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瑩雪蘇醒以后, 便發現傅蘇瑤正熟睡著躺在自己身邊。
她替女兒掖了掖被子,這番細微的動作驚醒了靠在外間軟塌上的睡荷,她急忙起身, 撩開簾子走到床榻邊上,問道:“姨娘,可要起身?”
瑩雪只讓睡荷端杯水來,待清冽的水入喉后,方才說道:“恒哥兒呢?”
睡荷便指了指西廂房:“方才二少爺醒了,如今奶娘正哄著呢。”
瑩雪便讓睡荷去把兒子抱了過來, 等一兒一女皆放于自己身側后, 她才安心了不少。
今日恒哥兒突遭大劫, 她的這顆心便沒有安定下來過。
瑩雪哄了一會兒兒子,將珍寶閣里里外外瞧了一痛,沒發現傅云飲的身影后, 便又追問睡荷:“世子爺呢?”
睡荷道:“方才東昉來回信兒, 說爺在外頭有些事兒要忙。”
瑩雪聽后微微有些回不過神來,傅云飲如何會在這個關頭去了外頭?難道是京里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瑩雪心內沒來由地生起了些惴惴不安之意。
睡荷不解其意,見她臉色仍是難看的很兒, 便問道:“姨娘還是不舒服嗎?可要再去請章太醫來瞧瞧?”
瑩雪訥訥地搖搖頭, 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說道:“總覺得有什么大事兒要發生了。”
睡荷只當她是被恒哥兒中毒一事嚇破了膽, 便柔聲安慰道:“姨娘寬寬心, 如今世子爺已在咱們珍寶閣外加派了人手, 小廚房那兒也統統換上了心腹之人,斷不會再有差錯。”
瑩雪望著兒女的睡顏,喃喃出聲道:“但愿如此。”
兩日后。
正如瑩雪的預感一般,整個鎮國公府皆正門緊閉, 傅云飲自那日外出后便未曾回府。
沈氏與傅善勻一日三次地巡邏府內,往珍寶閣內加派了不少健壯的護院與小廝。
瑩雪帶著一群丫鬟仆婦上前去迎了沈氏。
她與傅善勻說不上話,便只得問沈氏道:“太太,這是怎么了?”
沈氏見她消瘦了不少,又見她懷里抱著的恒哥兒哭聲孱弱,一時憐惜之心頓起:“快被在外頭杵著了,恒哥兒剛受了這等磋磨,該在屋里好好養著才是。”
瑩雪這才跟在沈氏身后進了正屋內。
如今沈氏也不惦念著什么規矩體統,拉著瑩雪便坐在了團凳上,且她臉上還有一抹掩不去的驚駭之色,只聽她道:“京里出了亂子,到處是匪兵。”
瑩雪一驚,從前江南匪亂的慘痛記憶仍會時不時地涌上心頭,她便顫著身子問道:“京里……怎么會出了亂子?”
“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帶著兵從登州殺了過來,三皇子大開城門,里應外合之下便把二皇子的兵放進了城里。”沈氏道。
瑩雪“騰”地一下從位置上起身,只驚道:“這豈不是造反?”
沈氏眼里也掠過幾分心驚膽戰:“就是造反,云飲應當在東宮商量對策,索性二皇子一黨還沒攻破宮門,只在京里燒殺掠奪。”
“燒殺掠奪?”瑩雪聽了愈發害怕,若二皇子當真要報仇,他豈會放過鎮國公府?
沈氏見她臉色慘白,便又安撫道:“你也無須太過擔心,國公爺身邊能人輩出,且掌著兵權,二皇子若不是個昏庸之人,斷不會闖進咱們府里來,只是……”
見沈氏欲言又止,瑩雪心中不免又染上了幾分疑惑。
“只是京里不知為何又冒出來些渾水摸魚的土匪,皆是身手極好之輩,專門去高門大戶偷香竊玉,你生的這樣貌美,還是要小心些才是。”
沈氏說著,便又吩咐身后的山嬤嬤道:“派人十二個時辰守在珍寶閣外,絕不能讓賊人闖了進來。”
瑩雪聽后才稍稍心安,遵著沈氏的吩咐縮在珍寶閣內閉門不出,一邊照料兒女,一邊期盼著傅云飲能早日歸來。
事與愿違,七日過去了,傅云飲仍是半點音訊傳來。
瑩雪抱著兒女去了沈氏的院子,路上正好遇到了劉婉晴與她懷里的女嬰。
瑩雪朝著劉婉晴屈膝行禮,眸光卻落在她懷里的女嬰之上。
劉婉晴側身避開瑩雪的視線,朝著她睥睨一眼后,便徑直走開。
傅蘇瑤見瑩雪被這般無視,忍不住出口道:“娘,這個太太好兇。”
瑩雪嘆氣,回首對傅蘇瑤說道:“阿得,在外頭要喊我姨娘,那位可不是什么太太,你要叫她母親,明白了嗎?”
