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晉江-深情男主
轟隆!四面土石飛揚,煙塵彌漫。
林小雅有一種被活埋的感覺,什么都看不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唯有死死的抱住和尚,才感到一絲生的希望。
洞底不是很深,和尚心腸不壞,沒有讓她跌死,落在實地的瞬間,把她托起來,他用背后落地。
這是一個天然的地下洞窟,從上面照下來一縷昏暗的光,隧道幽深冗長,看不清有多深,有多長。
照理說林小雅沒被摔著,應該不會有事,但隨著墜落的大量碎石,砸在身上痛的半死,就在一塊石頭擦著頭皮落下,叫了一聲,竟是趴在和尚的身上昏了過去。
一然大師是有武功的人,抱著一個人,并不覺得多辛苦,但隨之而來的大面積塌方讓他為之一驚。抱著懷中的身子往旁邊一滾,躲開那些土石。
轟隆的巨響,塌方還在繼續。
一然大師抱起林小雅,飛也似的往隧道的盡頭狂奔。黑暗中,他目光炯炯,仿佛能看見一切物質,瞄到空子就往里鉆,沒多會兒,穿過了好幾條岔道。
林小雅在顛簸中醒了來,費力的睜開眼眸,只能看見和尚的頭部輪廓,她的頭很痛,伸手摸了摸受傷位置,觸手濕熱,還在流血。
“和尚哥哥,麻煩你把我的頭上傷口裹上,再這樣下去,血流盡了,我就會變成干尸。”她對生的渴望,忍著疼痛向和尚乞求。
一然大師往后瞅了眼,塌方處距離遠了,便把她放在一塊巖石上坐好。
林小雅渾身酸痛,脊背倚在堅硬的石壁,心里有些難過,要是李初九或者李承裕在此一定把她抱在膝上小心呵護。
“阿彌陀佛,女施主可是好些了?”一然大師把自己僧袍撕了一塊下來,在她的額頭上纏了幾道,再打了結,用古井不波的腔調問了句。
“湊付事兒吧!”林小雅渾身都痛,可能是失血過多,頭暈的厲害,說的話也有氣無力。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伸手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個能發光的珠子。
她從小有夜盲癥,在沒有電燈的古代很難適應,特意向李承裕討了個夜明珠。
夜明珠價值非凡,但對李承裕來說不算珍貴,讓人從庫房找了個最大最好的給了她。
雪白的柔荑擎著碩大的珠子,淺藍色的光輝照亮了數米之內,朦朦朧朧,代替了不見五指的漆黑。
有了亮光就有了安全感,林小雅對上一然大師的眼眸:“我們要在這里坐多久?”
一然大師坐在對面的石臺上盤膝而坐,手捏著佛珠,微微閉目:“地震引起了塌方,只怕隧道出口封閉了。”
出口被封閉!就算李承裕得了信趕來,等到把大量的土石清理了,估計她也變成人干了。
這么大的工作量,就算現代社會用鏟車都難辦,難道只有等死的命?林小雅黯然的眼眸像涂了一層霧蒙蒙的油彩,顯示蕭索而哀傷。
一然大師瞥了她一眼,淡然道:“現在情況還好,暫時沒有危險,女施主且安心。”
安心你個頭啊,地震之后還有余震當我不知道!
只是暫時沒有危險而已!
林小雅浮起悲觀情緒,沒有吃的,沒有醫藥,也許用不多久就翹了辮子。
受傷的頭部傳來劇痛,俯身躺在石頭上,雙臂抱著肩,只覺涌來漫天的寒冷。心里恨得慌,把那書的作者和創造神的祖宗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
閑著沒事地震很好玩嗎?
