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見面了
由于事故現場被警方封鎖，杏來沒有辦法進去回收小千的靈魂，這起爆/炸案造成的影響十分惡劣，在這短短幾天內，輿論不斷發酵，五花八門的流言甚囂塵上，各種各樣的陰謀論層出不窮，有人開始抱怨政/府部門的工作效率，痛斥警察都是稅金小偷，大批群眾不約而同地來到國會前靜坐示威。
群情激奮下，警方不得不公開辦案進度，并向社會各界征求線索。
那顆炸/彈位于電視臺26層的錄影棚，它被犯人藏在一個巨型蛋糕里，光明正大地推進了現場，當時演播廳里正在錄制一個霓虹國民綜藝的最終季，負責切蛋糕的主持人聽到不明異響后及時停手，這才避免被炸/彈迎面炸成灰燼的結局。
在發現炸/彈后，眾人及時報警，可縱使警方已經在第一時間疏散人群，但這顆定時炸/彈還是在爆/炸/物處理小組趕到之前按時爆炸了。
杏來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小千拍節目的棚子位于25樓，按理來說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撤離，可是棚內所有工作人員全軍覆沒，無人生還。
簡直就像有人拿他們的生命向魔鬼獻祭一樣。
爆炸案發生后，作為小千的貼身保鏢，杏來首當其沖遭到了廣大網友的譴責和謾罵，所有人都在質疑她為什么不在現場，所有人都在抨擊她為什么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將這場單方面網暴推向高潮的是一張照片，有人拍到她在爆/炸現場附近吃拉面，這張照片曝光之后，甚至有人肉出了她的個人信息，往她的小麻雀公寓里寄一些可怕的禮物，死雞死鴨和骷髏模型就不說了，居然還有人給她寄破破爛爛的日式人形玩偶，杏來打開包裹還沒等看清楚是什么就把蓋子扣上了，那小東西長得實在是太恐怖了。
杏來感覺自己現在的心理很病態，明明很害怕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謾罵，但是又像受虐狂一樣，打開賬號一條一條地翻看評論和私信，將那些瘋狗一樣的言論牢記于心。如果語言有力量，那么她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但好在還有一些暖心的評論，他們的力量雖然渺小，但卻像風暴中的燈塔一樣，讓她找到了希望的光。其中有一個賬號異�；钴S，這位好心人勇敢地幫她和黑子對線，以一敵百，絲毫不慫。
【別看了審查官，您現在的磁場很不穩定，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杏來沒有理它，她翻出自己壓在箱底的黑色正裝，這套衣服還是她當初為了參加老板娘葬禮才買的，好在這種衣服的款式都大同小異，可以放心穿出去。
“走吧，去回收靈魂。”剛剛推送的新聞上說，警方已經撤銷對電視臺的封鎖了，她可以去接小千回家了。
杏來在電視臺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花，是小千最喜歡的向日葵，等她來到電視臺門口的時候，門口已經擺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花束。杏來將那束向日葵輕輕地放到地上，充滿生命力的燦爛金色在一地蕭索的黃白中顯得格外耀眼。
“麗塔？”就在她閉眼為所有遇難者祈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杏來抬頭一看，是同樣衣著肅穆的松田和萩原。
在這場事故后，她是被罵得最狠的，其次就是以松田為首的爆/炸/物處理小組,他們被指責來得太晚，耽誤了最佳救援時機。
“呦，你也來了�！毙觼砜聪蛉c原，然后朝他身后的松田點點頭以示友好，她現在的身份可不是朽木杏來，作為麗塔，這是她和松田的初次見面。
松田今天沒戴墨鏡，他穿著一身十分正式的黑西裝，懷里抱著一束花，并不像平時那樣吊兒郎當的，連領帶都有認真系好，可以看出他對于此事的看重。松田單膝跪地，沉默著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向日葵旁邊，那是一束還掛著露水的小雛菊，靠在向日葵旁邊顯得格外柔弱。
松田這段時間應該也不好過，雖然表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但是他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警察這個職業的殘酷性就在于此，看到有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普通人可以崩潰可以逃避，但是他們不行，哪怕心里再難受也得強撐著，繼續守護其他還活著的人。
杏來看著松田的背影，頓時想到了原作中的那個在幼馴染死后被調到搜查一課的男人，她只感覺心頭一痛，像被針扎了一樣�！澳氵�好嗎？”她輕輕拍了下松田的肩膀，“別太自責。”
松田沒有起身，他還是跪在原地，只是扭頭看了眼肩膀上的手，又抬頭看向杏來的臉。因為沒有戴墨鏡，杏來居高臨下直接對上了他的眼睛，雖然相識幾個月，但她很少和松田這樣面對面的眼神交流，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抱歉。”杏來連忙收回手，“是我冒昧了�！�
松田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一旁的萩原見兩人氣氛尷尬連忙打圓場道：“放心，小陣平才沒有那么小心眼。”
