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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鞍前馬后祖廟行


麒麟洞口就是廣汕公路,艾中國攔下一輛開往河源的長途大巴,和黃玉龍,少帥兩個死黨擁抱告別,再向其他同學(xué)揮手作別,然后轉(zhuǎn)身登車,車門徐徐關(guān)閉,大巴再次向前行駛,絕塵而去。

        過了不到十分鐘,趙飛毅,池小月兩人攔下一輛開往汕頭市的長途大巴,一番告別后,登車上路,消失在黃玉龍他們眼里。

        余下的七個人都上了一輛28路公交車,到天平架總站再轉(zhuǎn)乘別的車。

        于是,28路公交車的一個個站點路牌再次逐一在黃玉龍眼里出現(xiàn):麒麟洞,植物園,科學(xué)院,東升廠,射擊場,上元崗,天河客運站,銀河公墓,武警醫(yī)院,燕塘牛奶公司,天平架…

        到了天平架總站,七個人分成兩撥,周晶晶,高宇軍,劉玉娟上了一輛110路公交車,他們會在途中各自下車。黃玉龍,程文馨,少帥,謝潔他們四個則走出站外,打了一輛的士往中山一路謝潔家駛?cè)ァ?

        只不多時謝潔家就到了,黃玉龍讓程文馨在的士里候著,他和少帥把四個人的行李提溜上樓,謝潔空手走第一個去開門。少帥是第一次來謝潔家,隨謝潔進到她閨房放下行李,就賊眼溜溜地四下打量心上人的私密小天地,仿佛是小偷在踩點預(yù)謀作案似的。謝潔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軌行跡,于是含笑嬌叱,“你瞎看什么,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戳瞎了!”少帥嘿嘿嘿訕笑,“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看你氣急敗壞的!”嘴里說著,卻也不再停留,隨黃玉龍出了謝潔臥室。三人下了樓,重新上車,的士再次開動朝環(huán)市西路的省汽車客運站駛?cè)ァ?

        很快省汽車客運站到了,四人下了車走進去。這個地方黃玉龍來過幾次,都是跟表哥一塊兒,在這里坐車回家。

        黃玉龍閱讀墻上汽車時刻表,開往佛山祖廟的空調(diào)坐席大巴每二十分鐘一趟,車程二十五公里,票價6元。黃玉龍買了四張票——此次美食之旅花銷他全包了,他跟謝潔和少帥說自己中了香港六環(huán)彩二等獎,謝潔和少帥也就不和他客氣了。

        不一會兒大巴開出,直奔佛山祖廟。黃玉龍第一次知道佛山祖廟,是初中時看金庸的《飛狐外傳》,書中寫惡霸鳳天南冤枉鐘家的小三子偷吃了自家的一只鵝,就抓起來拷問他今天吃了什么,小三子說自己沒偷鵝吃,今天自己吃了“鵝、鵝、鵝肉”,鳳天南于是要將小三子治罪。鐘四嫂申冤無門,在祖廟北帝神像前,在一塊滑石上,拿刀將小三子的肚子剖開以證清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螺肉,沒有鵝肉——小三子口吃,“螺”字聽起來像“鵝”,遂有這千古奇冤,真是慘絕人寰!而這塊剖兒處滑石被人們稱為“劏人石”,故事一直流傳至今。

        不多久紅墻繞綠樹的祖廟就到了,它坐落于佛山禪城區(qū)祖廟路二十一號,始建于北宋元豐年間(1078-1085),時稱祖堂,實乃北帝廟,珠三角地區(qū)多為水鄉(xiāng),其時水患頗多,而北帝是治水的神明。時長年久之后北帝廟損毀嚴重,遂于明洪武五年(1372年)重修。之后又重修擴建多次,到清代初期逐漸體系完整,是具有濃厚地方色彩、結(jié)構(gòu)嚴謹?shù)囊蛔ㄖ?

        黃玉龍其實對旅游是不大熱衷的,上輩子他畢業(yè)參加工作后,因工作之便游覽了頗多地方,沈陽,大連,旅順,錦州,北京,天津,長沙,南昌…對山光水色,名勝古跡其實已是有了審美疲勞。此次來祖廟,除了看一眼金庸金大俠所寫的千古奇冤“劏人石”,主要是與程文馨攜手同游,耳鬢廝磨之間可增進了解,加深感情,為將來終成眷屬打好基礎(chǔ)。另外,游覽途中順便品嘗各地馳名小吃和美味佳肴也是一樁賞心樂事。

        他們幾個也不急著進祖廟,先進了一旁的“順德雙皮奶”店品嘗這馳名小吃,每碗五元,對比如今人們的工資收入,著實不便宜,不過吃起來甘香嫩滑,味道挺不錯。他們每人只吃了一碗,還每人吃了兩塊“炸牛奶”。他們因為還要留著肚子品嘗其它的小吃,知道每樣?xùn)|西不能吃太多,淺嘗即可矣。黃玉龍征求大家意見,是進廟游覽還是繼續(xù)“揾食”,結(jié)果他們一致表示要繼續(xù)“揾食”,于是他們幾個就在祖廟周圍搜尋起來。

