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太子殿下
林小雅潸然淚下,獨自待在浴室里,雙臂抱膝的坐在一張臥榻上,直覺心頭凄涼和恐懼像毒蛇一樣侵蝕著心靈。誰能想到半日之前,她還在另一個世界享受冬季漫游帶來的快活,沒過多久就被時空逆流帶到充滿肉欲的武陵園。
院子里的人似乎不以肉欲為恥,想生存下去,要嘛跟她們一樣,要嘛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李初九推門進來,看見縮成一團的女孩子,眼中的光芒一閃即逝:“太子殿下只給你半刻鐘時間,收拾一下跟我過去!
林小雅抬起淚眼,收拾什么?
她都穿好了衣服,雖然是見不得人的開襠褲,但在這個世界應該稀松平常,好在被長裙擋著,只要不掀開,誰也不會發現她露著腚。
李初九將一個首飾盒放到梳妝臺上,打開來,從里面取出一個發簪和幾個漂亮的珠花。
“太子殿下不喜歡女人太過邋遢,過來,我給你梳頭!
梳頭!林小雅才想起來,自己自從在那間大浴室洗完澡,被扛了來,就一直長發披肩。
她乖乖走到梳妝臺前坐好,讓變態太監給自己梳理長發,這一次沒有反抗,因為她從小到大只會梳馬尾和編麻花辮子,繁復的發髻打死她都弄不出來。
別看太監牛高馬大的,一雙練武人的大手看似粗糙,做起精細活半點不含糊。
十分鐘過后,一個漂亮的墮馬髻在他手中成型。
林小雅在古畫上看過這種發型,好像唐朝女人喜愛的。瞅著鏡子里不太清晰的人影,左看右看,覺得還不錯。她長這么大只有老爸一個男人給自己梳過頭,當然變態太監不是男人,頂多算半個男人。
她用不著感動,都被他們從里到外給非禮了,還感動就是傻子。
李初九滿意的瞅著自己的杰作,拈了發簪斜插在發髻上,旁邊別了兩個百合珠花。
鏡子里的小姑娘一臉清甜干凈的氣質很適合這樣妝扮,欣賞了一會兒,轉身在從箱子里找出一條及地藍白長紗,為她搭在雙肩上。
做完這一切,把她拉起來走了幾步,刺客的她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多含苞待放小水仙花一樣,賞心悅目。
出了門,林小雅被他帶到了之前OOXX的房間,進得大廳,老皇帝和一種侍衛太監都走光了,女孩子也不在。
房間空蕩蕩的,推開墻壁的那道門,太子還在,想來睡醒沒多久,幾個太監正在為他更衣。
由于天生的好基因,皇室的子弟都長得人模人樣。
李承裕屬于那種精致到極致的美,俊朗的五官,高挺的身材,無一不昭示皇族貴公子的風采。
盡管林小雅不太懂得欣賞男人,還是為他的氣度折服。
不過面對這個強了自己的男人,她還是引不起好感。
到了近前,下跪磕頭,反正都磕過了,也被強過了,自尊心早被打壓的分毫不剩,額頭碰地毯時候,鄙視自己一陣,還真是典型的奴才相。
李承裕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香茗啜了一口,淡淡的道:“你有何事一定要見本王?”
林小雅早已想好了托詞,要知道這些皇族都傲的很,目下無塵,若在言語上得罪了,就請等著下地獄吧!