聽到萩原的話，杏來尷尬地笑了，她當然知道松田沒有那么小心眼，但是她心虛�。∷商锟此难凵裾娴臉O具侵略性，她甚至形容不出那種感覺，這種侵略感和琴酒的不同，琴酒是想活剝了她的皮，而松田他……他們兩個到底有沒有認出她？
松田和萩原的出現完全是在杏來預料之外的，她的手指上還戴著那枚戒指，原本是打算站在門口回收小千的靈魂，可現在被這兩個人盯著，她連手都不敢露出來。手上的戒指似乎是感應到了小千的靈魂，在微微發熱，杏來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它，企圖讓它安分一點。
杏來轉身看向身前這棟高聳的大樓，她這幾天沒怎么吃飯，此刻好像出現了幻覺，她竟然看到小千正踩著虛空朝她一步一步走來，她還穿著錄節目時的學院風軟妹裙，身體卻是半透明的，小千就像之前每一次見面時那樣，蹦蹦跳跳地朝她撲了過來，在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之后消失在她面前。
杏來呆呆地保持著仰望的姿勢，不知道剛剛的那些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她的戒指已經不再發熱了，好像它已經完成任務再次陷入了沉睡。之前回收老板娘靈魂時并沒有出現這樣的場景，當時只是白光一閃，系統就提示她任務已經完成。
【系統提示：夢主“上河千晶”的靈魂已回收，現已傳送至次元管理局，望審查官再接再厲�！�
“麗塔？”
系統和萩原同時發聲，杏來看向萩原，后者似乎是想拍她肩膀，但又怕自己的行為不妥當，及時收回了手。
“你也是來這里祭奠遇難者的嗎？”萩原好像剛見面一樣和她打招呼，因為現在這個地點不太適合說笑，他沒有像往日里一樣嘻嘻哈哈，只是淡淡微笑點頭。
杏來有點懵，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因為小千的靈魂被她傳送回次元管理局，現在上河千晶這個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有關她的一切都被系統從名柯世界抹去了，現在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記得小千的人。
“我來看一個認識的妹妹�！毙觼碇噶酥傅厣夏鞘蛉湛�，笑著對萩原和松田說道：“她說她最喜歡向日葵，我就買來送給她，希望她在成佛的路上能開心一點。”說完她看向松田，“請問您是松田警官嗎？”
松田似乎不想說話，只是沉默地點頭。
“事故發生時我就在現場，親眼看見您拼了命地往里沖，我真的很感謝您�！毙觼碚局鄙眢w朝他鞠了一躬，松田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杏來扶起來。
“請您不要太自責，不要在意網上那些無端的謾罵，那只是一群生活不如意，想拿您泄氣的渣滓，不要聽也不要往心里去，他們終究是見不得光的。”這段話說給松田，也說給她自己。
短短幾天，杏來深刻地感受到人性的惡意，她和松田不是莫名其妙地挨罵，在那群沖鋒陷陣的“正義使者”背后，始終藏著一只引導輿論的大手，將一切負面能量轉嫁給她們兩個，好洗清自己的責任——自她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之后，再也沒有人罵經紀公司了，連追究責任調查真兇的呼聲都所剩無幾，所有人都一股腦地陷入了這場單方面網暴的狂歡。
松田警官聽了這段話之后可能比較感動，主動提出一起去喝一杯，這可是破天荒的新鮮事，提出這種邀約的向來都是萩原這小子，杏來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就沒有拒絕他的邀約。
平心而論，雖然杏來這段時間一直在東京各個地方閑逛，但是若論熟悉度，還是比不過這群家伙。松田和萩原今天沒有開車，兩個人帶著她走了好一陣，才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這兩個家伙好像格外青睞這種小店，店面小小的，容納不了幾個人，但是卻有一個溫柔知性的老板娘。這兩位應該是這里的熟客了，一推門老板娘就笑著迎了上來，若不是年紀不對，杏來差點從她身上看出江橋光的影子。
這就是霓虹男人的終極夢想嗎？
等菜的時候杏來掏出了手機，發現自己的后臺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干凈清爽，沒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謾罵，連粉絲數量都降到認識小千之前。那些謾罵就像寫在沙灘上的字，水一沖就隨著浪花消失了，可是那些話卻深深地刻在了杏來心里，讓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熱搜上是沖野洋子新劇的路透，杏來看著這部劇的名字，十分確定這劇原本的女主角是小千，看來為了讓這個世界的邏輯鏈不徹底崩塌，系統會自動修復一些bug。
從小店出來之后，松田去便利店買了三只雪糕，杏來推脫不過就接受了，這款巧克力脆皮雪糕是便利店這個月的主推商品，巧克力外皮很醇厚，一點都不膩。
杏來吃著吃著，一扭頭發現松田正在看她，“怎么了？”
“你的手很漂亮。”松田的眼睛亮亮的，充滿神采。
杏來抬起自己的手仔細端詳了一下，戒指已經被她收起來了，沒發現哪里有破綻，難道松田真的只是覺得她手美？
“我的手哪有松田警官您的漂亮啊。”
此言一出，松田和萩原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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