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心自己泄露出自真實的情緒，對榮嬤嬤不夠尊重，便扭頭去看牌位的方向。

結果，結果她眼睜睜地看著穿堂而入的風，把牌位上面的紅布吹落了。

吹落了……

唐星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腦袋轉了回來。

她沒看到，她真的沒看到那牌位上寫著先母蕭氏！

真的，她對燈發誓，她沒看到！

王爺，我真瞎了！

然后她就聽齊王“陰惻惻”地問：“看到了嗎？”

“沒有啊……”唐星雅道，“看到了什么？”

看了會不會被挖了眼睛拔掉舌頭啊！唐星雅心里已經開始慌了。

“王爺，您知道的，我識字不多。ooxx，您還記得吧！”

齊王：“再問你一遍，真的不認識？”

唐星雅快要把腦袋搖掉了：“不認識，真的不認識！”

認識了，那小命就要嗚呼了，誰敢認識？

榮嬤嬤苦笑著道：“王妃娘娘，您誤會了，原本……”

“回府之后，《百家姓》抄寫一百遍。”齊王冷冷地道。

唐星雅：“……”

然后她被齊王用那只隨時都能卸了別人下巴的手托起下巴，強迫她往牌位方向看，一字一頓地道：“先母蕭氏！”

唐星雅：“我是不是要死了？”

齊王：“抄完《百家姓》再死不遲。”

榮嬤嬤擦了擦眼角的淚道：“姑娘，您要是能看見這樣的歡喜冤家，該多高興啊！”

齊王和唐星雅眼里同時流露出對彼此不屑的光來——誰和他（她）是歡喜冤家了？

蕭氏，蕭……這姓有點熟悉。

電光火石間，唐星雅猛地想起來，大長公主府的第二次賞花宴，有人欲言又止，話說半截，說嫣然長得像蕭……

她明白了！

“王爺，嫣然長相是不是隨祖母？”

齊王的眼神顯然有些復雜。

榮嬤嬤則是愣了一下，隨即低下了頭。

唐星雅：她是猜對了還是猜錯了？

如果猜對了，那蕭氏就是京城貴女，不少人認識她，怎么又傳出來齊王生母不詳的事情來？

哎呀媽呀，饒了她這個智商剛剛及格的普通人吧，她想不明白。

榮嬤嬤道：“王妃娘娘，您別慌，今日原本就是想讓您知道真相的，所以才虛虛蒙著牌位。老奴原本想著，王爺會親自掀開給您看，沒想到，被清風搶了先。”

清風啊，打噴嚏了沒？

齊王和唐星雅的臉色都怪怪的。

“您既然已經是王妃，以后許多事情，就要您多體諒王爺了。”榮嬤嬤道。

誰體諒她啊！都是第一次做人，誰欠誰的？

但是榮嬤嬤向來對她好，而且以這里的價值觀來看，這話沒什么錯，唐星雅就沒吭聲。

“王爺真的是太苦了，王爺他……”

“嬤嬤，您早點休息吧。”齊王顯然并不想賣慘，打斷了她的話。

榮嬤嬤點點頭：“好，好，老了老了，話多了，王妃娘娘原諒些。”

唐星雅客氣了幾句，然后看向齊王。

齊王道：“嬤嬤，如果沒有事，我先帶她回去，兩個孩子還在府里……”

“等等——”榮嬤嬤快步走向墻角的箱籠處。

榮嬤嬤在箱籠里翻了一會兒，有些吃力地從最下面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笑著向唐星雅走過來。

齊王卻已經認出了是什么東西，道：“嬤嬤！”

榮嬤嬤把錦盒打開，黑色絨面上一條紅珊瑚手串，鮮艷欲滴，光彩奪目。

原來還有這樣純正的紅色，唐星雅這樣的土包子被深深驚艷了。

珠子大小勻稱，只中間還有幾個掛飾，也是同樣的材質，卻是雕刻成寶劍模樣的，遠遠看著像流蘇一般。

“這是姑娘留給您的。”榮嬤嬤眼中似乎有萬千情緒，思念，傷痛，欣慰……“姑娘當年說，如果王爺遇到喜歡的女子，就把這手串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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