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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主人


女子慘白著一張臉,哭的涕淚橫流。她爬到和尚面前,泣不成聲地說:“禪師,佛家有好生之德,求您發發慈悲饒了他吧!”
  和尚嘆氣,也沒有計較男女大防,直接扶起她拽著自己袍角的手。
  直言不諱的問:“女施主與樹妖是何等關系?”
  樹妖大聲的嘶喊:“你個死禿驢,不要在那里為難一個弱女子,她什么也不知道!”
  “啪”一個耳光。
  是女鬼大人甩的,她陰沉著臉周身鬼氣繚繞。冰冷的說:“如果你再敢說出一句不中聽的話,我就打散你的靈識,刨了你的樹根,讓你再做回這天地間的一粒塵埃!”
  樹妖驚怒交加,那雙赤瞳里,吞吐著紅光,十分駭人!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女鬼不簡單,他手中那枚令牌,乃是鬼界陰司所有。
  那就是鬼仙,他小小樹妖是傷不得的,否則天道在上,必然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再是用力掙動也是徒勞,那佛珠如鋼筋鐵骨一般捆縛著自己。
  沒成想,一個臭和尚,竟然有如此法力!白日里還竊喜的以為,只是一個庸碌之輩,沒有被發現呢!
  顧驍用桃木劍,挑斷了所有吊著人的的藤蔓。
  將這老少十幾口,平穩放在地上。
  聽到女鬼這句話,他眨巴了兩下,那純真的大眼睛。覺得她的憤怒點是那句“死禿驢”!
  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畢竟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和尚可沒說認識她。
  那女子又求情道:“女仙莫怪,小女子在這里替他道歉了!”
  女鬼并不買賬,冷笑連連的說:“你算什么東西?算他什么人替他道歉?”
  女子抬頭看向樹妖,愧疚的說:“紅楓皆是因我,才犯下這滔天大罪!”
  樹妖紅楓,心疼的搖頭,張口欲阻止她,立刻被被女子抬手施了一道術法:  禁言!
  “小女子劉氏,纖柔!……與紅楓……”
  纖柔姑娘是一條街李家的女兒,媒人牽線他們結為夫妻。
  起初也是琴瑟和鳴,  幾月過去了,纖柔的肚子,卻是一點兒也不見動靜。
  公婆開始冷臉相加,打罵成了家常便飯。
  街坊的閑言碎語層出不窮,公婆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丈夫也是個耳根軟的,聽信了父母的話,對妻子越來越冷淡。
  那天她又挨了打,跑回娘家向哥嫂父母訴苦。沒想到至親,無動于衷,冷眼旁觀。
  還說:“嫁出的閨女潑出的水!
  去了老劉家那么久,也不曾給人家懷上個娃娃,本就是你的錯!”
  連自己的娘家人都不替自己說話,纖柔心灰意冷。
  只半年之久沒懷上孩子,時間長嗎?
  可是現在更是沒有機會,丈夫冷落她,根本不近她的身。
  想到絕望處,竟想出了輕生的念頭!
  她抱著院中粗壯的紅楓樹,痛苦訴說了良久。
  然后真的在樹上吊了一根繩子,自禁了!
  紅楓才初具靈識,沒有辦法現身解救她。用盡了全力,也只斷了旁邊的細弱枝丫。
  猶如削肉之痛,額上冒出冷汗,他也咬牙忍下。
  可是吊著纖柔那根粗的樹干,根本未動分毫。
  人眼看著就要氣絕身亡,他痛哭的吶喊:“纖柔,不要……”
  一片云霧聚攏,化作一玲瓏美女,站在他面前,說到:“你想救她?”
  他沒有真身,困于樹中。可也看出這女子是妖族的。
  但此時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他跪下磕頭,央求道:“女仙救命!
  只要你救了她,紅楓什么都答應你!”
