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來了這句話，衛懷胥隨即愣住。
  “你說什么？”
  許步薇認真道：“昭陽王府要派兵去漠河的事情，你知道嗎？”
  “還有北秦向荊南下了戰書。”
  這雙清澈的雙眼認真的看著他，急切的心思昭然若揭，有時候衛懷胥甚至忘記了，她其實根本不是荊南人。
  但他怎么就這樣信任她呢？
  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由面前人這般一問，衛懷胥也大概知道了這個人為什么要來找他了。見青年不應聲，光看衛懷胥，許步薇也能猜到他是清楚的。
  她又問道：“你知道，那你不告訴我？”
  衛懷胥被她的話問得有些默然，依舊垂眸。
  “你是不是忘了，我往常有軍務要處理，平日里你我見不到一面，我怎么跟你說？”
  為了這些事情，難不成他還要每日寫信托人給她不成。
  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但許步薇覺得不對勁，不止是這些，在很久之前，百姓撤離城內之時，他就已經總是對她留有遮掩。
  衛懷胥替她上好藥，他起身收好瓶瓶罐罐。面前人坐的安分，他不知道許步薇又在想些什么。
  “今夜睡我這兒，你哪也不準去，明日我就讓人送你走。”
  少女倏驚，隨即道：“我不走。”
  好不容易她才跑來這里，那么多事情沒弄清楚，就問了他幾句話，怎么能走。
  “不行。”
  年輕人態度強硬，“留在這里你想做什么？明日讓人送你，必須離開。”
  話沒說完，他沒注意看少女微冷的神情，許步薇倏地起身。
  他立刻反應過來，“哐當”一聲，就率先跟上將關上的門牢牢抵住。
  “你又想做什么？”
  “我要出去。”
  “眼下這個時候，黑燈瞎火你出去做什么，晚一些能耽誤你什么事？”
  他的手心抵在門攔上，青年個頭很高，眼下二人正在對質，看起來誰也不愿意讓著誰。
  衛懷胥有些無奈，只是看著她這副模樣，居然不由得笑了聲：“許小五，我如今是半句話都說不得你了是嗎？”
  以前剛認識，在軍營里也就算了，她自己想做什么衛懷胥攔不住，也沒有資格攔她，但是都已經這時候了，怎么現在這人還是跟先前一副脾氣。
  她的氣勢也不低，直直看著他。
  外頭有風吹了進來，衛懷胥實在看不過去，拎著她到床榻邊。
  二人相對而坐，她像一只不被順毛的夜貓，風里來雨里去的，總是那么急匆匆四處亂竄。
  許步薇也干脆說開了：“是你當初讓我留在這里，這么久以來，你一直躲著我，什么事情也不說。既然你不想讓我來，那我也不問了，以后我做什么也不用你管。”
  語氣理直氣壯，衛懷胥覺得自己有些冤枉道：“我何時躲著你了？”
  “你來嵐關口都沒告訴我，不算躲著我嗎？”
  他頓了頓，倏然捉住她一只手：“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不說是因為危險，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不想讓你多想。”
  他知道許步薇對他總是心有懷疑，對他所說的話沒有信任多少，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對于許步薇來說，這個理由她早就聽過很多次了。一回還好，久而久之，就容易讓人覺得是借口。
  “可我就是會多想。”
  “就是因為危險，你在這里，所以我才更要知道。你總是這樣不愿意說清楚，對于你來說，是不是覺得，我想的根本就不重要，還是你真的有什么事情瞞著不敢告訴我？”
  他的心霎時漏了半拍。
  她披著頭發，因著夜里自馬背上摔了一跤，身上也換了干凈的衣裳，潔凈的如同初冬落下的雪，眼下沒有備用的住所，他不能讓她跟軍中那群男人住在一起，所以只能暫時留在他屋中。
  一句話不說，兩個人都冷靜了不少。
  他沒有回這句話。
  許步薇也知道自己今日有些急，  方才被人戳穿了心思，腦子現在亂七八糟。
  待她反應，一道清冽的香氣落在她周圍，她才察覺到兩個人離得很近。青年呼出的氣息微微滾燙，  眼皮略沉，垂眸才捉住她的手腕拉往床榻里側。
  許步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被裘讓他拿了過來，衛懷胥低頭落在她臉上，直接將話題轉移開來，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
  “今夜哪也不準去，要么安分休息，睡不著我就陪你睡。”
  “你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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