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成熟,必須疼痛 2
有幸,皇甫燁今兒怎么都喝不醉,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到底是把凌犀給折騰到車上了。
皇甫燁沒有送凌犀回家,他想,既然醉一回,那就不要在那個愛恨糾結的房子醒來了。
午夜,1點半。
聽著凌犀混著酒氣的鼾聲,輾轉了n圈的皇甫燁怎么都睡不著。
他從不失眠,可現在卻已經3天沒怎么合眼了。
只要一閉眼,他的腦子里都是他曾經幻想過的一家三口天倫之樂的畫面,盡管夜安靜的可怕,他的耳邊卻充盈著那他曾經最愛聽的胎心音跳動的節奏。
他睡不著,他真的睡不著。
一夜之間,他從天堂墜入地獄,那溫香軟玉的媳婦兒,即將面世的兒子,全都沒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一片浮云上,一切都現實都像是夢境。
有那么一瞬間,他像是魔怔一般,翻身起來,拼命想要證明她們是否真的存在過。
他鴕鳥的想著,他多么希望沒有,可握在他手上的柴青的手機告訴他。
皇甫燁,這些都是真的。
按著home鍵,手機陡然一亮,刺了皇甫燁紅透的眼。
待機3天,還有百分之10的電,看著手里強大的5s土豪金,想起她倆去買這款手機的畫面。
“能不能不買這款?”以品味著稱的他在柴青選中這手機的當時,立馬各種嫌惡。
女人笑笑,“不的,就這個。”
“小姐,這土豪金,土豪才使的款!彼邮懿涣。
“我管它什么土豪不土豪的,我就知道這款到時候不用了賣2手能賣上價兒,那我就少賠點兒,劃算。”
“p二手,咱家不用算計這點錢兒吧?”
“不懂了吧,尊重錢的唯一辦法就是不停算計它!”
想想柴青那個精明的像狐貍的樣兒,皇甫燁笑了。
笑著笑著,眼眶濕了。
原來人死了之后,能被記得的都是好。
盡管他曾經再厭惡她的攻于心計,精明算計,可現在人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柴青的手機沒有密碼。
皇甫燁從沒有翻人手機的習慣,可他現在是真的想從更多的地方抓住這個消逝的人。
然而,在他翻看了沒有一個游戲娛樂應用的柴青的極為單調的手機里唯一一個寫的滿滿的備忘錄后,他是真的笑了。
他笑的肩膀都幾乎顫抖了。
9月10日,我知道你會是一個好爸爸,可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9月13日,我無心騙你,可如鯁在喉……
9月16日,對不起,皇甫燁……
9月21日,別對我太好,累……
9月27日,夜,睡不著,想你……
10月1日,你回來了,我該找你么?
10月2日,同學會,你醉了,我累了……
10月3日,布崢,我恨你……
10月4日,我恨我自己……
10月9日,我想給我們個機會,也給我們的兒子一個機會,就讓我再糊涂一次吧,布崢,布崢,布崢……
這一字字只言片語,像是一個個最好笑的巴掌,掌掌狠戾的拍在了皇甫燁的臉上。
但他不疼,他只想笑,只想笑……
原來人真的是有報應的。
這一夜,皇甫燁不知道自己笑了多久,笑累了就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滿滿交織的是柴青那個被扎的血肉模糊的肚子,還有那個野丫頭染血的下體。
翌日,清晨,晴,天氣預報說,a市降溫。
今天是柴青的追悼會。
一夜未眠的皇甫燁一早就接了他媽的一個電話。
“燁子,昨兒睡的怎么樣?”他媽的聲音蒼老了許多,精氣神很差卻仍有著一個母親滿滿的擔心。
“昨兒晚上9點多就睡了,還成!被矢钊隽酥e,他不想讓他媽惦記。
就算曾經因為工程的事兒鬧的很掰,可皇甫母的心畢竟也是肉做的,“待會兒,你去你丈人家勸一下她倆別去了,今兒的場面我跟你爸怕他倆承受不了,你好好說說,今兒的事兒我們皇甫家做的也不會差什么,怎么說柴青都是我們皇甫家的媳婦兒,我就是看在我孫子……”電話那邊兒響起了抽搭聲兒。
丈人……
孫子……
皇甫燁覺得自己如鯁在喉,然而片刻,他還是冷靜的說,“恩,我知道了,媽,你也別太難過了!