傅蘇瑤卻撇起了嘴,她哪里明白什么尊卑身份,還以為是瑩雪不要自己了。
她便放聲大哭道:“娘有了弟弟便不要阿得了。”
瑩雪又心疼又氣憤,只得將傅蘇瑤抱進懷來,哄道:“娘最喜歡阿得了,怎么會不要阿得呢?”
話音未落,身后便響起了一陣低沉的男聲:“往后你是平妻,阿得自該叫你娘才是。”
瑩雪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去瞧聲音的主人,卻見傅善勻正鐵青著臉站在不遠處的垂花門外。
再湊近幾分,便能瞧見他眼里的疼惜之意。
傅蘇瑤聽得祖父的聲音后,便也止住了哭聲,跑到了傅善勻身旁,破涕為笑道:“阿得見過祖父。”
向來神色冷硬的傅善勻眉眼柔和了下來,一把將阿得抱起后,才與不遠處的瑩雪說:“孩子還小,沒得說些尊卑體統的話惹她傷心。”說完,便徑直進了沈氏的院子里。
留下瑩雪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若她記憶沒有錯亂的話,國公爺可是以“身份尊卑”為理由屢次阻攔自己抬平妻。
如今的態度著實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姨娘,咱們也進去吧,總要知曉世子爺的消息才是。”睡荷道。
瑩雪這才回過了神,由睡荷攙扶著進了沈氏的院子里。
沈氏的神情沒有前幾日那般爽朗,人也瞧著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瑩雪進門時,她正在逗弄劉婉晴懷里的女嬰。
瞥見瑩雪懷里的恒哥兒后,沈氏便打從心底地開懷大笑道:“阿得,快來祖母身邊坐著,一起瞧瞧你弟弟。”
傅善勻便把阿得抱在了沈氏膝上。
劉婉晴冷眼旁觀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又見自己的女兒被沈氏冷落了,心里只覺得諷刺至極。
自己這個正妻分明才像是小妾。
瑩雪的眸光總若有若無地往劉婉晴身上瞥去,見她面有怒色,便故意與沈氏說道:“怎得不見二奶奶?阿得可念了許久的生哥兒。”
傅蘇瑤鼓起嘴來:“我才不念著他。”
傅善勻與沈氏皆笑作一團,只道:“一會兒便來了,咱們且等一等吧。”
約莫過了一刻鐘,傅云蕭與黃锳鸝才姍姍來遲。
瑩雪坐于下首,從傅云蕭進屋開始便把目光放在了他與劉婉晴之上。
這二人,當真有私情嗎?
她兀自沉思,坐于上首的沈氏卻語重心長地說道:“京里的局勢不好,云飲在宮里一直沒個信兒,我這顆心便當真睡不踏實。”
傅云蕭對著上首的傅善勻與沈氏說道:“父親母親,兒愿去宮里瞧一瞧兄長。”
傅善勻豎眉喝道:“胡鬧,你并無云飲的身手本事,此去也不過是白白送死而已。”
沈氏也道:“云飲手底下的暗衛都候在了珍寶閣那兒,我的意思是讓這些暗衛想辦法去宮里瞧一瞧。”
這便是要瑩雪將暗衛讓出來的意思。
“你放心,這些暗衛去了宮里后,我會加派人手守在珍寶閣外。”沈氏又道。
傅云蕭被駁斥后,心下有些煩悶,知曉劉婉晴與瑩雪不對付,便道:“一個妾室本該恪守本分才是,大嫂院里尚且沒有那么多暗衛護著,你又憑什么霸占著長兄的人手?闔該讓出來才是。”
瑩雪聽了暗暗稱奇,傅云蕭竟當真敢在明面上偏幫劉婉晴。
若他們當真有私情,說不準恒哥兒被毒一事便是由這對狗男女一力策劃出來的。
瑩雪越想越恨,只是面上卻不伸張,只對著沈氏與傅善勻說道:“妾身自然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太太放心,這些暗衛您盡可差遣,務必要探得世子爺的消息才是。”
沈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對著傅云蕭說道:“這幾日你也要小心巡邏,逆賊一黨已數次與你父親遞信,要他盡快在大皇子與逆賊一派做出個決斷來,若稍有不慎,賠上的便是我們傅家滿門的性命。”
“我傅善勻保家衛國數十年,立下戰功無數,如何會做出謀逆正統的事來?”傅善勻的臉脹的通紅,說出口的話也是氣憤至極。
傅云蕭素來害怕自己的父親,為平息他的怒火,便進言道:“父親只等著大皇子遞出信來便是了,二皇子與三皇子可以里應外合,您與大皇子自然也可如此。”
傅善勻如何不知曉這個道理,他道:“談何容易?二皇子與三皇子鬧出這些亂子已七八天了,陛下卻遲遲沒有以謀逆之罪諸伐二人,大皇子這太子之位,興許會有些變數……”
瑩雪明白了傅善勻的難處,他既要保住鎮國公府上下幾千口的性命,又不敢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與二皇子為伍。
可若要他與大皇子共乘一條船,陛下曖昧不清的態度又讓他無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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