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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波助瀾


  “報!啟稟皇上,云國軍隊(duì)已到達(dá)紫桑山,吳將軍正在死守城門!”

  書房內(nèi),一位身穿白袍繡金龍的男子手持折扇,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本是位溫潤如玉之人,此刻刀削般的俊顏卻愁容密布,站起身看向屋子外,做了一個深呼吸后才蹙眉道:“叫他繼續(xù)守,等待救援!”

  屋中十多位中年男子紛紛搖頭晃腦,對于皇上的魯莽感到很是無語,怎會想起去刺殺?還是親自前去?

  按理說皇上一直都是他們最敬仰的人,不可能如此大意的。

  這一點(diǎn)楚劍離沒否認(rèn),此刻再說什么當(dāng)時一時醉酒糊涂了的話,太過虛假,大男人敢作敢當(dāng),當(dāng)初幾乎布置精密,遣散了四周所有人,要不是看到秋風(fēng)華潛入進(jìn)去,他也不會急于動手,大好機(jī)會,都被那個女人給破壞了。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根本就沒刺那一刀,這一點(diǎn)幾乎想了幾天幾夜也沒想透,當(dāng)初確實(shí)屋中就三個人,那玄舞內(nèi)力十層毋庸置疑,但絕非是她,因?yàn)椴豢赡埽紫葻羰窃趺礈绲舻倪毫無破綻,或許是風(fēng)吹滅,畢竟打斗時會狂風(fēng)大作。

  那玄舞要沖到門口捅秋風(fēng)華一刀在跑回去點(diǎn)燈,這速度……世界上根本無人可做到,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還有那女人是在幫秋風(fēng)華,還是真的無知?為何她又不愿意跟他走?難道自己的魅力還不及秋風(fēng)華?不可能,那三個人根本就不值一提,行事作風(fēng)過于令人不齒,或許真的是那女人無知。

  那個穿紅衣的男子內(nèi)力幾乎在十九層到二十層之間,當(dāng)時若不是他的貿(mào)然闖入,那得多好?

  “本想借機(jī)誣陷給寶司部落,等了這么久,如此好的機(jī)會,哎!”搖搖頭繼續(xù)落座,當(dāng)初實(shí)在是沒時間回去再派人到玄舞房里刺殺秋風(fēng)華,只能說自己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恩!這樣做,成功了確實(shí)對我們有利于無一害,不但鏟除了一個強(qiáng)大的對手,還可以分割到寶司部落更大的領(lǐng)土,倘若分到寶藏的一處,天下一統(tǒng)指日可待,沒想到寶司部落還派這等高手守護(hù)玄舞姑娘!”

  “寶司部落人才輩出,無數(shù)高手都被新王夜惜收服,連那不屑與朝廷為伍的兩大幫主也摻合一腳,且還有個智慧過人的上官破曉!”

  “皇上,寶司部落如今正在招兵買馬,探子來報,他們正在大量種植莊稼,微臣倒是覺得您還是先和越皇他們談何,解決這部落后再說別的比較妥當(dāng)!”

  大臣們一個個的將矛頭指向?qū)毸静柯洌m說那小國都不放在眼里,可要是萬一這些事都是那玄舞搞出來的,別到最后讓賊人得意就過于滑稽了。

  楚劍離搖搖頭,并未告訴他們當(dāng)初秋風(fēng)華是如何受傷的,反正他是絕對不相信那一刀是那女人所出,天下還沒如此快的輕功,搖頭道:“與部落無關(guān),況且就算是寶司部落在搞鬼,他們也拿不到任何好處,越候彥他們豈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部落的寶藏?”

  “可他們確實(shí)在操兵練馬,留著終究不是好事!”一位老者繼續(xù)堅(jiān)持自己的想法。

  “區(qū)區(qū)小國,四國聯(lián)合起來一人一口口水都能將他們淹沒,翻不了什么大風(fēng)大浪,她上官破曉再厲害也無法拿五十萬大軍來抵擋八百萬將士!”他還真就不信她能掀起大風(fēng)浪來。

  “皇上忘了他們以一百人收入夜惜五千精英的事了?”

