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4

　　(1)“蘇嬈？……又發呆！”

　　蘇嬈收回思緒，對著沈昔之抱歉一笑。一側的小菊難得的看蘇嬈這么尷尬的模樣，竟是吃吃地笑起來，小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壞丫頭，你居然敢當著五少爺的面笑！”蘇嬈知道自己在沈家的身份，說出什么壓人的話也沒什么作用，便是用了沈昔之的名義。

　　可沈昔之也是個人精，忙撇清：“哎，小菊是你離院的人，關本少爺何事啊？”

　　哼！蘇嬈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而后敲敲小菊的腦袋，讓她別鬧。

　　蘇嬈笑起來，臉頰上會有一個淡淡的酒窩，眼睛漆黑得猶如晶亮的黑葡萄，此刻調皮的和小菊打鬧，竟是讓沈昔之看呆了眼。

　　這一幕，不單是沈昔之看花了眼，還有正對面樓梯站著的沈令之，他似乎有些愕然，居然在這里碰見了蘇嬈，而且還笑得這么開心，那嘴角的弧度連著淺淺的梨渦，秀氣筆挺的鼻子，還算白皙的皮膚，看起來那么的美好！

　　這樣的蘇嬈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仰或是，以前他從來沒正眼看過她。

　　一瞬間，沈令之的心里便是過濾了許多個問題，當然其中最讓他不爽的便是她對面的人為何是沈昔之，他的五弟……。

　　其實這種還不能稱之為情感的心理很奇怪，蘇嬈名義上是他的未婚妻，可是(2)他不喜歡，也想她自己知難而退，見到她仿佛總是不爽。可是現在看見她跟別人這么開心，他心里又覺得不是滋味了起來，這種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沈令之呆愣的模樣讓旁邊的女子很是不爽，手指扯扯他的手臂：“公子，你看什么呢？”說話的同時身子還特地的挨近了去，一股幽香便是鉆進了他的鼻子，讓他反應過來。

　　他面無表情的搖頭，凝結的眉頭亦是舒展開來，隨著身邊女子的步伐，順著樓梯往下走，發出輕輕淺淺的咯吱咯吱聲。

　　最先發現沈令之的人是小菊，她正好看著外面，雖然沈令之已經轉身而去，但自幼在沈家長大的小菊怎么可能認不出主子的背影，忙停下笑容，扯扯蘇嬈。

　　“姑娘，那個可是大少爺？”

　　順著小菊所指的方向，蘇嬈看見的是一個高挺的背影，微微的偏頭，認真的思索記憶中的沈令之，是否真的是他。

　　正炯炯有神的盯著看，那走動的身影晃動幾下，他旁邊的女子卻是側過頭來，朝著蘇嬈不留痕跡的勾起一抹笑，那笑容燦爛得如春天的花朵一般美好，但隱藏的嘲笑和諷刺，蘇嬈卻都讀取了出來。

　　她依舊是淡淡的模樣，等到兩個背影消失，才是坐回位置，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淺淺的喝上一口。

　　蘇嬈的反(3)應，站在一旁的沈昔之是全部看在了眼里，他有點驚奇，這女人居然這么無動于衷。

　　“揚州三閣，三大頭牌，你今兒個是見著兩個了，改天得空本少爺再請你去看看芊芊姑娘如何？”沈昔之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輕輕淺淺的邊喝茶邊聊著八卦。

　　哦？原來那姑娘就是芊芊啊……真是有意思。

　　蘇嬈淡淡一笑：“有機會一定得去看看。”

　　蘇嬈覺得自己和沈昔之還沒熟到能相約出去的地步吧，只是打著哈哈的打算糊弄過去。兩人三言兩語的便是沒了話題，加上表演也已經結束，下面的人也散得差不多，蘇嬈三人也是出了外面。蘇嬈不想和沈昔之同行，便是帶著小菊速速的趕回了沈家，窩回自己的院子，順便換了身干凈的衣裳。

　　小菊忙著過來幫蘇嬈梳頭，只是邊梳頭又是啰嗦了起來，這其中自然是提到了之前遇見沈令之的事情，她可是憋了很久了，好在蘇嬈見沈昔之在給小菊打眼色，讓她別多問。

　　蘇嬈自進沈家之后，雖說受到冷落，但由于沈太爺的功勞，她伙食倒是一點都沒落下，幾個月的時間便是被養得豐潤起來，特別是臉蛋，越發的圓潤和白皙起來。

　　小菊將頭發弄好，放好梳子還不忘夸贊一句：“姑娘，你越來越漂亮了。”

　　世間女子(4)，沒人會不喜歡有人夸她漂亮，蘇嬈也不例外，吃吃的笑起來，不免的多問了一句：“那芊芊漂亮還是我漂亮？”

　　“姑娘，你怎能拿自己和煙花女子相比！”

　　其實蘇嬈大抵知道，世間最賤莫過于妓女。別看人前有多么捧場，多么的喜歡，但也許心里早已經把你當作狗屎一般。

　　蘇嬈淡淡一笑，搖頭：“皆是女子，為何不可比？”

　　小菊還想反駁兩句，卻是被蘇嬈止住，她本不想多說，但實在是覺得有必要給她灌輸點好的觀念，便是從人生來都是便是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世一直論證到關于青樓女子命運的問題，蘇嬈頭一次說這么多的話，小菊聽得迷迷糊糊的，最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蘇嬈便是吩咐著讓她打洗臉水回來。

　　她今天照例是拿了書翻閱一遍，而后又是寫了一會字。

　　這字練多了，大家之風也越發的成熟了，字里行間的勾勒也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蘇嬈現在對自己書畫真是特別的有信心，要真是出了沈家，說不準得靠這門手藝養活自己了呢。

　　“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最后一字落下筆鋒便是幽幽的將筆放好在筆架上。這句詩原句出自杜甫的《佳人》，說的是“絕代有佳人，幽居空谷處”，寫的是戰亂時被拋棄的女子的不幸遭遇。但這個時候明(5)顯是不合時宜的，故而便是用了上面那兩句，至于她寫的對象，似乎只能是那冷冰冰的云霜和水煙凝了。

　　收好一切之后便是幽幽的出了房門，說起來她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她一直都是不輕不淡的模樣，讓人看起來似乎早就忘記了。

　　而就在蘇嬈走出房門準備去完成這件事的時候，同是沈家的另外一處院子里，杜氏和周氏正無聊的嗑瓜子，眼睛還不斷的瞄著門外，待得曉霞的身影出現，才是放下手中的零嘴。

　　“怎么樣了？”

　　曉霞搖頭，驚疑了半會才是說出話：“前院的小丫頭們說一晚上都沒見著人，離院那邊也是沒人在。這嬈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似乎根本沒在算賬。”

　　“沒找到人？”杜氏亦是驚訝的問。

　　“之前去離院看了，只有賬本在。剛才奴婢又去看了次，人回來了，不過還是沒動。”

　　曉霞這話一出，杜氏和周氏不禁的對望一眼，滿臉的疑惑。

　　半晌的功夫，房里的人漸漸散了去，只剩下紅通通的燭火吧嗒吧嗒的燒著。

　　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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