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沈氏一臉不敢置信地望向劉婉晴, 只說道:“你可曾見過蕭兒?他去你院里做什么?”
劉婉晴擦了擦臉上的淚意,只垂下眸子收拾自己紊亂的心緒,初時的慌亂過后, 她也回了些神,便鎮定自若地說道:“二爺只說要咱們端方院內的人好生鎖好二門,無事不得出去罷了,誰成想他竟會遇上這樣的事……”
說著,便又淚眼斑斑地哭了起來。
沈氏聽后這才打消了幾分疑心,長子身死后, 由二兒子負責看家護院, 云蕭與云飲素來關系和睦, 他多照顧些寡嫂也情有可原。
一旁的黃锳鸝恨得牙直癢癢,這幾年她隱隱察覺到了傅云蕭與劉婉晴之間曖昧不清的關系,可苦于沒有切實的證據, 一直沒有發作出來。
如今傅云蕭身死, 他身邊的心腹小廝也如無頭蒼蠅一般,正是最好拿捏的時候。
黃锳鸝便冷笑一聲,道:“大嫂這話我著實是聽不明白了, 夫君心善照顧寡嫂也是應該的, 只是為何每日都去端方院里點卯一番?還總在日頭落黑以后才去?”
這話便是明晃晃地暗示傅云蕭與劉婉晴有私。
劉婉晴本已將沈氏搪塞了過去, 卻沒想到黃锳鸝會突然咬住自己不放, 一時臉色煞白了起來。
黃锳鸝瞧見劉婉晴失去血色的臉龐, 壓抑了許多年的恨意終于尋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
多少個夜里是她一人伴著兒子獨守空房?
她只要想到傅云蕭和劉婉晴之間的私情, 便惡心得連飯也吃不下。
一個水性楊花到連夫君的親弟弟也不肯放過,一個喪盡天良到與長嫂共墮歡海。
這幾年,她沒有一天是過的開心的,如今傅云蕭死了, 她也終于不用再有那么多的忌憚了。
沈氏聽了黃锳鸝這話后,臉色由白轉青,好半晌才出口呵斥黃锳鸝道:“帶著生哥兒下去,沒的在孩子面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不看在我這個婆婆的面子上,總要為了生哥兒想一想才是。”
這話卻是在警告黃锳鸝,她和生哥兒以后還要倚靠著沈氏過活,她若是想撕破臉皮玷污了傅云蕭的名聲,那沈氏也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黃锳鸝怏怏不樂地應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便抱著兒子退了出去。
沈氏又讓人去外頭買副棺材來,如今時局動蕩,便是多花些銀子也無妨,只要是上等的紫衫木。
吩咐完這些后,沈氏便把料理傅云蕭后事的一職交給了山嬤嬤,自己則瞪了劉婉晴一眼,與她說道:“隨我來后頭。”
劉婉晴心跳的極快,害怕之意逐漸漫上了心頭。
如今傅云飲死了,傅云蕭也死了,這鎮國公府當家做主的人便是沈氏了,若是她想整治自己,那自己還有什么活路可言?
思及此,劉婉晴也忍不住恨上了黃锳鸝,對傅云蕭的突然橫死也有了幾分埋怨。
傅云飲死后,自己又重新與傅云蕭“聯系”了起來,使出了渾身解數才讓傅云蕭答應了為自己鏟除瑩雪一事。
只是不知為何,瑩雪倒是一點事也沒有,傅云蕭卻死在了池塘里。
想到瑩雪,劉婉晴心中的慌亂忽而消散了一些。
沈氏如今也只是懷疑自己罷了,她沒有證據,昨晚傅云蕭分明是去了珍寶閣,自己只要將這事引到瑩雪身上,便能洗清自己的嫌隙了。
想定了主意后,劉婉晴便步履從容地跟在沈氏身后,繞過九曲十八拐的回廊,到了一處偏僻的涼亭。
沈氏只帶了個小丫鬟,令她站在涼亭外候著,不許旁人靠近。
劉婉晴便也讓馬嬤嬤抱起女兒去廂房里歇息,自己則獨自一人與沈氏說話。
沈氏臉色隱晦不明,說出口的話語也有些諷刺之意:“锳鸝她從前的確是有幾分心術不正,可嫁進咱們鎮國公府后,便行事端方的很兒,再無逾距之舉,可未曾口出狂言污蔑了誰。”
沈氏這番話的意思分明是在詢問劉婉晴,是不是真的如黃锳鸝所說一般和傅云蕭有些私情在?
劉婉晴未曾答話,只垂著頭謹小慎微地盯著自己的錦鞋瞧。
沈氏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說出口的話音也有些澎湃的怒意:“方才我喝止了黃锳鸝,不是為了保全你的名聲,而是不想讓旁人議論云蕭的是非,他尸骨未寒、死因未明……”
話未說完,便聽得劉婉晴突然開口道:“母親,我興許知曉二弟為何而死。”
沈氏的話忽然被劉婉晴打斷,本欲發怒的她卻一下子噤聲,只蹙著眉問道:“你如何知曉?”