  楚劍離煩悶的皺眉:“那只是夜惜過于的愚鈍,要是朕,豈能讓她如此囂張?”她要有本事就帶一百人來打他的五千人試試,見大伙還要說什么就擺手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朕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傳令下去,召集四十萬兵馬迎戰(zhàn)!”

  一聽這話,全體下跪阻止:“萬萬不可啊皇上,我軍只有兩百萬將士可調(diào)動,倘若激怒了云皇,越皇等人也會派兵前來的,到時我國完矣!”

  “哼!那三個人不過就是莽夫,好勝心強(qiáng),就是要激怒他們,倘若朕猜得沒錯的話,這二十萬大軍一敗,他們就會召集邊境的所有大軍攻入荊國!”說到此,嘴角一抹不明的笑顯出,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般。

  “皇上,這真的不可,倘若他們召集邊境所有大軍打來,最少也有六十萬,我軍那時又要派多少人來抵擋?四十萬這一打,會損失慘重,能再迎戰(zhàn)的也就有二十萬,難道還要派一百萬來迎戰(zhàn)嗎?就算他們輸了,我軍那時也就只剩一百二十萬了,他們可還有五百多萬啊!”這……怎么算到最后都會輸。

  楚劍離伸手,阻止了大家的議論,抬頭不屑的哼道:“放心,這一戰(zhàn),我軍只會喪失二十萬,接下來就要他們得不償失!傳朕令,派四十萬大軍迎戰(zhàn)!”命令完便笑著離去,留下一群人垂首頓足。

  而所有人都沒看到躲在柜子內(nèi)一只帶著笑意的眼眸,仔細(xì)一看,正是崔墨奇。

  “拿走吧,本宮不餓!”

  此處并非皇宮,沒有金碧輝煌,卻也是紫桑山最富有山莊,后花園內(nèi),無數(shù)嬌嫩的花兒含苞待放,穆彩衣坐在貴妃椅上瞅著天空出神,小臉上有著惹人憐惜的傷感。

  “皇上!”

  兩個字令她微微皺眉,但卻沒有起身去迎接,繼續(xù)發(fā)呆。

  “彩衣?”

  楚劍離上前坐在石凳上,瞬也不瞬的凝視著貴妃椅上的美妙人兒,好似隨時都要乘風(fēng)而去般,但確實(shí)沒了當(dāng)初那種看一眼就會心跳加速的感覺了,變了后的彩衣令他很是失望,完全沒有一國之母的氣質(zhì),成天就知道哀哀自憐。

  “皇上還記得彩衣?”穆彩衣沒有去看他,同樣有著失望。

  “恨朕嗎?”

  “彩衣有恨的資格嗎?”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幾朵白云正隨風(fēng)飄散,而她的心也正逐漸渙散。

  楚劍離伸手揉揉眉心,長嘆道:“其實(shí)你來自于耀國的冰仙堡,只不過是朕一己之私,命你食用了忘魂丹,等有機(jī)會朕再向顧神醫(yī)尋得解藥,定送你回冰仙堡!”

  穆彩衣坐起身,有些迷茫的望著丈夫,想了許多后才低頭輕聲抽泣:“彩衣當(dāng)真如此不堪嗎?”

  “不是,你很好,是朕不好,不夠堅(jiān)定!”

  “你喜歡上了她嗎?”

  捏住扇柄的手緊了一下,最后抬眸點(diǎn)頭:“嗯!”鳳眸望向遠(yuǎn)方,回想著當(dāng)時初見的情形,這個女人征服了在座的所有人,無不贊賞,若能得到她,倒也能助長威嚴(yán)。

  心好似被狠狠抽了一鞭,起身過去緊緊抱住了男人的鍵腰大聲抽泣:“嗚嗚嗚我不要什么解藥嗚嗚嗚求你不要趕我走求求你了嗚嗚嗚彩衣可以改的,真的可以改的!”

