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墨書瑩雪番外(五)
瑩雪退出正屋后,傅云飲便坐在太師椅上把玩了一會兒那佩環(huán)。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佩環(huán)是自己與劉婉晴的定情信物。
只是這點“情”是母親與黃夫人之間,還是當(dāng)真自己與劉婉晴之間生出來的,他便也分不清了。
今日他特地借著添妝的由頭來劉府下黃氏的臉面,不過是他不滿意黃氏處處插手自己與劉婉晴的事兒罷了。
前幾日黃氏便派了幾個人去打聽他在外有無蓄養(yǎng)外室,更是明里暗里地與沈氏暗示通房丫鬟一事。
劉婉晴還沒嫁進他們鎮(zhèn)國公府內(nèi),這個“未來岳母”就把手伸到了自己身邊,以后可還了得?
自己總要挫挫她的銳氣才是。
傅云飲又坐了一會兒,黃氏打發(fā)人出來斟了幾杯茶,他皆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直把屏風(fēng)后的黃氏急得夠嗆。
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傅云飲方才意興闌珊地從太師椅上起身,趁著日頭還未完全昏暗下來,對著屏風(fēng)喊了一句:“小婿告辭了。”
黃氏這才喚人撤下了屏風(fēng),由幾個丫鬟扶著親自將傅云飲送出了蒼梧院。
一出蒼梧院,傅云飲便不陰不陽地與黃氏說了句:“岳母大人不必送了,小婿雖不甚聰慧,卻也明白自己的事兒自己做的道理,我自能認(rèn)出離府的路。”
黃氏臉色訕訕,僵硬的笑容險些便要維持不下去,她連聲說道:“世子爺過謙了,您天資……”
話未說完,傅云飲便拂袖離去,已是當(dāng)眾給黃氏沒臉的意思。
黃氏一腔話皆堵在了胸口,一堆丫鬟婆子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姑爺給自己沒臉,她已是氣得險些說不出來話。
好在白霜忠心耿耿,連忙圓場道:“世子爺定是累了,方才連那碟白玉糕都未動一口呢,許是那廚子技藝不精,惹了世子爺?shù)膮挓!?
黃氏有了發(fā)泄的由頭,便順著白霜的話說了下去,只見她怒氣勃勃地說道:“打板子,一人十個,再革一個月的例銀。”
白霜略有些訝異,卻又不敢駁斥黃氏的吩咐,便只得朝著身旁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也機靈,便說道:“太太,世子爺方才離去,您若是立刻就罰那些奴才,豈不是……”
黃氏這才抿嘴不答,只惡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道:“你也去領(lǐng)十個板子。”
這話畢,便無人敢再勸。
始作俑者傅云飲的心情卻好轉(zhuǎn)了不少,望著劉府內(nèi)亭臺水榭的別致格局,忍不住對著身旁的東昉說了一句:“這兒的景倒是不錯。”
東昉也笑道:“劉府里的人不識抬舉,景色倒合了世子爺?shù)囊狻!?
