案不成！

你說不是你干的，倒解釋聽聽啊！”

“今日我南訣三刀仙齊聚，你休想逃走！”

“逃？誰要逃？”

“逃去何地？”

“為何而逃！”

方平回瞪一眼，劍氣如潮：

“我方平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你南訣刀蠻腦蒙豬油，是非不分，與我何干！”

“你......！”

澹臺破氣急，刀罡狂起，竟與怒劍仙有幾分相似。

“止！”

司空長風一槍起，借風而涌止刀罡。

直接將澹臺破壓了回去：

“我說了，不要插手。”

“霸刀仙，你仔細想想，若此事真是方平所為，為何不滅口絕根，非留條尾巴呢？”

“那是因為他滅不了口！”

蘇雨落踏前一步，美刀遲落微微顫鳴。

“有能力斬殺化身閻魔的蘇昌河，豈會只屠半城而力竭？豈會放摘月君信口開河？”

司空長風語氣淡然：

“青木劍仙是否有這份實力，安靜看著就明白了。”

與此同時，方平的劍意已將摘月君壓得呼吸困難，即便手持陰陽刀抗擊，也難抵消巨力。

他慌忙看向澹臺破和蘇雨落，投去求助的目光，但二人卻被一桿長槍所攔。

忽的，方平開口了：

“你還有一劍的時間，此劍過后，世間再無鬼刀摘月。”

“劍名，天劍訣！”

人劍合一，以己身化劍，成天地一劍，可斬萬軍，可破山河，開天門！

此乃，天上一劍。

只見方平雙腳離地，劍指蒼穹，渾身閃耀白灼劍光，似與天地融為一體。

劍意占據此方空間，摘月君只覺窒息感占據大腦，有力僅能抬刀，卻不可閃避。

下一刻，上天云海翻滾，如旋如渦，似開天眼。

一道金光自九天投射而下，籠罩方平劍軀，使其劍意野蠻攀升。

十丈、百丈、千丈、萬丈......萬萬丈！

這一瞬間，方平化身為劍，身軀貫穿天地間，俾睨天下觀螻蟻，世間再無這般人。

澹臺破和蘇雨落呆愣在原地，仰頭而望，似在看天，又像在看方平，或者說，這兩樣事物本就一體的。

他們理解槍仙說的話了。

“此等劍意，若真要屠城，又豈會留半城活口。”

“又豈會放摘月君離開......”

當事人摘月君同樣震撼無比，他黑色雙眸發光，是那天地一劍的倒影。

想逃，卻無處可逃。

這云是鋒，風是劍，婆娑的光影、窣窣蟲鳴......這天地就是劍，身處天地，從何而逃？

“不是我...我沒有！”

摘月君慌亂不止，生死威壓下，本能抬刀一揮，斬出一抹刀罡。

“叮——”

可方平以劍指天，早與天地山河融為一體，只聽一聲空靈傳響，刀罡便消散無蹤。

以己身為劍，融天地之意，定山河之敵，斬亙古一夜。

天劍訣！

方平手臂微屈，龍淵攜天地壓下，空氣都泯滅了。

“摘月君，你的時間到了，”聲音自四面八方響起，似天音宣告。

此劍過后，流言蜚語不攻而破，捏造謠言者萬古不復。

摘月君怕了，事情本不該這樣的，南訣三刀仙齊在，他怎敢動手？

“臺破兄...雨落，幫我......”

劍意如浪，聲音斷斷續續，但確實傳達到了。

但二人不予理會，拋開事實不談，誰動誰先挨刀。

“咔咔——”

天劍訣又傾落幾分，山石蹦碎，高樓搖搖欲墜。

“撲通”一聲，摘月君被威勢壓倒在地，難以屈指。

“要死了......”

摘月君下意識出聲，他心里奇怪，明明沒有這個念頭，嘴卻自己動了，似在提醒什么。

下一秒，恐懼如潮水涌來，絕望占據心頭。

摘月君猛地反應過來......我不要死！

“青、青木劍仙...不要，我承認是我做的，不要殺我！”

然，天地一劍微緩，卻沒有停下。

“是我污蔑你，我騙了大家，天牢犯人是我殺的，月城居民也是我......”

天劍訣又慢了幾分，下斬繼續。

摘月君舔了下嘴唇，嘴皮劃破了舌頭而不知，心中僅一個念頭......只要坦白似乎就能活！

“我自私，不該輕信蘇昌河，不該為名譽栽贓......我澄清，我賠償啊！”

真正直面死亡時，生物的求生欲會無限放大，人不像人，是只留本能的動物。

堂堂刀仙，鬼刀摘月君，居然痛哭流涕著求饒，毫無風度可言。

方平笑了：

“承認污蔑我了？”

“我承認，我懺悔，我賠償......”摘月君眼睛瞇開一條縫，發現那天地一劍停住了。

他松了口氣，澹臺破和蘇雨落同樣放松了。

這樣便好，至少命保住了。

方平又問：

“另兩位刀仙可聽到了？是否愿意為我正名？”

聞言，澹臺破與蘇雨落身軀微顫，連忙拱手道：

“那是自然，摘月君壞事做盡，我等定堅守正道！”

“好！”

方平朗聲出，天劍訣瞬斬而下！

“轟——！”

天地一鋒斬山河，神游一劍滅人魂。

刀仙隕落，一山成兩峰。

這一劍太快了，所有人、包括司空長風都沒反應過來。

摘月君死了，一條血線自額頭向下蔓延，軀體被一分為二，與山峰同款。

天劍訣落，方平劍意收斂，淡淡開口道：

“和上次一樣，只殺該殺之人，山上普通民眾，包括房屋未傷一毫。”

山被劈成兩半，卻未顯傾倒之勢，劍斬刁鉆，擦屋縫而過，不傷一磚一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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