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張鎮尸回復完，目光直視著面前的蘇難，身材高挑體形優美，腦后利落的馬尾又美又颯，額前挑染著紅色的頭發更多了一層不羈的野性美。

帳篷中個人物品少到可憐，除了架子上的紅色風衣能看出帳篷使用者的性別外幾乎什么都看不出來。

注意到張鎮尸的目光，蘇難倒是坦然，繼續道

“張啟靈替無邪去了青銅門，現在九門徒有其表，也就無家和解家能湊合。”

蘇難簡單點評了兩句，張鎮尸心里微微嘆氣，和王盟說的大差不差，真是難搞，張家人這么不靠譜的嗎？

顯然是因為之前見到行動力和實力都是一流的張家祖宗拔高了某人對張家人的期待。

說完后蘇難就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雙手耷拉在椅背上，腰間的槍時刻都在她第一時間能夠得著的地方，余光打量張鎮尸。

高端國外綠色戶外裝備，身上除了腿部匕首沒有多余武器，面容上不超過二十歲，不過張家人的臉沒有參考價值，頰邊的小痣倒是把渾身上下初見時冷漠的氣質壓下了。

就臉而言，沒人會討厭，眼神中的清澈倒是和汪家多年前拍攝小三爺的照片里的感覺如出一轍，想到這蘇難心神一動

“張家是盜墓是世家，為什么你不下墓？”

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提前走的張鎮尸下意識回答

“不會盜墓。”

這話沒錯，張海客剛到京城教了一段時間歷史知識和基本的盜墓起源，后來就去祭祀墓叫醒了張念北族老等人，他們后就側重于教自己東北張家墓地風水知識。

還打算讓小族長下墓鍛煉鍛煉的張海樓剛提出意見就被一頓批，張念北語重心長地說

“小阿張，非必要不下墓，你爹算的卦還是有點數的，遇到沒什么下墓欲望的墓盡量別下，將來可以靠算命混飯吃。”

腦海中飄過念北族老的話，不知道張叔怎么樣？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她有點想念時不時嘴碎的統子，雖然下山后沒派上用場，但只要在自己身邊還是有安全感。

蘇難不可置信地反問，語調下意識高昂

“怎么可能？”

腦子有點懵的小阿張誠懇建議

“你想去西王母宮嗎？或者張家古樓？”

別的不說，進是肯定能進去，出不出得來就是兩碼事了。

蘇難也被誠懇的話搞蒙了，還第一次有人主動邀請她去張家古樓，她手指微微蜷曲，腦海中電光火石突然明白面前這位張家人的情況，眼神微瞇，得寸進尺道

“能去青銅門嗎？”

旁邊帳篷內一堆汪家人坐在里面靠著竊聽設備聽全程，其中留著絡腮胡子的大塊頭低聲說

“我去，不愧是難姐，問話都這么直接。”

拍了棺材幾十張照片帶著眼鏡的小汪皺眉不贊同道

“難姐沖動啊，萬一把張家人的警戒線觸及到，我們可不夠人家殺的，本家都多少年沒出現了，之前只抓到海外張家，增援還沒來，惹毛了妥妥完犢子。”

說完腦殼就被敲了下，負責人汪艾的表情隱藏在晚上篝火燈光的陰影中什么都瞧不出來，冷聲道

“本家人確實厲害，但我們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把我們全殺了，總能跑出去一兩個。”

……

在帳篷內的小汪還在繼續商量大計，張鎮尸冷靜地將匕首擲出，直直穿透帳篷后方插入他們所在的帳篷，冷清如泉水激石的聲音從竊聽器傳來

“諸位，帳篷沒那么隔音。”

不是帳篷不隔音，而是張鎮尸出手算到了汪家人在背后搞的小動作，出門在外總要有門真本事。

靠在椅子上從袖子上翻出細長在白熾燈下銀光閃閃的銀針，張鎮尸什么話都沒說，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光芒。

汪家人。

勉強將自己心底的殺意摁下，張鎮尸起身冷冷道

“滾出去。”

蘇難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間凍住，她絲毫不懷疑面前張家人是真的想殺人，但卻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手了。

臉色僵硬地從帳篷里退出，汪艾等人自從聽到張家人的警告幾乎是瞬間就分成兩批，一批是頂尖戰力由汪艾帶領只要蘇難發話立馬拼死動手，另一批則是拼命逃離要把消息帶回總部。

在帳篷外見到眉心緊皺的蘇難，汪艾低聲詢問什么情況，蘇難眼神復雜看向帳篷內搖頭

“她沒動手，應該是猜到了我們的身份，不管是出于對無邪的保護還是其他原因，也不算全無收獲。”

汪艾低頭應是，隊伍負責人都這么說他當然不會自作多情非要找死，反正到時候回去要給總部解釋的又不是他。

確實不算全無收獲，至少汪家知道了這位張家人去過張家古樓和西王母宮，能大規模縮小排查范圍便于確認身份。

這兩個地方又不是絕密，九門，張家，汪家和想長生的人都快把這地方當家了，張鎮尸完全把汪家知道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她隱約察覺出世界自動修補機制。

比如，沒有她，無邪還是在隕玉底等到天授的小哥，張家古樓里的密洛陀讓再次探險的霍仙姑死在了里面。

在長時間的思考中張鎮尸不明白自己該清除的異世界來客是什么，以哪個世界為準，以什么標準來清理。

作為半吊子沒有道士證的道士，她很清楚地明白世界上沒有什么固定不變的東西，小到人的一瞬間心思都有可能將故事帶偏。

在自己沒搞清楚前，盡量不要有大動作，少動手多觀察，張鎮尸選擇放過蘇難的原因也有這個。

她的死劫不在自己手上，如果貿然動手說不定會影響世界走向，自己也只是天道用來幫忙的，在沒有明確指示的情況下堅決不插手。

張鎮尸食指曲起輕敲著桌子，她其實更傾向于這才是原來的世界。

原因很簡單，天道瘋狂地想把世界拉回正軌就說明已經走偏了，不管是念北族老還是系統都屬于在正常世界內不該存在的東西，在王盟的敘述中，似乎這才是世界該有的樣子。

一環套一環的陰謀，千年謀劃，富貴腐朽的盜墓家族。

思路逐漸清晰。

敲擊聲停住，張鎮尸迅速地睜開眼，從兜里掏出王盟帶給她的手表，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劃過疑惑。

門口傳來無邪低沉的聲音

“阿張姑娘，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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