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亥時,夜幕沉沉,除了那煙花之地還在聲色犬馬外,這座城市的大多數(shù)地方都以陷入沉寂。
此時,謝扶光正坐在桌前借著燭光仔細(xì)閱讀著千里之外傳來的信件。
蒙陶低垂著頭立在他面前,不敢作聲。
等謝扶光將手中信件看完,隨手丟入一旁的火盆,盯著它消失殆盡之后,這才抬眸望向蒙陶。
他眸色深沉,眼中泛著淡淡寒意,聲音冷如粹冰,幽幽地說道:“你們讓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還是兩次。”
蒙陶聞聲呼吸一重,頭埋得更深了,暗暗滾動了下喉結(jié),沉默半響才開口回答。
“是屬下無能。”
“夠了。”謝扶光冷冷瞥了他一眼,沉聲說道,“自從讓你們?nèi)フ{(diào)查這個組織的事情后,你們的總是失敗,真不知是他們太厲害,還是你們太無能。”
蒙陶垂眸目光向下,單膝跪下,聲音沒有起伏:“屬下該死,請教主責(zé)罰。”
謝扶光抬手捏了捏眉頭,沒有理會蒙陶,暗自思索起來。
他總共也就派了三撥人,第一次是去跟蹤那位武功深不可測的老婦人,第二次是跟蹤在江湖上混跡已久的神醫(yī),他的人都被甩掉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前者武功高強(qiáng),后者的后手令人措不及防。
但是,桑弦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且人就在商行里,只需要盯緊門口即可,沒想到就算是這樣,他的人居然還能把人給弄丟了。
想到這,謝扶光忍不住狠狠閉了閉眼睛,皺起眉頭,心中煩躁。
此時一室之內(nèi),只剩下火焰灼燒物品發(fā)出的點點聲響,寂靜無聲。
靜坐半響,謝扶光逐漸平復(fù)下來,再次抬眸望向蒙陶,神色冷漠無情,語氣微冷,低聲道:“你們說有一個裝扮古怪,與其身形相似的人從商行出來去了紫煙樓?”
“是。”蒙陶沉聲回答道,“我們的人見她進(jìn)入紫煙樓后,便返回了,并未確定她是否就是那位姑娘。”
謝扶光聞言,輕點著桌子的手指一頓,眼中幽光一閃,低聲對蒙陶命令道:“你派人蹲守在紫煙樓與萬利商行附近,有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是。”蒙陶點了點頭,聲音低啞。
謝扶光斜眼瞥了他一下,毫不留情地說道:“希望這次你們能事情辦妥,不要再讓我失望。你們幾人回教中后記得去領(lǐng)罰。”
蒙陶聽此站起身來,對謝扶光躬身抱拳,低聲道:“屬下定不辱使命。”
謝扶光輕輕擺了擺手,冷漠道:“走吧。”
“屬下告退。”
次日午時,桑弦躺在床上,一臉生無可戀。
她昨晚在床上翻騰了一宿,愣是被昨天紅翠告訴她的消息氣得睡不著,直到天邊蒙蒙亮起她才渾渾噩噩間進(jìn)入夢鄉(xiāng)。
然后便一覺睡到了大中午,不過樓中姑娘們得作息大多也是晝夜顛倒,倒是沒人來打擾她。
桑弦掀開被子坐起身來,重重地嘆了口氣。
如今商行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恒久商行自食惡果。雖然這種閑言碎語傷不了他們什么,但也能讓他們惱火一陣子。
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該想著怎么把江言身上的臟水給洗清。
江言這個馬甲不像暗器師至巧,至巧背鍋就背鍋了,反正她也只是偶爾披這個馬甲給自己做做暗器而已。
但是江言不同,桑弦當(dāng)初套著這個盜圣馬甲盜了不少顯赫之人家中的不義之財,并將其全部捐助給了那些貧苦百姓,而這些當(dāng)中不乏無牽無掛的孤兒們。
這些孩子們想要報答她,于是自己組織了個小團(tuán)隊,幫她處理那些被她盜來的東西,還到處宣傳“江言”的事跡,可以說“江言”在江湖上能有這么不錯的名聲,他們在其中可是出了不少力氣。
“江言”這個馬甲也算是桑弦的早期馬甲之一,在江湖上混跡多年,得罪的顯貴人家多不勝數(shù),但那些人家礙于那些被盜之物來處不干凈,往往被盜之后只能暗地追殺“江言”。
現(xiàn)在飛花門偏說江言盜了她們的寶劍,還讓全派弟子都出去捉捕江言。
那些被江言得罪的人家如今終于可以出動明面上的人手,趁此機(jī)會說不定既能抓到江言,還能賣飛花門一個人情,一箭雙雕。
當(dāng)年桑弦得知那些孩子幫了她那么多忙,于是在他們懇求她教他們武功之時便同意了。
在桑弦換其他馬甲完成扮演任務(wù)時,她若是碰到那種武功高強(qiáng)的角色,也會抽空找理由,以江言的名義用另一個馬甲教他們武功。
這么多年下來,那群孩子也算是用有了自保的能力,膽子也越來越大,對上那些富貴人家派來的殺手也不畏懼。
但是如今追捕江言的聲勢浩大,那些支持江言的孩子們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捉住威脅,所以她必須想辦法去解決此事。
想到這,桑弦不禁哀嚎一聲,再次躺倒在床榻之上。
望著屋頂精致漂亮的裝飾,桑弦抿了抿嘴唇,腦中思緒翻滾。
商行那邊都好說,反正她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不需要她商行照樣運轉(zhuǎn)的很好,就是紫煙樓這邊,她得想個理由糊弄紅翠姐,不然紅翠姐又得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麻煩的,最令她感到頭痛的是那個謝扶光。
多年前一別,如今再見到他也算是緣分,但是現(xiàn)在的他身上充滿秘密。
且不說他的容貌與她后期扮演的一個角色圣昀長得一模一樣,就單論他那滿嘴的謊話,便不是個能讓人信賴之人。
本來她還想多在這邊留一段時間觀察觀察謝扶光的,沒想到“江言”突然出事,她也只能先將這邊的事情放下,以后再說了。
反正她也在那藥方中留了后手,以后想找到他輕而易舉。
輕輕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絞盡腦汁的桑弦,突然被一聲敲門聲驚得坐起身來。
“誰?”
