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她功夫好，每次遇到危險都是她搶在我前面……”

“也是。要不她也不能名揚京城。”

崔夫人現(xiàn)在覺得，公主對自己兒子，真是極好的。

就算換個普通的女子，甚至丫鬟，又有幾個能遇到危險擋在自己兒子前面？

崔小球適可而止，又陪她說了會兒話，半晌后才離開。

崔夫人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乎一夜無眠。

過了幾天，崔小球就進宮求見文帝。

事情的真相，他已經(jīng)查明了。

面對文帝的威嚴，崔小球不卑不亢，條理分明，很快把查到的證據(jù)都一一道來。

文帝什么都沒說，讓他退下。

崔小球也沒有失望，按照禮數(shù)退下，全程滴水不漏。

等他走后，文帝靜坐片刻，起身道：“擺駕紫宸宮。”

太上皇依舊住在那里，只是那里，已經(jīng)不再是權(quán)力中心，而成了養(yǎng)老院。

太上皇依舊不想見文帝，但是文帝這次態(tài)度堅持，所以到底父子再見。

太上皇身體虛弱，已經(jīng)臥床居多，德太妃在他身邊伺候。

“你來做什么？”太上皇言語刻薄，“是來看朕死沒死嗎？”

“父皇。”文帝面色平靜。

他只要江山，不要逞口舌之利。

“德太妃也不再年輕，伺候您怕是力不從心，回頭我讓內(nèi)務(wù)府重新選一批人來，您挑著合眼的留。”

德太妃瞳孔猛地一縮。

而太上皇已經(jīng)摔了手邊的茶杯，怒不可遏道：“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逼朕禪位還不罷休，現(xiàn)在要生生氣死朕是不是？”

他竟然敢把手，伸向自己身邊所剩無幾的舊人。

太上皇現(xiàn)在，也就覺得德太妃和裴深看著還順眼些。

他連唐進暉都不見了。

——不是對唐進暉不滿，而是對他教養(yǎng)出那樣跋扈的女兒不滿。

太上皇始終覺得，文帝走到今日，和唐星雅關(guān)系密切。

倘若沒有她這紅顏禍水，事情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而自己親生兒子，也越來越乖張，實在是看一眼都恨。

文帝從容道：“父皇對德太妃，可曾真正了解過？父皇可知道，您的心疾，是因為誰被誘發(fā)的？”

德太妃幾乎站不住，手死死地扶住床欄才能站穩(wěn)，指尖因為用力而蒼白，身形微晃。

但是她還是努力保持面色冷靜，只眼神的慌亂和憤怒，泄露了此刻心緒。

“明珠的畫像被送到京城，送到定王面前；安排死士刺殺嫣然……這些都是你的手筆。”文帝道。

德太妃在王府安插了人。

那是個十分成功的暗樁。

因為那曾經(jīng)，也是跟隨文帝的老人了，所以躲過了屢次的清查。

德太妃是扭曲的。

因為她的恨，沒有明確的指向。

可以說她恨皇上，恨文帝，甚至也恨她后來一手扶持的定王……好像要與全世界為敵一般的瘋狂。

文帝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詢問試探。

太上皇胸脯起伏，臉色憋得紫紅，憤怒地看向德太妃。

“他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德太妃見隱藏不住，徹底露出獠牙，冷笑著道，“宇文成，這是報應(yīng)，這是你該得到的報應(yīng)！”

文帝示意讓人給太上皇喂了救心丸。

德太妃潸然淚下，喃喃地道：“明明當年，是我先陪著皇上的。蕭嫵為什么能后來居上？憑什么她壞事做盡，卻能得到您全部的疼寵；而我，只能靠賢惠，得到一點點憐憫？我不服，我不服……”

蕭嫵對皇上愛答不理，她卻可以為皇上去死。

付出的天壤之別，得到的也是天壤之別，卻是反過來的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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