尼瑪還有書神,她要去夢中找那混球理論去。可是睡不著,頭痛,全身都痛。
一然大師對眼前的災難仿佛不在意般,盤坐在石頭上,詠起了金剛經:“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是名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林小雅坐起身,水眸透著哀怨:“和尚哥哥,你別念了好不好,左右也念不出一碗熱騰騰的餛飩面。”一提起餛飩,她竟有些饑餓了:“與其閑著念經,不如想辦法走出去。”
一然大師停止念經,眉毛微微撩起:“女施主不必煩躁,人的軀體本是一具皮禳,肉體寂滅,魂魄仍可再入輪回,來世有重獲新生機會。”
林小雅被周圍濕冷的空氣凍得發抖,眼中怨怨念念的:“死了就是死了,每個人的記憶都會隨肉體逝去煙消云散,大師你偵破生死,我很佩服,但你記得自己前世是干嘛的嗎?”
一然大師胸襟無限寬宏,沒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閉目,捏著佛珠,又開始了詠經。
林小雅有點惱怒,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悠悠的道:“大師,佛祖把你降到人間是為了普度眾生,點化世人,你任務沒完成就急著去死,將來到了佛祖跟前恐怕沒發交代吧!”
一然大師緩緩睜開眼眸:“女施主言之有理,貧僧執念太深了。”
和尚還不算迂腐。
“和尚哥哥是菩提寺的主持,可熟悉地下隧道?”
一然大師微微凝眉:“這里隧道縱橫交錯,幾百條不止,想要出去千難萬難,以前曾經有人進來過,但離開的沒幾個。”
“是不是地震形成的隧道,京都地區常地震嗎?”林小雅感到絕望,秀眉浮著愁緒,如果是地震形成的隧道,想要出去怕是不可不能了。
就像一塊玻璃在外力的撞擊下,出現無數道裂痕,每一個裂痕就是一條隧道。
林小雅以前在“走進科學”看到過類似情況。
卻聽一然大師淡淡說道:“菩提寺隧道是人工開鑿的,用來躲避戰爭,歷經千載,腐蝕的不成樣子,從前的出口也許不存在了,塌方的路段也許更多。”
林小雅擎高了珠子,側頭往石壁上查看,眸子被夜明珠藍幽幽的光襯托的如兩股流動的清泉。
一然大師怔了怔,常在夢中出現的雙眸從腦海中一閃即逝,心里猛地一震,卻聽她清幽的聲調:“果然是人工雕鑿出來的痕跡。”少女的眸子閃著喜悅的光,像似燃起了希望:“大師,難道沒有留下隧道的圖紙嗎?”
“因為隧道廢棄了幾百年,貧僧實在不知,也許皇宮里有圖紙,要問過了皇上和太子才能知道。”
太子不在這里呀!林小雅道:“難道連大師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一然大師避開那雙美眸的注視:“阿彌陀佛,貧僧不知。”
林小雅擎珠子的右手有點累了,換了左手擎著:“只要是人工隧道,就不會有死胡同出現,管它塌方不塌方,試過了才能知曉。”她從荷包里取出一個銅板,往地面擲下。
“正面朝上就往前走,背面朝上就走回頭路,讓上天決定目標吧!”
銅板在地面打了幾個轉,正面朝上。“我們往前走。”她指著前面深幽幽路徑,當先走下去。
一然大師默不作聲的跟上。
二人約莫走了半個小時,林小雅因受了傷,頭疼的像裂開一樣,腳步虛浮著,最后只能扶著墻壁移動。可她不愿在一個陌生人跟前露出軟弱,人心都是自私的,一旦他覺得被拖累了,也許會放棄她,獨自離開。
因擔著心事,打足精神振作下去,又走了十分鐘,竟是堅持不下去,倚著墻壁的身子一點點往下滑,就在接觸地面時候,一雙手臂把她抱住。
“女施主,貧僧背你走吧!”一然大師在她身前蹲下,雙臂朝后環住。
林小雅順勢趴在他的背上,伏在和尚寬厚的背上,總算可以歇口氣了:“和尚哥哥,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怕菩薩怪罪嗎?”