“是我。你這丫頭怎么還沒起床,昨天晚上去做賊了?”
紅翠推開房門,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jìn)來。
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將里面還冒著騰騰熱氣的美味佳肴端了出來。
桑弦見狀趕快披上衣物,穿上鞋子下了床。
“紅翠姐,我這不是一不小心睡過頭了嘛。”桑弦快步走過來,找了個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嗯~好香!”
紅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止住了桑弦拿起筷子的動作:“你先去洗漱,等會再吃。”
說著,她用下顎朝一旁指了指,輕聲說道:“水已經(jīng)幫你打好了,就放在那邊。”
聞言,桑弦眉毛一彎,滿臉笑意,笑瞇瞇地說道:“好嘞,馬上就去。”
紅翠看著桑弦的動作,不禁淺笑一聲,隨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沒有停下手上擺放餐具的動作,而是咬了咬嘴唇,狀似不經(jīng)意間開口問道:“一冉,你這次要在紫煙樓留多久?什么時候離開?”
正在凈手的桑弦聽到紅翠的話,動作立刻一頓,有些驚訝,她沒想到紅翠居然會問她什么時候走。
在她印象中紅翠姐可是巴不得她一輩子都留在紫煙樓,他們好吃好喝供著她,保護(hù)她不受傷。
“紅翠姐,你問這個做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桑弦忍不住轉(zhuǎn)頭反問道。
紅翠眼神有些閃躲,但還是裝作鎮(zhèn)定的樣子,故作冷靜地回答道:“哎呀,我知道你不喜歡總是呆在一處地方,你這次也只是回來看我們一眼罷了,離開是早晚的事,我這不就是多嘴問一句嘛。”
桑弦看著紅翠的神色,眼睛一瞇,頓時察覺到不對,她好歹也是見過江湖血雨腥風(fēng)的人,紅翠這有些反常的行為當(dāng)然瞞不過她。
她趕緊把手擦干凈,走到紅翠身邊,一把將紅翠拉住,讓她面向自己。
桑弦望著紅翠略微吃驚的表情,神色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紅翠姐,到底怎么了?”
紅翠見桑弦如此反應(yīng),也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知道嘆了口氣,有些憂愁地開口道:“一冉,殷…殷歲晏他要來榆城郡了。”
聽到這個消息,桑弦頓時眉頭一揚,有些詫異:“他怎么突然來這了?”
紅翠蹙起眉頭,將雙手交握在一起,輕輕捏了捏,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我怕他是來找你的,所以才想著讓你離開。”
桑弦瞅著紅翠一臉憂容,眨了眨眼睛,心中漸漸浮起一絲驚喜,這不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嗎。
如果是平常,她肯定得反駁紅翠幾句,那個姓殷的有什么好怕的,誰會因為他要來就逃跑。
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她正需要理由跑路,這不剛好有個理由給到她手里嗎,可不得好好利用起來。
桑弦眼珠子一轉(zhuǎn),輕輕咳嗽了一聲,低垂著腦袋,將眉頭鎖起,裝作一副憂愁的模樣。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張嘴,語氣弱弱地說道:“紅翠姐,那姓殷的確實總是糾纏與我,而且為人陰險,我待在紫煙樓太明顯了,的確要離開避避他。我…我明天就走。”
說著她掀開眼皮偷偷瞧了紅翠一眼,見她沒什么大反應(yīng)才低下頭,繼續(xù)裝作憂愁不舍的模樣。
紅翠聽桑弦明天就要走,心中充滿不舍,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桑弦見此,心里暗笑一聲,趕緊坐下安慰了下紅翠,接著吃那一桌子佳肴了。
沒想到那姓殷的還有些用處嘛。
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殷歲晏,突然打了個噴嚏,有些疑惑地揉了揉鼻子。
他染上風(fēng)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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