        接下來他們四個游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品嘗了十幾種馳名小吃,個個吃的肚子溜圓,都快走不動道了,最后連祖廟也不進去了,大家意見一致、心滿意足地踏上了歸途。反正是“美食之旅”,現(xiàn)在美食嘗到了,景點游不游倒無關(guān)緊要了。而原先計劃要去的佛山南海區(qū)西樵山,還有廣東四大園林之一的佛山梁園也都不去了。而在剛才的揾食過程中,少帥對謝潔真的是鞍前馬后不辭勞苦亦步亦趨,他無微不至的伺候讓謝潔頗是舒適,對他的好感益增。

        四人回到謝潔家中時才將近三點,這個時間不上不下的,去哪里玩都不合適,黃玉龍便帶著程文馨和少帥,在謝潔家旁邊找了家賓館登記入住,程文馨一個房間,他和少帥一個房間。

        黃玉龍他們已跟謝潔約定晚飯一起在外面吃的,所以六點半時謝潔來到賓館找他們。程文馨見謝潔一臉的不開心,便問她怎么回事,謝潔說剛才張東約她晚上一塊兒看電影,她說要陪程文馨她們?nèi)齻,婉拒了張東。誰知張東聽到少帥的名字生氣了,和謝潔吵了起來,讓謝潔生了一肚子氣。黃玉龍于是建議謝潔,既然覺得跟張東性格不合,干脆挑明不再來往,少帥這人性格挺好,何不給少帥一個追求的機會?謝潔聽了后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下了決心,對少帥說,看在你今天鞍前馬后的份上,本姑娘決定給你一個追求的機會,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表現(xiàn)讓我滿意的話就讓你轉(zhuǎn)正,做我正牌男朋友。少帥聽了大喜過望,連忙應(yīng)答,一定全力以赴,保證通過考驗。

        卻說張東和謝潔吵過架后,心煩意亂,一直在自己房間里打游戲晚飯也不吃。七點四十分時候,他媽媽譚玲的閨蜜鐘婉晴阿姨帶著女兒劉玉婷來家里做客,譚玲讓張東出來陪劉玉婷,他才不情愿地從房間出來,打算隨便應(yīng)付一下。張東上中專以后就沒見過劉玉婷,出來一見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膚白如雪很是漂亮。張東心情立馬雨過天晴,陽光燦爛。張東提出到外面走走,劉玉婷應(yīng)允了,兩人遂一起出門并肩漫步。謝潔什么的被張東拋之腦后了。

        劉玉婷比張東小三個月,剛剛從省旅游學(xué)校畢業(yè),分配在廣東大廈當前臺服務(wù)員。劉玉婷在旅游學(xué)校時是有男朋友的,只不過在畢業(yè)分手季分了手,因為守著底線沒用真感情,分了就分了,倒不會有多痛苦。今晚鐘婉晴帶劉玉婷來張東家做客,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讓女兒跟張東處對象,張東雖然長相不佳,可他是獨子,家里這座別墅就能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劉玉婷跟他結(jié)婚的話這輩子也不用愁了。

        “張東,說說你女朋友唄!”

        “我哪有女朋友?只不過是一起看過一場電影,吃過一餐飯的女同學(xué)罷了,”

        “真沒有?”

        “真的沒有,我發(fā)誓!”

        “發(fā)什么誓呀,我信你。”

        “玉婷,我們看電影去吧!”

        “好吖,我打個電話跟我媽說一下。”

        “還是我打吧。”

        ……

        中午十二點王愛昕回到流沙鎮(zhèn)家中,心情煩悶連午飯也沒胃口了,進了自己臥室往床上一倒,閉眼休息。可是她腦中總浮現(xiàn)黃玉龍的身影,想著他與自己同窗求學(xué)的日子,浮想聯(lián)翩,怎么也無法靜下心入眠。王愛昕便干脆翻身坐起,坐到寫字臺前,開了抽屜鎖,拿出日記本寫起日記來。王愛昕是從1985年4月遇見黃玉龍那天開始寫日記的,這種厚達210頁的日記本已經(jīng)是第七本了,每本可以夠一年之用。

        “1991年6月18日,星期二,晴

        今天早上起床時胸悶氣短,喉嚨發(fā)癢,咳了好一陣,媽媽聽見擔(dān)心了,過來問覺得怎么樣,需不需要去醫(yī)院看一下醫(yī)生,我告訴她可能是著涼了,呆會沖三九感冒靈顆粒喝就好了。媽媽沒說什么,親手沖了一杯熱氣騰騰的三九感冒靈藥液讓我趁熱喝下去,說出些汗感冒就能好。我拗她不過,就在她眼前喝了藥液,出了些汗,果然喉嚨不癢也不咳了,身上輕快很多。

        接著媽媽喜滋滋告訴我,爺爺身體基本痊愈了,爸爸昨天已帶他回場部家里休息調(diào)養(yǎng)了。還有今早爸爸會到黃光明家提親,說合你跟玉龍兩個,他在電話里拍胸打包票說一定馬到成功,我就等著好消息吧。下午三點多爸爸就回來了,我打他電話都占線,可能工作上有事正忙呢。

        唉,究竟爸爸一會兒帶來的會是好消息嗎?”

        王愛昕擱筆不寫了,合上日記本放抽屜里鎖好。拿起一邊倒扣著的圓梳妝鏡一照,清減了不少哩,面龐也蒼白無血色,昨晚又是三點多才睡著,睡眠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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