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步薇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見這人旋身沖來。
  她身子一低，扯過她的手腕。巨大的沖擊略過頭頂，對方被扯的踉蹌，刀旋即甩落在地。
  丹陽盯著她，眸光執拗認真。
  她必須要解決到她，否則引起旁人的關注，只會有更大的麻煩。
  “出營的路在哪兒？”
  許步薇蹙眉：“你問我？”
  “我與你本就身份對立，又怎么會告訴你？”
  她片刻笑了笑，不知是因神情過于輕松，丹陽心中微緊。
  “贏了，我就告訴你。”
  一陣凌厲的風吹過而來，她愣了愣，面前的少女已經奮不顧身的沖上前，二人皆是沒了武器，只得赤手空拳的往她身上揮去。
  白色的衣袍炫飛成花，兩人的身影迅速交織于一起。
  林中二人已經開始大打出手，而不遠處，已經有人尋著動靜趕了過來。
  “這……怎么忽然打起來了？”
  這是程凌第二次見許步薇動手，而第一次因為在戰場上，并未仔細留意過，但是這回卻是能輕易的見她的一招一式，目不暇接。
  他糾結道：“要不我去幫……”
  “不用。”
  衛懷胥篤定道：“她不會輸的。”
  話說出口，巨大的打斗聲又再次傳入耳中。
  丹陽堪堪避過繞過肩頭的手掌，到底只是學過一些皮毛，今日殺的那兩個士兵，還是趁其不備才好動手，眼下許步薇已經開始警覺，對方處處避開要害，她根本傷不到面前人分毫。
  轉守為攻，未過五招，她便已經抵不住猛的后退兩步。
  丹陽格擋住對方的攻勢，陡然察覺到許步薇的動作越來越快，自己卻不由得慢了下來。
  她曾經以為，像許步薇這樣身段的人，應當跟她相差不大，可是才交手了兩下，她只覺得這一刻，面前人完全不同先前同她和氣商量的那副模樣。
  這樣的一個女子，有如此魄力。
  正當她分神時，許步薇已經離她極近，順勢擒住了她的喉嚨！
  猛然下，她難以喘息的握住那雙手，程凌立刻發號施令，底下的士兵迅速上前，剎那間圍成一個圈圈將她緊緊包圍，被人皓制住雙臂。
  劇烈的喘息讓人難以平靜，許步薇倏然松開手心。
  “丹陽，你輸了。”
  四周很安靜。
  臉已被風吹的青白，她抬起頭，腦中漲然至極。既然輸了，成王敗寇，她沒有惱怒的資格。
  沒有不甘心，也沒有后悔，或許是因為已經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不論如何，她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做的事，就算是最壞的結局她也決不反悔。
  衛懷胥道：“把人帶回去，加派人手。”
  事情已經成定局，兩側士兵束縛著丹陽的手臂，程凌扶著腰上的刀，點頭帶人。
  丹陽捏住手心，不知不覺中，才發覺一陣寒意襲來。
  她跟著人被帶走，卻望著那個身影忍不住道：“在我們柔然，逃兵與罪奴一律當斬……現在你應該殺了我。”
  “為什么還要留我的性命！我說過，我不會相信你們一個字。”
  仿佛無聲的較量，這句話清晰的落在當場的每個人耳中，許步薇停了停，方才回過頭。
  “我沒有資格殺你，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衛懷胥靜靜的看著她，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微微揚起頭，目光長久的落在她身上。
  那道挺直的背脊依舊如同初見一般，少女的眉眼依舊未變，身形在凌厲的風中屹立不動。
  她又走近了幾步，來到丹陽面前。
  “我記得，你先前問過我做那么多會不會后悔，丹陽，現在我能很清楚的告訴你……”
  “赴國難，茍利國家，不求富貴。”
  “以家為家，以鄉為鄉，以國為國，以天下為天下。”
  “這就是我想做的。”
  她目光如炬，竟然莫名給人臉上注入了一股無窮的力量。此時此刻，丹陽的目光落在許步薇的臉上，難以移開。
  “只有柔然強盛，不依附于他國，百姓方得安然長夜，不懼憂患。丹陽，如今戰事紛爭渦源不斷，百姓苦不堪言，我希望你也能好好考慮，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程凌不由得跟著靜了下來。
  陰沉沉的天際上，似乎也在這刻徹底沉寂下來，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下，落下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雪花。
  冰冷的感覺浸透入她身體中，眾人抬頭看向天際，純凈天地之間，飄過一層白茫茫的雪花。
  渺小，輕柔。
  飄飄如絮，紛紛揚揚。
  眾人后知后覺。
  文瑯微愣道：“下雪了……”
  “大人，落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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