盡管皇甫燁知道他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媽就不會這么難過了,可他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這是皇甫燁埋在心里一輩子的秘密,他上了死鎖,沒有給自己留鑰匙。
柴青的葬禮相當繁雜,這一天,來了很多人。
皇甫家和柴家本就是城中名流,再加上柴青的慘死早已是社會新聞的頭版,所以除了社會各界的朋友,更是來了一大票的媒體。
諾大的吊唁廳里,在過多的花圈和挽聯熏然的沉痛氣氛中,那些記者拿著相機從各個角度啪啪拍著。
從皇甫家人進門兒的一刻,那些鏡頭就沒有放過取景任何一個逝者的親人頹喪的表情。
也許,記者就是這么個職業,當眾扒光你,強奸你,還要趁著新鮮,急問你的事后感覺。
一襲人中,一身黑色凝重西裝的皇甫燁走在最前方,他用雙手盡量擋住父母面前的相機,強撐起的身子看上去有著濃濃的疲乏。
當所有人都先后入場站定后,裝著柴青的冷凍玻璃棺被殯儀館人員從后方推了出來。
悼念儀式正式開始前,凌犀強硬的制止了所有媒體的繼續拍攝。
當然,這個過程并不是很麻煩,畢竟皇甫母的位子在這兒,就算再想抓新聞,也總要賣三分薄面。
悠揚且沉痛的鋼琴曲響起,皇甫燁頹廢卻不失禮節的念著祭奠的悼詞。
在念到最后一句的時候,頓了頓,似哽咽,“……我的愛妻,愛子,愿你們人在天堂,安好!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皇甫燁是思妻憶子成狂,而對于冷暖來說,更像是一個笑話。
柴青說,我組織組織語言,待會兒給你講個笑話。
她說,那個笑話很滑稽,很滑稽。
即便到最后冷暖都沒有機會聽見這個笑話,可這一秒,她真的感受的到柴青心里的糾結。
她的愧疚,她的隱痛,她的歉意,她的苦楚,冷暖像是歷歷在目,幀幀在心。
這一秒,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她會和柴青成為朋友。
因為她們的糾結,都放在最平靜的表面之下,遠比別人藏的深。
看著那吊唁廳的正中間那過大的黑白照片里的柴青,冷暖目不轉睛。
此時此刻,她好像聽見她彎起新月般的眸子,跟她笑著說。
柴青,過年滿26,刁鉆的b型血,冷血的天蝎座。
悲愴的音樂,沉痛的現場,很多人都為這慘烈逝去的年輕女人流下了眼淚。
然而人群中哭的最大聲,抽搭的最厲害的,反而是剛剛早班飛機趕回來的喬滴滴。
陳小生是皇甫燁的親小舅,家里發生這種事,他肯定是要趕回來的。
今兒的喬滴滴沒有跟冷暖一起,而是隨著陳小生站在了一眾家屬一邊,從柴青的尸體被推出來開始,喬滴滴的哭聲兒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別哭了,乖!币慌缘年愋∩研⊙绢^摟在懷里安慰著,拿著早已經擦成濕巾的紙巾,小心翼翼的給他的小淚人兒擦著。
喬滴滴抽搭著,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我無心的……我真的無心的……”
其實陳小生不明白喬滴滴的意思,但那都不重要,只是看著自己的掌中寶的小丫頭哭成這樣兒,他的心就不舒服。
陳小生溫柔有力的揉搓著懷里女人的胳膊,哄著,“乖,我懂,我懂。”
這句原意安慰的話說完之后,喬滴滴哭的更厲害了,窩在陳小生懷里,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放肆的嚎啕。
懂!懂!懂!懂個屁!
他跟本什么都不知道,他跟本不明白,她喬滴滴就是個小心眼兒自私狹隘到底的壞人。
她詛咒過皇甫燁和柴青不得善終,她詛咒過皇甫燁斷子絕孫,她還詛咒過……
可她只是泄泄憤,為什么這些詛咒會這么靈驗……
她無心的,她真的無心的。
看到那個從來光鮮的皇甫燁滿面頹喪,喬滴滴的一顆心抽疼。
她真的想過報復他,可這一天擺在這兒的時候,她的心真疼。
歸齊沒有跟冷暖一起來,因為此時彼處,練習等一幫同學給布崢也辦了個簡單的告別儀式。
歸齊說,“光鮮了一輩子,死的這么落魄,挺可憐的,我應該去看看。”
歸齊出門之前,冷暖說,“記得幫我上三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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