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決裂
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
同為女生瞬間看透了森繪理隱藏的小心思,家入硝子表示她要去一趟醫務室找校醫學習,就不奉陪他們了。
夏油杰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十六歲的年紀讓他在面對女生的暗示時,面上害羞也是不可避免的。
在森繪理毫不掩飾的眼神下,他走上前貼心的接過了少女手中的行李箱。
提著行李箱,留著怪異劉海卻異常溫柔的少年走過森繪理的面前,后面還跟著記憶中兩年前有些青澀的她。
森繪理猛地就回過神來。
距離夏油杰叛變到現在,也只不過是過去了三十個小時,她卻覺得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
久到她想不起夏油杰溫柔的面孔,一副良善卻又愛出風頭的性子。
現在留給她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男友站在血泊中那副陰鷙的表情。
現在應該稱呼他為前男友了。
情感之路竟然如此坎坷,這讓森繪理還真是有些失望。
她以為她和杰一定能夠結婚,互相扶持著走向白頭。
到頭來這些都是她的臆想,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夏油杰,沒有了解過這個除了爸爸外,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這也是她身為女朋友的失職之處。
——殺人犯。
只是一夜之間,夏油杰就冠上了這個名號,還成為了最危險的詛咒師。
“——呼。”
狠狠的呼出一口氣,拿出手機,看著上面她和夏油杰笑容燦爛的合照,森繪理將其從手機上刪掉。
杰的手機號碼肯定也被他丟棄了,繼續再留在手機上只會成為占內存的東西。
所以,也刪掉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刪兩人合照的時候那么的毫不猶豫,現在,森繪理卻猶豫了。
或者說,在心底深處,她舍不得。
說不定他還用著這個手機號。
她不自覺的這么想著。
別想了,就算打通了又有什么意義?
打通了也回不到以前了。
夏油杰不會放棄他現在要走的路。
她也不可能為了夏油杰拋棄現在的一切,追隨他成為詛咒師。
天旋地轉的,森繪理的世界只剩下了這一串手機號碼。
那串數字仿佛是一串詛咒,讓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它,無法移動,無法躲避。
是詛咒吧。
來自夏油杰的詛咒。
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
鬼使神差的,森繪理撥通了那串號碼。
快掛掉!
她在心里如此驚叫著,仿佛做了什么令她感到社死的事情,面上卻一副平靜甚至是鎮定的樣子。
“嘟嘟嘟——”
號碼撥通的機械音通過手機傳遞出來,森繪理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聲。
她怕被接通,又怕不被接通。
怕聽到夏油杰的聲音,因為她害怕一開口就會跟他吵架;又怕聽不到夏油杰的聲音,因為她想要知道他現在是否平安無事。
在她的心里,夏油杰是如此重要嗎?
重過那一百多條人命。
不愧是黑手黨首領的女兒,心的顏色也是黑到不能再黑。
猛地,森繪理握緊手機,差點一個用力將它捏碎。
“繪理。”
就是此時,手機里傳來夏油杰的聲音。
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森繪理腦中一片空白。
杰他…沒有丟掉手機號碼。
即使這個號碼可能會讓他暴露行蹤。
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暫停,森繪理緊珉著唇不說話。
事實上,她現在也說不出話來。
“你還好嗎?繪理,”電話那邊的夏油杰聲音依舊溫柔,仿佛昨天發生的事情是森繪理的錯覺,他溫潤的聲調中甚至還帶著一點的喜悅,“我一直都在等待你的來電。”
咬緊牙關,森繪理將手機放到耳邊,深呼吸后盡力用平時的聲音說:“你是在說,我沒有讓你失望嗎?”
“我一直都相信著繪理,你會給我打電話的。”
“我如此相信著。”
相信她嗎?
夏油杰到底是相信她,還是相信他自己?
“昨天的事情嚇壞你了吧。”夏油杰如此擔憂的詢問道。
明明是來自喜歡的人的關心,卻讓森繪理在瞬間如墜冰窟,身體冷的厲害,在她背后好似有一雙十分陰沉怨毒的眼睛盯著她,讓她無處可避。
太陽落下的操場上,整個天空都變的暗沉,被風一吹,森繪理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發涼。
皮肉擋不住風,整個五臟六腑都暴露在空氣中,被吹的寒冷又難受。
“杰,”良久,她緩緩開口,低著頭被劉海遮住了眼睛的面容看不清楚情緒,少女嘶啞著聲音問,“你的傷怎么樣了?”