本以為這話是暗暗契合了傅云飲的心思,沒想到他卻駐足停了下來,回神瞥了一眼東昉,眸子里竟是薄怒之色。
東昉嚇了一跳,只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么話才惹得世子爺不高興了。
傅云飲也分不清自己的心里的想法,總之東昉提到不識抬舉這兩個字時,他莫名其妙地便想到了那個貌美的丫鬟。
著實是不識抬舉,若她是自己府上的丫鬟,自己必要讓她吃些苦頭才好。
一時傅云飲又想到了那丫鬟跪地求饒的可憐樣子,心里也揚起了幾分得意,便又笑著對東昉說道:“少說些話吧。”
東昉如蒙大赫,雖不明白自家世子爺為何如此喜怒不定,卻也連聲應(yīng)道:“是小人說錯話了,爺可不要往心里去。”
傅云飲又觀賞了一番劉府內(nèi)妍麗的花圃,正欲與東昉點評一番這些花草時,忽而瞧見內(nèi)花園拐角的亭臺下立著一男一女。
瞧他們衣衫的材質(zhì)與模樣,便知他們身份不高,定是劉府里的奴婢。
傅云飲本想移開自己的視線,卻忽而瞥見了那女子的測驗。
美艷、清麗、鼻子高挺、杏眸柔亮。
分明是白日里在蒼梧院給自己送白玉糕的那個丫鬟。
只是那時的她對著自己擺出了一副瑟瑟發(fā)抖的模樣,此刻卻滿含情意地望著她身旁的那個男子。
那男子生的清瘦高挑,通身上下皆是一股文弱書生的模樣。
傅云飲在心里嗤笑了幾句:奴才配奴才,當(dāng)著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他正欲帶著東昉離去的時候,前方的瑩雪好似不甚崴了腳,竟一個不小心要跌往遞上去,幸而墨書一把扶住了她。
“你沒事吧。”墨書的手緊緊攥住了瑩雪的隔壁,黑亮的眸子里盡是擔(dān)憂之意。
瑩雪不免羞紅了臉,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沒事,多謝你。”
墨書這時才察覺到自己的手滾燙的嚇人,他立刻松開了對瑩雪的桎梏,笑著說道:“我第一回見你時,你也在內(nèi)花園里摘花。”
瑩雪微愣,只不解地望向墨書。
墨書這才意識到他不小心把自己心內(nèi)埋藏了許久的情思給說了出來。
第一回他在內(nèi)花園瞧見瑩雪姿容勝雪的身姿后,便日日夜夜地念著。
初時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等他不由自主地去查探瑩雪的身份,以及她有無婚配一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動了情思。
“春嬸說的事兒,我已應(yīng)了下來。”瑩雪不敢抬頭去看墨書的臉龐,便只得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墨書先是一愣,隨即便有一陣陣洶涌而來的喜悅之意漫上他的心頭,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晌才問道:“你愿意?”
瑩雪又羞又惱,自己已經(jīng)把話說的這樣直白了,這個呆子還問什么?
墨書愈發(fā)喜悅,眉眼飛舞,眸光透亮,只情不自禁地上前拉住了瑩雪的柔荑,鄭重其事地說道:“瑩雪,我會好好對你的。”
瑩雪雖是羞得抬不起頭,卻也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來。
其實她心里也是極中意墨書的,若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她此生的福分了。
墨書見瑩雪沒有惱怒的意思,心里愈發(fā)冒出了些甜滋滋的喜意。
這般溫柔繾綣的畫面,卻被后方的傅云飲一并看了去。
他冷笑一聲,與東昉說道:“這府上的人,當(dāng)真是眼光極差。”
東昉很是摸不著頭腦,世子爺這是在說誰?他怎么聽不明白?
丫鬟與小廝之間的婚事沒有尋常人那般復(fù)雜,王氏帶著瑩雪去黃氏跟前磕了個頭,黃氏便賞下了二兩銀子,并給瑩雪和墨書放了幾天假。
瑩雪與墨書定下婚期后,來往也比原先的時候頻繁一些。
這一日她們二人便走在西街上攜手散步,墨書這幾年攢下了些積蓄,遇到些珍奇的玩意兒便要買下來給瑩雪。
不拘是多少文的釵環(huán),只要瑩雪多瞧了兩眼,墨書便要買下,直把西街上的攤販都樂壞了。
瑩雪心里雖高興,卻也心疼墨書攢錢不易,只說道:“今日已是買的太多了些,很不必再買了。”
墨書拿著一摞銀釵,盯著上頭成色一般的紋樣,嘆道:“這些銀釵與你不堪配的很兒。”
在墨書的心里,瑩雪配得上最華貴無雙的金銀釵環(huán)。
只可惜他能力有限,只能買這些便宜貨給瑩雪。
瑩雪從他黯淡的目光中瞧出了他心里的失落,便反手握住了墨書,說道:“這些釵環(huán)我喜歡的很兒,咱們雖只是賤籍,卻憑著什么的本事養(yǎng)活自己,你對我好,我很開心。”
墨書這才回握住了瑩雪的手,只淡淡笑道:“是我福氣好,娶到了你。”
瑩雪羞意叢生,調(diào)皮一笑道:“是了,所以你要好生待我才是。”
西街上人流如織,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可此時此刻墨書卻只能看見眼前美的仿若天上仙的心上人。
他上前去將瑩雪攬在了懷里,語氣溫柔且堅定:“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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