  楚劍離皺眉,煩悶的拉開了她的手勸解:“如果你想要留在皇宮朕也會善待于你,如果想離去,朕定為你尋得解藥!”

  “可我已經(jīng)有了你的孩子!”穆彩衣抱得越緊了,怎么辦?她真的不能沒有他,怎么辦?

  此話一出,男人無情的甩開了她的手,一直都覺得有愧與她,如今卻滿臉的嫌惡:“朕雖夜夜與你同床共枕,可從未真的有碰于你,彩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何如今變得需要用撒謊這種手段了?以前的你冰清玉潔,心靈澄澈,絕不屑于玩心機(jī),你太令朕失望了!”

  毫不留情的大步離去,一個人,只是忘記了過去,為何轉(zhuǎn)變會這般大?

  穆彩衣癱坐在地,臉色蒼白,許多的屈辱開始遍布全身,不是說睡一起久了就會懷孕嗎?

  腦海里全是曾經(jīng)男人說的情話,那么的真摯,原來只不過是他編制的一場夢,無力的垂頭,好想離開,又害怕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心愛的人,她該怎么辦?幾乎將整顆心都奉獻(xiàn)了出去,得到的卻是如此絕情。

  撐在地面的十指開始彎曲,最后緊緊攥在一起。

  “喲!這不是咱的皇后娘娘嗎?怎么躺地上了?呵呵!姐姐,你也別在意,后宮就這樣!”

  三個穿戴妖艷的女孩偷笑著上前,顯然剛才一直在偷聽,其中一個上前故意踩在穆彩衣的手背上驚叫:“哎呀,姐姐,對不起,妹妹剛才走眼了,你還是趕緊起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們欺負(fù)你呢!”

  穆彩衣沒有說話,只是低頭不停的哭,異常凄涼。

  “哼!以為你的手段多高明呢,皇上從不侮幸后宮的女人,卻夜夜與你共度春宵,姐姐是怎么跟我們說的?皇上夜夜都與你纏棉吧?原來皇上連碰都不曾碰你,還懷孕了,真夠下賤的!”紅衣女孩抬腳狠狠踹了一下那嬌弱的身軀,吐了口口水驕傲的離去。

  等人都走后,彩衣停止了哭聲,起身擦干眼淚望著那些女人離去的方向,柔聲道:“香兒,傳膳!”眼里有著少許的冷漠,抬起小手看著那紅腫的一塊,緩緩抬眸,那層冷漠也在猛然增長。

  武陵山。

  “楚劍離好像在拖延時間!”

  一間密室內(nèi),破曉恢復(fù)了男裝,與大伙一同圍坐在四方桌前商議。

  某女點(diǎn)頭:“嗯!真想看看他會用什么計(jì)策對抗三國!”

  崔墨奇敲擊著桌子皺眉道:“楚劍離在秘密進(jìn)行調(diào)軍二十萬前來助陣,你說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奇了怪了,不管怎么打,都會必死無疑,他還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難道說他有辦法對抗這三國?那這個對手就太過強(qiáng)了!”竹無傷也百思不得其解。

  “讓我想想!”破曉伸手制止大伙的議論,埋頭開始去揣測楚劍離的鬼心眼。

  喬鳳和寶月都雙手托腮,百無聊賴,男人們的事她們還真不懂,無聊。

  王忠看看猛雅,再看看其他人,連玉蝴蝶都在猜想,也學(xué)大伙低頭做冥想狀,楚劍離為何會派軍四十萬來抵抗這二十萬?這分明就是想打敗云國軍隊(duì),那絕對是在慢性自殺,按理說都會拿出豐厚的禮物來道歉,講和,除非有足夠的把握會贏,一國君王不會這么愚笨的。

  幾乎他能想到的就是云伊生輸了,越候彥等人定會再一人派兵二十萬直接攻入,那楚劍離能招架得住嗎?

