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劍舞？”

雷無桀疑聲開口，下意識瞟了眼葉若依。

后者頷首：

“是劍舞，但沒見過。”

眾人沉默片刻，看向一旁的謝宣。

連蕭瑟和葉若依都不知道的東西，只有更博學的儒劍仙知道了。

后者微嘆，解釋道：

“洛青陽自創的十一式劍舞，從頭開始打到尾，需要大半個時辰，全名九歌！

“十一式劍舞的前九式與上古神話中的神靈同名，根據神明不同的特性，劍舞氣質有所不同，不得不說，洛青陽的天賦很高，

“九位神明分別為東皇太一、云中君、湘軍、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東君、河伯、山鬼。

“現在，應該跳到了湘軍式，最后兩式則是氣勢悲涼，劍勢浩蕩，國殤于一劍的禮魂。”

謝宣望了眼下方，又嘆了口氣：

“已經跳至第五式大司命了。”

李凡松問師父為何嘆息，后者回答道：

“因為從這一式開始，都是殺招。”

聲音落下，眾人又一次看向謝宣，后者不再嘆氣，反而堅定地頷首：

“我知道了，他不會死。”

謝宣為儒，有愛才之心，當然不愿無雙死掉。而洛青陽也應如此，否則無雙在他手下撐不過三招。

之所以動殺心......是因為赤王。

與此同時，場中洛青陽舞劍半途開口：

“無雙城的飛劍術十分絕妙，但劍客當以浩然正氣養劍，你以血養劍，養出來的是魔劍，不屬正途，

“而且手中沒有一柄真正握著的劍，終究差了幾分火候。”

聞言，無雙眉頭一抬：

“握在手里的劍？我有啊。”

洛青陽剛露疑惑，就見無雙手掌虛握，對著劍匣一抓：

“朱雀！”

“嚟——！”

一聲凄厲且魔性的啼鳴傳出，無雙劍匣中第十三柄劍飛了出來。

它通體火紅，劍首之處銘刻著一只浴火騰飛的鳳凰——大明朱雀！

劍出的瞬間，場上被殷紅所浸染，似紅月降臨。

雷無桀驚呼出聲：

“第十三柄飛劍！怎么和師父的殺怖劍如此相像？”

“因為殺怖劍就是大明朱雀的仿劍，”謝宣淡淡道。

此時，大明朱雀破空而起，而后返回無雙手中，但后者握住的并非劍柄，而是直接抓住了劍刃！

無雙手掌鮮血直流，融入劍身，令大明朱雀更為殷紅。

“他這是做什么？”李凡松問道。

“以血養劍。”

謝宣淡淡開口：

“大明朱雀和另外十二柄飛劍，都是鬼劍師打造，以血喂養，劍賦靈性，而且與劍心冢的劍心不同，

“用血喂出來的飛劍邪魅詭異，殺伐戾氣極重，也正因此，大明朱雀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魔劍！”

雷無桀狠狠吸了口涼氣，語氣猜疑：

“我的心劍玲瓏，無雙劍魔，一正一邪......莫非這就是宿敵？”

蕭瑟搖頭：

“是正或邪，由用劍者本身決定，你認為無雙是惡人嗎？”

“......這倒也不是。”

與此同時，不少人盯上了這柄‘魔劍’，赤王甚至起了搶奪之心，如此霸道的劍，當配自己才是。

場中，洛青陽看無雙雙目通紅，隱隱有失控的征兆，開口道：

“是人控制劍，還是劍控制人，就看你的心智了。

“東君。”

劍舞起，九歌垂，洛青陽再起攻勢。

反觀無雙，邪紅色雙眸一變，瘋狂之色退去，眸子再次變回純粹，而后一劍遞出，十二飛劍相隨。

只聽劍吟傳出，二人交錯。

兩人皆不動，唯有一片一腳飄飄而落。

是洛青陽的。

全場再起騷動，此少年僅差一步，就能傷到孤劍仙了？

無雙傲然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劍心通明，我無雙豈會被一柄劍控制？”

洛青陽面露贊賞之色，眾劍客激動不已，能目睹此一戰，已是莫大的幸運了。

而群情激奮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動。

無雙表現出的實力超乎想象，場中有一半人不希望他活著離開，其中便有蕭羽一派，如洛青陽、瑾宣、龍邪。

蕭崇同樣意識到這一點，但要如何帶走無雙呢？

“呼——”

場中忽起風，洛青陽揮劍踏步，氣勢由綿軟轉為凌厲，乃至大盛！

謝宣眉頭一凝，站起身來：

“國殤，他直接跳到了國殤！”

聞言，眾人一怔：

“這就是國殤劍舞？”

只見洛青陽揮九歌而舞，劍風隨之而起，凄涼劍勢緊跟著擴散，如萬千壯士躲在帷幕之后，以大錘擊鼓，聲嘶力竭地痛吼，悲慟萬分。

且怒，且悲，且不惜。

謝宣補充道：

“國殤劍舞，僅次于禮魂，是洛青陽次之強的劍法。”

飲血朱雀，國殤九歌，兩柄極強的劍刃相斬！

火紅朱雀一閃，長劍九歌一顫，無聲、無息，仿佛沒有觸碰。

下一刻，九歌猛地回鞘，大明朱雀同其余十二劍歸鞘，劍匣重重合上。

“誰贏了？”李凡松問道。

是啊，誰贏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兩人究竟誰贏了？

直至無雙跪地咳血，衣衫爆裂，健碩的身軀道道血痕綻放，眾人才知......

還是孤劍仙更勝一籌。

洛青陽嘆息道：

“天賦極高，若你再修煉十年，或入了神游玄境，就應該可以答應我了......可惜了。”

可惜他不會有“十年”了。

可惜他太年輕，沒法發揮無雙劍匣的權利。

可惜這么好的劍才，今日就要死了。

“噌——”

說時遲那時快，洛青陽突兀遞出一劍，九歌直指無雙眉心，與誅其當場。

“叮——”

一聲清脆之響傳出，一柄平平無奇的劍刃伸來，震顫著抵住九歌。

“為何？”

謝宣持劍不退：

“因為可惜，如此美玉，洛兄舍得碎了他？”

“我有我的理由，”洛青陽堅定道。

“洛兄在天啟問劍天下，理由也包含殺無雙？”謝宣反問。

后者微微思忖，搖頭道：

“原本只殺一人、等一人、尋一人，現在多他一個罷了。”

謝宣嘴角勾起：

“你要殺的那個人，有很多人幫，但以洛兄的實力并不難，

“要等的人，如今卻了北境，杳無音信三個月，怕是難等，

“而要尋的那人，更是難。

“至于多了一個要殺的......”

不等前者說完，洛青陽便打斷：

“謝先生，我的禮魂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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