她可不認為跟他有過一段露水塵緣,就指望對方掏心掏肺,愛得要死要活愛上她是小說里的情節,是作者用來騙小孩子增加點擊率的。
“奴婢得太子殿下青睞,感激涕零,本該終生隨侍左右作為報答。”
“哦,平身說話。”
林小雅緩緩站起來,盡量做到目光平視,但悄悄上撩一眼,看見上位者沒有生氣,膽子壯了壯:“奴婢是好人家的姑娘,自小定過一門親事,那家人對我有恩有義,若背棄信義不得好死,懇求殿下允許奴婢回家。”
李承裕把手中的茶茶盞放下,臉上柔和的線條微微冷峻了幾分,聲音清清冷冷:“你既然是好人家的姑娘,如何跑到武陵園,須知武陵園不是容易進來的。”
雖不像選妃那樣嚴格,但身價清白,有無婚史,都在檢查范圍。
“我……我不是武陵園的姑娘!绷中⊙庞樣樥f了句,低頭想主意,想要騙到他們,除非一個很合理的理由。
“不是這里的姑娘嗎?”李承裕眸中光芒微微一閃,指著李初九:“去把錢嬤嬤找來!
“是,殿下,奴才這就去。”
李初九瞥了林小雅一眼,朝太子行了禮,轉身離開。
林小雅覺得變態太監眼里帶著責備意味,他在關心她嗎?
如果這樣,那是否該利用一下從他那得到點實惠?初來咋到,一切陌生,連基本生存條件都沒有,能得到幫襯,再憑著自己的能力,在這個世界立足想來不會太難。
“說吧,你是怎么進的武陵園?”
武陵園是皇家妓院,與皇宮可說是墻里墻外,周圍守衛森嚴,如果有刺客不懷好意溜進來,對前來消遣的皇室成員是不好的現象。
“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林小雅故技重施,在自己腰側重重掐了一把,眼淚含在眼圈里,顯得楚楚動人:“今早還好好的在街上走路,遭遇兩個歹徒劫財劫色,為了擺脫他們,我逃進一戶人家的院子,正好院子里停著一個拉柴的牛車。我躲在柴堆里藏身,因為跑了太長時間疲憊極了,在車上睡了過去,醒來之后就在武陵園了,看見沒人,東走走,西走走,進了一間浴室洗澡,后來被李公公當成園子里的姑娘給扛了來!
“這么說你是藏身在拉柴的牛車被送進了園子?”
“我想是這樣的!绷中⊙诺偷偷穆曇簦蟾攀窍氲搅嗽僖膊荒艽┗卦瓉淼氖澜,淚水簌簌流下來,哽咽道:“家里的人見我這么長時間不回去一定急死了,萬望殿下成全!
李承裕沒有吭聲,一雙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這時,門開了,李初九帶著錢嬤嬤進來。
“給太子殿下請安!卞X嬤嬤滿臉堆笑跪下磕頭,要是能搭上這位大華國的第二位尊貴人物,全家人都跟著飛黃騰達了。
李承裕指著林小雅:“這位姑娘你可認識?”
錢嬤嬤瞅了林小雅一陣,搖搖頭:“回太子殿下,老奴不認識這位她。”
“她不是武陵園的姑娘嗎?”
“不是,武陵園的姑娘老奴全熟悉,這位姑娘面生的很,從來沒見過。”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錢嬤嬤跪下磕了頭,滿臉失望的離開。
她還以為被叫來會有賞賜,哪知道是這樣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李承裕沉默的喝著茶,屋子里一片寧靜,林小雅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壯了膽子道:“殿下之前說過皇上不會強人所難,想來是家風使然。”
李承裕一雙暗沉的眼眸頓時凌厲起來,如利刃一樣盯在過來:“你認為本王會強人所難?”
林小雅一顆心已經撲通撲通的狂跳,仍是面不改色:“奴婢不敢,殿下是萬金之軀,怎會和奴婢這樣一個底層百姓一般見識!
李承裕一雙眼瞳暗沉的宛如黑夜中霧靄,看不出半點情緒,良久才道:“富貴中榮華你不放在眼里,家人的飛黃騰達也不關心嗎?”