  “啪!”

  突然,破曉起身大拍桌面,驚喜的咧嘴:“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想到楚劍離在想什么了?”猛雅驚喜的瞪眼,王忠更是用崇拜的目光看著破曉,果真還是將軍最聰慧。

  全體都充滿好奇的等待著破曉解答謎題。

  某女陰笑了兩聲,揚(yáng)唇道:“這小子果然聰明,他這就是要故意激怒云伊生,到時候越候彥他們一怒之下,定會派大軍繼續(xù)攻入,而他們派的將士越多,死的也就會越多!”

  玉蝴蝶抓抓后腦,搖搖頭道:“沒明白,你能不能不要吊人胃口?一次性說完,到時候三國派大軍而去,為何會死呢?難道他還要派更多的兵力來抵抗?那到最后他也是輸啊!”

  “NONONO!”破曉激動得一只腳踩在了凳子上,看著大伙挑眉道:“你們忘了紫桑山還住著一個無人敢惹的人嗎?”

  一聽這話,大話全體茅塞頓開,竹無傷也恍然大悟,驚呼道:“對哦!祭劍魂,可他不是向來不問世事嗎?會幫楚劍離?”

  破曉瞪了他一眼,還沒等她開口解釋,王忠就和玉蝴蝶同時拍手。

  “把大軍引到藥王洞不就好了?”

  “楚劍離到時一定會使計(jì)令三國軍隊(duì)需要越過藥王洞才能打到他的人!”

  “沒錯,你們兩個很聰明!”破曉看了王忠一眼,對玉蝴蝶她倒沒多少贊賞,因?yàn)槟侨穗m然每天發(fā)騷,但是活像個狐貍,腦子很是靈活,但王忠是她親自提拔的,他越是出色她就越是欣慰。

  猛雅別有深意瞅著王忠道:“你小子行啊,怪不得將軍一直說你聰慧!”

  王忠不好意思的紅著臉道:“過獎了!”

  竹無傷和崔墨奇都黑了臉,為什么他們就沒想到呢?這么簡單了都,哎,太丟人了。

  “我要去參戰(zhàn),你們要不要去?如果祭劍魂無法抵擋這六十萬大軍,我們就一起沖進(jìn)藥王洞,想要什么就使勁拿,不要白不要,而我去取血蓮和萬年靈芝草,怎么樣?”這太興奮了,一直都是在聽傳說,好想看看這男人是不是真的長得像個鬼魅?

  二十層內(nèi)力……太激動了,用力按住顫抖的手,老天爺,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你也不怕遭天譴,還使勁拿!”猛雅翻白眼,真受不了她,有時候覺得她很聲張正義,有時候又卑鄙無恥,連學(xué)的武功都那么卑鄙,害他背地里都不敢抱怨,誰知道這人會不會隱身來偷聽?

  破曉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崔墨奇你繼續(xù)隱藏在楚劍離身邊,當(dāng)我們的探子,你內(nèi)力二十層,閉氣功又好,楚劍離很難發(fā)現(xiàn)你!”

  終于被夸了一回,某崔得意洋洋的起身指著大伙道:“看見沒?要不是本幫主,你們能知道這些嗎?”

  “得了得了,夸你兩句就上天了,趕緊去吧,散會,莫要被云伊生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秘密聚會,快去!”而她也要快點(diǎn)恢復(fù)‘玄舞’的模樣,以免穿幫。

  大伙一致認(rèn)同后紛紛離開密室,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都充滿了期待,禱告著千萬不要出現(xiàn)什么岔子,一旦讓任何一個外人知道這其中的計(jì)劃,那么都會得不償失,特別是秋風(fēng)華,他若知曉刺他一刀的不是楚劍離而是破曉,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此刻大伙誰也不敢再飲酒,更不敢說一句夢話,更不敢與人多做交流,深怕禍從口出,行事都萬般小心。