沁人心脾的體香傳遞到前面,再鉆入鼻間,一然大師在心里連連打著佛號。“女施主多心了,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眼中無男女。”
“和尚哥哥,你不當我是女人,我也不當你是男人,我不跟你不客氣了。”林小雅的一雙玉臂繞到前面,摟住他,神色自若事:“這樣的姿勢比較舒適,哥哥莫怪。”
繞到前面的手臂柔弱無骨,透著香滑味道!一然大師忽略鼻間的馨香,不停的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林小雅受傷的頭部昏昏沉沉,伏在他的背上,不知不覺的睡去。
……………………
她理解錯了,這不是地震,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面塌方。轟鳴聲響起,遠處的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見到山坡下鼓起巨大的煙塵。
阿財發現有異,帶著二個侍衛急急地跑來,看到山腳下巨大的洞穴,心里起了不好預感,忙派人到處尋找林小雅和明合德,找了好幾圈也沒見到,不但這二人不見蹤跡,連寺院的主持大師和準太子妃也不見了。
“主持大師接待四皇子和太子妃,就在這里,我一路跟來的。”有個陪同接待的小沙彌說道。
“四皇子呢?”寺院長老嚇了一跳,皇子若在他的寺院出事,皇帝龍顏大怒,合寺的僧人都要跟著倒霉。
“四皇子要如廁,小的引他去的,完事后遇到寧親王府的世子,一起去前院用膳了。”那小沙彌回答著,手指著前方,突然眼睛一亮:“看,四皇子回來了。”
且說四皇子跟寧親王府的世子正在用膳,忽聽得巨響,好奇心起,過來查看。
一聽說太子妃出事了,倒不是多關心,他的女人眾多,王雪煙只能一個用來暖床的,死就死了,難過的該是太子才對,怎么輪也輪不到他。
阿財不關心什么皇子、太子妃,他只在乎在林小雅,一邊讓人跑去軍營給太子報信,一邊找心腹給在黃州的李初九送信。
寺院長老把合寺僧人都找來,往坑里放了梯子,讓壯實的僧人下去查看。
但就在這時,一支朝廷的虎衛軍來到了菩提寺的后山。
李承裕飛馬騎在最掐面,飛身下了馬背,冷凝的眼眸掃視了周圍一眼,落在塌陷的洞口,眼中神色晦暗難明。
寺院長老渾身抖著過來施禮:“太子殿下,有人看見太子妃在這個位置,后來不見了。”他沒敢提主持大師也在一起,若是二人都活著,孤男寡女,擔心太子發怒。
李承裕把身上的盔甲一件件卸掉,冷然道:“讓不相干的人后退。”
過來一隊軍士,把百姓和寺里的僧人都驅趕開,空出一大片寬敞的地面。
李承裕卸了盔甲,一身輕便裝束,往洞口走去。他的屬下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上前攔住:“將軍萬金之軀,不可輕易涉險,不如先讓屬下跳進去看看,如果屬下不成,您再下去。”
李承裕低聲一笑,推開那名軍士,沈穩地站在洞口邊緣:“我怎么能放心把她交給你們。”微一閉眼,睜開,直視深不見底的洞口,縱身躍下去。
軍士們不放心,又進去十幾個。
剩下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往下瞅,一刻鐘過后,卻見李承裕一臉喜色的抱著一個泥人踩著梯子上來。
泥人手腳在動,居然還活著。
到了地面,李承裕用袖子擦著那人的臉上的泥漿,擦了幾下,忽然僵住了。
他想確定似的,叫人找來一桶清水,提起來,全部澆在泥人身上。
王雪煙哇的吐出嘴里的沙子,抱著李承裕的一條大腿哭號起來,但是腿的主人忽然抬起一腳,把她直直的踢出去,身子在空中拋了個弧線,正好落在四皇子的腳下。
“晦氣。”李承裕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一轉身,重新跳入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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