此話已經透露了意思,保證她日后榮華富貴,家人升官發財,聰明點的就會跪倒謝恩。
“奴婢既然已有婚約,豈可做那等失信小人?”林小雅撩起無辜的眸子:“奴婢自小便聽家父講過做人重道義,守承諾,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榮華富貴固然吸引人,但失了氣節活著跟死了沒有分別。”
李承裕眼里閃著冷笑,真是小孩子之見。
蜜罐里長大的孩子,以為生活困苦,餓死人是鬧著玩的。
多少個飽讀詩書的學士為了五斗米折腰,氣節,氣節固然好,能當飯吃嗎?當你面對親人一個個在眼前餓死,看你還要什么狗屁氣節。
李承裕從十四歲就到軍中效力,戰場殺敵,浴血奮戰。
十九歲那年帶兵攻克邊界一座城市,之后被敵國反撲,敵軍三十萬層層包圍了他坐鎮的城池,長達半年多里無糧草,外無救兵,所有馬匹都吃沒了,城中軍人和百姓都到了吃老鼠,吃樹皮,吃觀音土,甚至易子而食的地步。
而他派到京城請求救兵的信使被爭權奪利的兄弟殺害了,他們巴不得他死在邊疆。
若不是一位武林高手得知消息,組織了上萬個武林中人,雄赳赳的殺進城去,把他和數千殘軍救拯救出來,只怕活不到現在。
李承裕的冰冷的眼神再次落在這個女孩身上。
大華國太子就這么不值錢,竟沒有引起她一丁點興趣?
林小雅在太子的目光顯得很鎮定,天知道她手心里全身汗水。
她不認為太子殿下會愛上她,那樣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萬人之上貴公子,被一個女孩子當面拒絕想來一定沒面子。
他生氣,是氣她不知好歹。
一見鐘情那玩應,她一直不相信。
李承裕從座位站起身,朝外大步走去,到了門前回頭,一雙冰冷的眼眸盯在那個嬌俏的麗影上,對李初九道:“把這個女子送出武陵園,我不想再看見她。”
推開門,走了出去,呯的一聲,將二人關在里面。
李初九眼里含著審視和凌厲:“為什么要離開,在宮里不好嗎?”
“我有未婚夫了!绷中⊙疟荛_他的視線,淡然的語調回答。
“你已經不是處子了,還想你未婚夫會像從前那樣對待你嗎?”李初九聲音帶著嘲諷,好像她思想多么幼稚。
“他很好的,心地善良,熱情助人,能急人之難,是世上不可多得大好人!
林小雅懶得跟他廢話,自己走自己的路,礙著別人什么事了,變態太監忒多事。不過今后怎么生活呢,她胸前有一個白金項鏈。是爸爸給她的生日禮物,手腕上有一個價值十萬元的玉鐲子,都算是財富吧!
“不過是爛好人一個,未必能真心原諒妻子不潔吧!”
“那是我的事!绷中⊙叛赞o淡淡,言下之意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李初九眼里閃著譏誚,閉了下眼睛,整理一下思緒,自己這是怎么了,對方還是個孩子,人家死活要離開,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走到門口,開了房門,對外面站崗的侍衛道:“把這位姑娘帶出武陵園!
那侍衛往里瞅了一眼:“姑娘請跟我來!
林小雅從李初九身邊穿過,對他也不看一眼,到了院子里,跟隨那名侍衛朝一條小路走去,身后傳來李初九的聲音:“林小雅,你既然侍奉了太子殿下,可有什么要求?”
李初九還想挽回什么,出聲招呼。
林小雅想了想,自己最需要大華國戶籍,但是古時候歷朝歷代都有大量不在統計內的人口,戶籍那玩應只需花點銀子在當地衙門就能補辦一個,何必張嘴求他。
她才穿來武陵園不到一天時間,對這里沒有絲毫感情。
她不是小女生,對皇家的生活有憧憬,對太子妃,乃至皇后位置存在天真幻想。她都二十三歲了,懂得自己該走的路,懂得什么生適合她。
林小雅隨著侍衛處了月洞門,后面傳來李初九的冰冷聲音:
“你一定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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