  十天后,紫桑山下幾乎連續(xù)了一天一夜的戰(zhàn)馬嘶鳴,刀槍碰撞,人們的慘叫聲從不間斷。

  站在城樓上的楚劍離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望著城外四十萬人打做一團(tuán),邪惡的笑了起來,斜睨了身后一眼,城內(nèi)二十萬人早已蠢蠢欲動,當(dāng)然,他并不覺得藥王可以抵擋六十萬大軍,或許打完,藥王洞也就會被突襲。

  那以后呢?所以此刻也不全是自信滿滿,下一次秋風(fēng)華他們或許會派更多的兵馬來攻打,那時候還真沒了對策,當(dāng)然,辦法是人想的嘛,并不是沒想過去給他們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將士的性命,面子他還真不看重。

  只是去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還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戰(zhàn)遲早要開的。

  上官破曉可以以一敵五十人,他又何嘗不能?

  “皇上,微臣已經(jīng)命人去大量制造弓弩了,箭羽預(yù)計(jì)有一千萬只,倘若當(dāng)真一個孩童都可以拉開的話,那么也不是無法取勝!”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人上前稟告,弓弩是什么玩意他還是頭一次聽說,但見萬歲爺冷靜的神色,也開始滿懷希望,倘若真能一統(tǒng)天下,那荊國可是要名垂千古了。

  “恩,下去吧!”視線沒離開城樓下廝殺的人群,幾乎一天一夜便已經(jīng)血流成河,看著自己的將士一個個倒下,大手也在收緊,想天下太平,唯一的辦法就是歸一!

  李路騎在馬上一刀一個砍下,眼見敵軍也所剩無幾,大喝道:“殺啊,不留一個活口!”

  武陵山。

  熏煙縈繞的廂房內(nèi),三個極美男子斜坐寶椅內(nèi),均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破曉依舊隱身坐在香爐旁洗耳偷聽,這隱身術(shù)確實(shí)夠卑鄙的,幾乎每天都來偷聽一場,發(fā)現(xiàn)這三個男人不是一般的自信,嘖嘖嘖,要輸了的話一定會輸在他們的狂妄上,雖說他們有這個囂張的本錢,可萬萬不能輕敵他們仿佛并不懂。

  “應(yīng)該打得差不多了吧?需要派軍直接乘勝追擊了嗎?”云伊生輕搖折扇,揚(yáng)起性感的薄唇詢問。

  越候彥抿唇冷哼道:“確實(shí)差不多了,我都等不及楚劍離那小子來跪地求饒了,來……”

  “報!”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男人進(jìn)屋撲倒在地,氣喘吁吁的喊道:“皇上,不好了,李元帥去了!”

  剛才還笑臉盈盈的三個人同時起身,云伊生張口結(jié)舌:“你說什么?什么叫李元帥去了?李路怎么了?”

  “我們本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但城門突然大開,楚皇又派出二十萬大軍將我們?nèi)w圍攻,如今除了奴才保住一條命回來通傳,幾乎無一生還,李元帥的首級就掛在紫桑山的城門外!”男子捂著心臟盡量不讓自己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后背還在淌血,表情沉痛。

  云伊生聞言倒退一步,癱坐在椅子內(nèi),怎么可能?按理說楚劍離會撤兵,然后來講和的,怎么會發(fā)起反抗?還將李路的首級掛在城樓,這無疑就是在挑釁。

  破曉仿佛在看一場戲,至于死去的人們,她也無能為力去挽救,深表同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戰(zhàn)爭,永遠(yuǎn)也改變不了的事實(shí),人都是自私的,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無關(guān)緊要的死傷了也不會有太多感覺,好似死的不是人,只是一個數(shù)字一樣。

  對于這些皇帝還不是一樣?剛才怎么沒見他們有想過自己會死多少,一直都在笑,沒有人性,最起碼她的人要死了這么多,絕對不會這般淡定。

  “來人啊,抬他下去好生醫(yī)治!”越候彥大手一揮,后又憤恨的拍了一下茶幾:“該死的楚劍離,他膽子倒是夠大的,居然公然挑釁,李路是云兄的心腹,他又不是不知道,居然敢將他斬殺,不可原諒!”