  他并不知道纖柔不過是暈過去了,性命無恙。
  那妖女抬袖腌面,擋住咧開的嘴笑。有些為難的說:“凡人自有壽命約束,閻王爺手里的生死簿都記著呢。
  若我救了她,等于改了她的壽數,那是要用別人的命去填的。
  那又是傷天害理的事,做了就為妖邪,與仙無緣了!
  你要想清楚!
  不然我救了她,她還是要死的!”
  紅楓想到,這狠心的劉氏滿門,他們都該死,這樣的人渣死幾個又怎樣!
  纖柔何其無辜!
  她待人和善,溫柔。在夢中每每制造夢境,與她相會,都令自己情難自禁!
  見紅楓許久不曾言語,女妖想到紅楓專情,繼續“感化”道:“可憐這女子還是親手栽種你的人,幾百年匆匆而過……
  物是人非,轉生幾世,她不識的你。
  你竟也不識的這個恩人了!”
  紅楓情緒波動太大,使得樹體的枝葉都在亂顫。
  紅楓一直在盼著能再等到,那個種下它的人。
  他只認那個人才是他的主人!
  可那個人陪著他只短短數載,就離開了。他生根在這里,走不出去的,除了等,還是等!
  纖柔是他除主人外,見過最良善的女子!
  所以他傾心,沒想到她居然是自己等候已久的人。
  忽然他又有疑問:“為什么,她的面貌變化這么大,我明明記得,她離開的時候,身材魁壯,說話洪亮,可以說有幾分粗曠。

  與現在無一分相似之處!”
  女妖哼笑:“幾生幾世已過,那皮囊還不是父母給的,父母都不知換了多少,憑什么她還是原來的模樣?”
  紅楓想也有道理,他何其有幸,竟能等到恩人的回歸。
  而且恩人就是愛人,不做它想立刻磕頭謝恩。恭敬地說:“我愿意,還請女仙先救救我的恩人吧!”
  紅楓一頭磕在地上,沒有看到女妖眼中的算計,和那別有深意的笑容。
  后來先是劉氏一門吊死在樹下,用那女妖的辦法,吸收生魂,提煉他們的壽數,全部渡到纖柔的身上。
  壽數他看不出增長,可自己卻修出了真身,所以他深信不疑這個辦法是可行的。
  纖柔雖然恨極了劉氏一家,可也沒想過他們死。
  她一直以為紅楓是單純的為他報仇。
  聽完他的訴說,顧驍挑眉問道:“好,既然你說劉氏一家滅門是替你報仇。
  那么你再看看躺在地上這十幾口,與你究竟有何淵源?”
  纖揉抹了一把淚,看了一眼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人們,凄涼的說:“他們一家人總是四處說我是喪門星,時常還編排一些有的沒的!
  紅楓大概又是看不過了吧!”
  和尚一臉的悲天憫人,可他沒有忘了  那兩個差役的話,“好好的皮肉都沒有心了!”
  于是他輕輕一點女施主的額心,她便倒地昏睡過去。
  轉頭,他看向嗚嗚不停的紅楓,說:“那幫了你的女仙,你不覺得她來得太過巧合?
  不求回報,只為解救于你二人,那還真是純良之輩!
  劉氏一門,你只是要了他們的命,他們的尸身,你有沒有做什么?”
  紅衣女鬼,撤了紅楓的禁言術。
  紅楓的嘴一得了自由,立刻就大口喘著氣問:“纖柔,纖柔你把她怎么了?”
  和尚反問:“你接下來要說的話,確定想讓她聽到嗎?
  安心,  她也只是昏睡一會兒!”
  紅楓偃旗息鼓,訥訥地說:“對,她不能聽到,她該對我失望了!”
  緩了一會兒,才又說:“女妖她利用我殺人,然后她刨心!
  那場面血腥極了!
  前幾天,纖柔的眉心處,開始縈繞死氣。我慌了,這該如何是好?
  沒想到那女妖又來找我,這才露出她的真實目的……
  原來殺人續命,不是一次就可以完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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