劉婉晴捏了一把自己的腿傷的軟肉,眼里便浮現了幾分氤氳的淚意:“兒媳如何敢與二弟做出那些違背人倫的丑事?二弟這段時日屢次來端方院,也是事出有因。”
未曾等沈氏開口詢問,劉婉晴便自顧自地說道:“云飲是我的夫君,他以身殉國后我日夜不得寐,只想著沒了夫君以后的日子敢如何自處?好歹我也是云飲的正妻,父親母親們總會妥善待我,可若只是個妾室……”
剩下的話劉婉晴未曾直言點明,沈氏卻聽明白了劉婉晴的未盡之語。
沈氏愕然:“這與瑩雪又有什么關系?”
劉婉晴見沈氏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便直截了當地說道:“瑩雪出身卑賤,又只是夫君的妾室,從前有夫君護著便罷了,如今夫君身死后,她自然會另尋出路。”
沈氏的眸子里滿是懷疑,只反問道:“你的意思是,瑩雪尋上了云蕭?”
劉婉晴當做未曾瞧見沈氏眼里的懷疑,只說道:“二弟來端方院尋我,也正是因心中苦悶罷了,他為了保全恒哥兒與瑤姐兒的名聲,不想讓他們有個名聲盡毀的生母,這才權衡著不知所措……”
劉婉晴這番話看似合情合理,細想下來卻漏洞百出,沈氏自是不信,只是抬頭瞧見劉婉晴臉上那泛著淚意的真摯面容后,心里也升起了一絲絲對瑩雪的懷疑。
妾室的確是身如浮萍,可瑩雪有一子一女在,后半生也倚靠在,她何必如此鋌而走險?
沈氏越思慮越覺得劉婉晴這番話不可信,她便沉下臉,道:“云蕭既因此苦惱,為何要在日頭黑了時來尋你這個寡嫂,難道我和國公爺都是死人不成?”
劉婉晴早料到了沈氏會有此問,便噙著淚答道:“二爺心善,若是將這事捅了出來,瑩雪必是不能再待在鎮國公府了,至于入了夜才來端方院一事,卻是二弟妹夸大其詞了,二爺不過是在黃昏時分來端方院例行查探一番罷了,順便在與我說了幾句話。”
沈氏猶自不信,她雖是不信劉婉晴嘴里的“瑩雪主動對傅云蕭投懷送抱”一事,卻也不愿意相信傅云蕭會與長嫂有私。
傅云蕭與傅云飲手足情深,斷不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之事。
劉婉晴見沈氏沉默不語,知曉她心里也是一陣火深火熱,便覷此空擋下了一記猛料,只道:“母親若不信,便有人證。”
人證?
沈氏愈發臉色鐵青,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隱隱散發出些怒意:“這事還有旁人知曉?”
劉婉晴知曉在沈氏眼里最重要的不過是兒子的名聲,便泣道:“興許那人證也知曉二弟的死因,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昨夜二弟最后去的應當是珍寶閣才是。”
沈氏聽了這話后,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平靜,只道:“既如此,你便帶我去瞧瞧。”
在沈氏眼里,長子的妾室私通二子并不算什么大事,可若是那妾室還與二子的死有關,這便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了。
劉婉晴眼瞧著沈氏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傅云蕭的死因上,心中愈發自得,三言兩語間便帶著沈氏往珍寶閣走去。
只是方才推開珍寶閣的大門,便瞧見庭院內坐著幾個女子,再湊近一看,卻是一臉淡然的瑩雪與其余幾個丫鬟。
瑩雪坐在一只團凳上,眼神透亮,正一臉無畏地望向來人的方向。
劉婉晴兀自鎮定了一會兒,雖覺得瑩雪的神色有些奇怪,卻仍是對著沈氏說道:“母親,我身邊的馬嬤嬤昨日在內花園那兒瞧見了個鬼鬼祟祟的丫鬟,湊近一瞧,卻是瑩雪妹妹院里的紅棗。”
沈氏熟悉瑩雪身邊的頤蓮與睡荷,對這個名叫紅棗的丫鬟卻無多少印象,她只板著臉問道:“那個叫紅棗的丫鬟在哪兒?”
瑩雪這才從團凳上起身,先是朝著沈氏盈盈一拜,隨后便道:“妾等太太和大奶奶已許久了。”
沈氏蹙眉問道:“你等我們做什么?”
瑩雪抬起那雙靈透的杏眸直視著沈氏,眼里沒有半分畏懼之意:“妾已聽聞了二爺身死的消息,料想著必有人會禍水東引,便提前在這兒預備著了。”
說著,瑩雪便讓人將紅棗帶了出來,這丫鬟被人五花大綁著推了出來,神情畏畏縮縮,瞧著便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
那紅棗見了劉婉晴后,便立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與劉婉晴說道:“大奶奶,您快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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