  “這楚劍離如今也要破罐破摔了,死也要與咱們來個同歸于盡,他也未免太看得起他自己了,我這就去召集臨近各大城鎮(zhèn)的兵馬前來助陣,這次非要將他一舉拿下!”發(fā)下誓言便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云伊生陰郁的抬頭,似乎在做著什么重大的決定一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轉(zhuǎn)瞬間,一個月過去了,邊境幾乎有五十多座城池都看不到一個壯丁,全部被拉去軍營為國家效命,而破曉等人一直就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不參加戰(zhàn)爭,也不說幫助哪一方。

  這天,是云伊生的大壽,由于是敏感時期,所以并沒大設(shè)宴席,破曉坐在秋風(fēng)華身側(cè),觀望著舞臺上跳舞的女孩們很是無語,為什么?

  媽的!這三個男人為了友誼更堅(jiān)固,然后又全都喜歡她這副皮囊,居然又說要同時擁有她,哎!狗改不了吃屎,還以為過了六年,會成熟一點(diǎn)呢。

  最令人吐血的是不光這三個人認(rèn)為一定會贏,連這五十座城池內(nèi)的老百姓都一副淡定的模樣,沒一人去逃命,太自大了。

  “來,玄舞姑娘,朕親自為你斟酒,可不能不賞臉!”秋風(fēng)華很有紳士風(fēng)度的為美人斟滿夜光杯。

  矮小的木桌只到成年人類膝蓋處,幾乎都是坐在地面的蒲團(tuán)上,破曉端起酒杯看了一下男人摟在她腰間的大手暗罵了幾句,盈盈笑道:“民女的榮幸!”想灌醉她在一起……還是另有目的?

  美人一笑江山搖,火紅發(fā)絲好似熾熱的烈日,越候彥用手指輕輕撥弄了幾下紫色華服,眸子緊盯美人搖頭飲下美酒,一舉一動無不牽扯著他的心……

  這絕對是一個能令男人發(fā)瘋的女人,她的一顰一笑都完美的無可挑剔,說話又恰到好處,從不挑釁男人的尊嚴(yán),甚至處處為他們戴高帽,可以說找不出一絲的不足。

  性感喉結(jié)微微蠕動,邪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潛藏在內(nèi)心的惡魔因子開始作祟了,想起曾經(jīng)那一個……想到此,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張總是散發(fā)著憤恨之光的臉蛋,比起玄舞,莫纖蕓算是姿色平庸,卻能深深刻進(jìn)他的腦海里,難以忘卻。

  那是一個獨(dú)特的女人,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正在臨盆卻彪悍到逃跑的女人吧?

  “想不到姑娘如此海量!”秋風(fēng)華友善的再次為破曉斟滿,眼里并無銀穢之意,也是真心誠意為美人斟酒,畢竟當(dāng)初要不是她,他早就魂歸地府了。

  酒過三旬,破曉意識到不能再喝了,見越候彥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回以一笑,該死的,該不會是想把她灌醉了然后又輪著強(qiáng)來吧?故意轉(zhuǎn)開話題道:“對了!楚皇當(dāng)真不會攻打部落嗎?”

  “他倒是想,如今六十萬大軍已去,這次看他還怎么接招!”云伊生不屑的冷哼。

  然而越候彥卻長嘆道:“我總覺得楚劍離不是這般愚鈍之人,最近一直在想這其間是否有詐?”