這才是她原本的心情,現階段的聲音。
之前的平常她再也裝不下去。
面對這種狀態的夏油覺,她崩潰了但又十分清醒著。
崩潰于昔日戀人的極速轉變,內心卻又清醒著她現在到底應該做些什么。
“已經完全恢復了,還要多謝繪理,要不是你的話,我現在還沒開始我的理想就會含著不甘死去。”夏油杰的聲音依舊溫柔,就仿佛帶著虛假的變聲器。
森繪理:“……”
什么時候他們之間,也學會用刺激性的言語小心翼翼的試探對方了?
“這是我們最后一次通話了。”她說。
在夏油杰突然沉默下來的電話音下,森繪理握著手機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下一次見面我會殺了你。”
站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操場上,站在這個擁有無數甜蜜回憶、青蔥歲月的學校里,在暗色下,在遠處那雙蒼藍瞳孔的注視下,也在夏油杰的沉默不語下,少女如此認真的說著決裂的話。
下一次的見面她會殺掉夏油杰。
夏油杰會死在咒術師的手中,森繪理如此肯定著,到時候與其被別人殺死,不如被她親手殺死。
在她的心中,這是給夏油杰的解脫,也是給她的解脫,更是給這段戀情的解脫。
“一定要這樣嗎?”夏油杰如此問。
他的聲音有些虛無,帶著從心底深處的不理解,不接受,甚至是不甘心。
森繪理沒再說話,她繃緊了全身上下最后一點理智的弦,看著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屏幕,近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按下了掛斷鍵。
手機屏幕跳回了主屏幕,森繪理卻一直盯著它看。
在手機終于支撐不住黑屏的下一秒,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本來就不大的水珠瞬間變得四分五裂,又緩緩融合在一起。
下雨了啊。
抬頭看著天空,下一滴雨水落到了森繪理那雙緋色的眼睛里,在眼睛里打轉再順著眼眶流下。
有人說,站在雨水里流淚的話,別人是看不出來你正在哭泣的,可以盡情的流眼淚,盡情傷感。
反正——也沒有人會看出來。
“呿——”不屑的發出一聲氣音,森繪理沒有想要流淚的沖動。
只不過是失戀,只不過是被迫分手,只不過是這種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世界上的男人多的是,這個不盡如人意那就換一個。
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
可是,她還是會感到委屈。
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這一步,森繪理會覺得委屈也是理所當然的。
“夏油杰,大笨蛋。”看著天空的雨,說了這么一句,發動術式,森繪理下一秒直接出現在了她的宿舍門口。
另一邊,身上的傷依舊沒有得到救治的夏油杰,隨意的坐在窗戶邊,一腿曲起,手撐在膝蓋上,身上的衣服滿是血漬和泥污。
手中的手機已經被他捏爛,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折斷聲,半是血污的臉上一片沉寂,平時瞇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
“夏油大人,您的傷勢不能再拖了。”捧著醫藥箱的菜菜子一臉的擔憂。
被提醒的少年卻滿不在意。
“菜菜子,”他說,“我好像把事情弄糟了。”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森繪理找出了一套高專校服洗好后晾在洗衣房,準備明天穿。
泡了個熱水澡,讓全身都松泛下來后,她陷入柔軟的床鋪沉沉睡去。
這一覺她睡的格外輕松,格外的長。
下雨后的第二天太陽通常都特別好,頂著很是熱情的太陽,森繪理看著洗衣房衣架上只有上身校服,沒有裙子的情況,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只有上半身的校服沒辦法穿出去,森繪理穿著便裝一臉陰沉的拉開了教室的門。
和式建筑的室內,陽光透過木制窗戶在空曠的地板上照出一排影子,以前四個人的課桌現在變成了三個。
夜蛾老師的速度有夠快的。
她不免如此想。
家入硝子被上層叫去解剖一具比較特殊的咒靈,最近幾天都不會回學校,再加上夏油杰叛變,原本熱熱鬧鬧的四人教室,現如今只剩下了森繪理和五條悟兩人。
五條悟此時就坐在其中的一個位置上,單手撐頭,翹著腿,舉手笑容燦爛的和她打招呼道:“早上好,繪理。”
森繪理:“……”
沒有理會同窗的打招呼,少女的視線逐漸下移,同窗穿在身上的正是她那條丟失了的裙子。
五條悟的腰雖然精窄,但再怎么說也是男性的腰,跟森繪理比起來還是粗了一點。
黑色的百褶裙明顯的被撐大,裙擺的褶皺下肌肉分布勻稱的腿暴露在空氣中,白皙的皮膚,形狀優美的大長腿,配著黑色的由于他身高的原因只能堪堪蓋住大腿根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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