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我在很認真地跟你講話，你這是什么態度？”他語氣越來越壞，沈桑再好的性子，也覺得不耐煩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他聊什么嗎？你大概也猜到了吧！我們就在聊你最好的兄弟把阿思軟禁的事情，你要聽嗎？”

　　她本來無意跟紀墨然說這些，她不想他為難。

　　可紀墨然一直在胡攪蠻纏，沈桑實在忍無可忍。果然，她一說完，紀墨然臉色就變了。

　　他眸光明明滅滅，沈桑實在分不出他想的是什么。

　　良久，紀墨然說，“桑桑，她在阿楠手里不會出問題的。”

　　他的原意是安慰她，可沈桑卻惱怒了！

　　“紀墨然，你這話說的，好像多贊同他的行為一樣，不會出問題？你指的是什么，是安全嗎？可禁錮著她的人，薛風楠又能得到什么呢？他難道還不了解阿思嗎？越是禁錮，阿思越不會稀罕他；我不清楚他跟阿思是什么關系，但是他憑什么軟禁她，不讓她回家，不讓她跟家里聯系？于顏思不是囚犯！”

　　沈桑忿忿不平，紀墨然微皺眉，“你太不冷靜了。”

　　“我是不冷靜，我現在沒辦法冷靜！”沈桑一手推著他，一手推著浴室的門，欲關上門；紀墨然一條長腿垮在浴室里，死活不愿出來，沈桑很想把他腿夾斷！紀墨然抵著門，“你一定要為他們兩個的事情跟我吵架嗎？”

　　“不是我要跟你吵架，是你自己問我的。”沈桑倔強地回答。

　　紀墨然的臉瞬間轉黑，他如鷹的黑眸緊緊地鎖住沈桑的臉，他眼神太銳利，沈桑有種即將被他看穿的感覺，她整個人好似脫光站在他面前一樣，絲毫沒有安全感。“紀墨然，你是不是覺得這很理所當然？你站得高，看得遠；薛風楠跟你是一起長大的，你覺得這種事一點都不為過！你覺得薛風楠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得到的人，識權利用手段都不為過，對不對？”

　　紀墨然不回答。

　　對于沈桑的話，他并不否認；她說的，也是他們所做過的。

　　玩弄權術，對于紀墨然來說太熟悉了，熟悉得他根本不把這事情當成一回事。他覺得，在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站在金字塔頂端為所欲為，沒有任何不對。

　　可他忽略了，他所熟悉的世界跟沈桑認識的世界不一樣。

　　他是在黑暗中爬上來的，沈桑是一直生活在光明中的。

　　沈桑的目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到最后臉如死灰，她喉間像是梗了刺，說出來的聲音沙啞難聽，“紀墨然，如果是我要躲你，你也會用這樣的手段的。對嗎？”

　　對紀墨然的態度，沈桑理解為：他對她所有的疼愛都是建立在他愿意之下，如果他不愿意，他隨時可以拋棄她。

　　可她不可以，如果她不愿意，紀墨然也可以像薛風楠那樣，把她軟禁起來，讓她妥協，讓她不能離開。

　　紀墨然眉頭緊蹙，“沈桑，不要把這種事扣在我跟你身上。”

　　“這種事只是還沒發生在我們身上，但萬一它發生了，你還是會跟薛風楠一樣。”沈桑苦著臉，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笑她比于顏思待遇好，笑她沒被軟禁；還是哭她遇上跟薛風楠的同類，哭她愛上一個會強迫她不準她離開的男人？

　　他沒有說話，沈桑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他承認了，承認他也會做這樣的事。

　　沈桑眼眶微紅，她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對紀墨然了。

　　紀墨然還紋絲不動，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沈桑，但薛風楠做的事，他確實不好插手。

　　沈桑喪氣了，她索性不管他了，反正她身體哪個部位他都見過，也沒什么害羞的。她徑自脫衣服一一掛好，打算洗澡不理他。紀墨然靜靜地看了她兩分鐘，見她還是默然不語，默默幫她關了門。

　　沈桑松一口氣，被人這么盯著洗澡，她還是不舒服的。

　　她睡覺的時候紀墨然還在書房忙碌，醒來的時候他也不在，沈桑睡得沉，也不知道紀墨然有沒有回來房間睡覺。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冷戰。

　　她試圖打過電話給薛風楠，估計他知道于彥辰找過她，連她的電話也沒有接。

　　沈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她鼓足了勇氣撥出去的號碼，被一個甜蜜的‘無人接聽’女聲給打敗了！薛風楠任何手段都不需要用，只需要不見她，她就不知道怎么讓他放了于顏思。

　　她首批的設計稿已經出來了，五十張，款式圖是設計部最了解她的楊妍親自跟進的，已經全部送往生產部打板生產。

　　她也進入到服裝秀下半場的設計，工作漸漸忙碌起來。

　　紀墨然最近態度都是淡淡的，接送她上班正常，他刻意不提于顏思的事，沈桑也樂得輕松。每天找一找薛風楠，打一打于顏思的電話幾乎成了她的習慣，薛二少太神秘，她連蹲點都沒辦法做到。

　　這天，她剛上班，就聽到楊妍她們在討論她的八卦，為了證明她們所言不虛，楊妍還特意送上了今天的《娛樂大爆炸》的頭版，頭版登的就是她跟于彥辰的緋聞。

　　本來于彥辰這種百年世家出來，跟緋聞絕緣的男主已經夠吸引人的了，加上沈桑這種每個月準點上頭條的女主，這爆點，可不是一般的強。

　　照片還是于彥辰牽著她的手時被人偷拍的，沈桑背著攝像頭，看不到她的表情，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于彥辰眸里的深情。

　　這樣的照片，沈桑能預想到紀墨然的滔天怒火。

　　可他沒有，他還是照常接沈桑下班，只字不提于彥辰的事，沈桑一度懷疑最近身邊的紀墨然是機器人假扮的！她坐在副駕駛，不止一次的偏頭去看他。

　　紀墨然專心打著方向盤，問：“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沈桑愕然，趕緊搖頭。

　　他又默了。

　　她心中的奇怪升了不止一點點。

　　良久，紀墨然說：“今天晚上回去忙嗎？”

　　沈桑不知原由，“不忙。”

　　他忽然說：“我帶你去看于顏思的吧，我可以幫你約阿楠出來。”

　　沈桑愕然，她從來沒想到紀墨然會主動提起于顏思的事情，她怔住；他似笑非笑地問：“怎么，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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