  破曉的手抖了一下,媽的別這個時候停戰(zhàn),那她布置這么久還不得竹籃打水?故意裝作驚恐樣:“那怎么辦?萬一他見三國不敢拿他怎么辦,他就會有恃無恐的進(jìn)攻寶司部落,勢力慢慢強(qiáng)大,最后……”

  “美人當(dāng)真想吾等拿下荊國?”越候彥邪魅的看向破曉,仿佛只要美人說一句話,他就會照做一樣。

  可破曉不這么想,這些人是君王,就算沒有諸葛亮的頭腦,也非泛泛之輩,倘若自己現(xiàn)在說是的話,會不會起反作用?可說不是,那他們會不會就真不去打了?該死的,跟這些人交朋友才叫累,每一句話說出前都要三思而后行,猜不透他們的真正想法,憐惜的垂頭道:“當(dāng)然不想,戰(zhàn)爭意味著會死傷無數(shù),生靈涂炭,只是唯恐他真的會殘殺民女部落之人,他能刺殺秋皇,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野心,此種人他日真一統(tǒng)天下了,老百姓可怎么辦?”

  哼!想套我的話,最好活的二十一世紀(jì)去吧。

  巧妙的回答,不想中帶著想,確實(shí)令越候彥抿唇輕笑:“可那小子從來不是個魯莽之人,朕怕……”

  “皇上,您怕他了?”破曉疑惑的看著越候彥繼續(xù)道:“其實(shí)民女并不覺得他有多聰明,堂堂君王親自刺殺,民女相信要是皇上,定會派一個武功極為高強(qiáng)的人前去刺殺,即便敗了,也可以脫身!”

  “美人說得沒錯,或許是我們太高估他了!”云伊生贊同的點(diǎn)頭,心中本來有個結(jié),如今也徹底解開,連一個女人都能想到的事情,楚劍離沒理由想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小子過于愚笨。

  越候彥心眼比較多,若有所思的看著破曉和秋風(fēng)華:“你們當(dāng)真確定屋中當(dāng)時無他人?”

  秋風(fēng)華點(diǎn)點(diǎn)頭:“確定沒有,在運(yùn)功狀態(tài)下,就是內(nèi)力再高,隱藏得再好,我也不可能毫無知覺,而且那一刀是從正面襲擊而來,燈滅了到玄舞姑娘點(diǎn)燃,幾乎只用了一瞬間,就是顧晚燈他也做不到!”

  如此這般,越候彥冷笑道:“即便他會耍什么花招,我還就不信他真有這個本事一步登天,秋兄且放心,你這仇吾等定不會坐視不管!”

  破曉很想伸手拍拍小心肝,還是忍住了,太驚險了,這個越候彥也并非像平時那樣愚蠢嘛!心眼賊多,還好今天來了,否則就他們?nèi)齻聊來聊去,還真不開戰(zhàn)了就要吐血了。

  夜里,破曉攙扶著有些醉意的秋風(fēng)華回寢宮,一路鐵鐵撞撞,也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總之做戲要夠足,將他小心翼翼的扶上床榻后就轉(zhuǎn)身要走。

  “玄舞!”

  不解的轉(zhuǎn)身,見男人正側(cè)躺床榻,單手撐著側(cè)腦,醉眼迷離的望著她,一縷青絲隨著屋外的風(fēng)吹打著俊顏,視線顯得很是慵懶無力,卻還是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成熟中透著性感,美得炫目。

  哎,原來長得太美也是一件麻煩事,無奈的上前拉起被子為他蓋好:“皇上好好安寢吧!”

  “你好像一個人!”

  突然,秋風(fēng)華溫柔的笑著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微微飄動的白色繡花幔帳內(nèi),男人雙頰微紅,昏黃燈光下顯得很是曖昧,纖長五指伸出做出邀請狀。

  某女卻心里一驚,像一個人?順從的把手伸了過去,坐在床沿好奇的笑道:“像誰?”

  “像……”秋風(fēng)華故意停頓,最后露齒燦爛的笑著,看向幔帳許久才凝視向破曉:“像一個故人!”

  “哦?什么樣的故人?”

  “一個倔強(qiáng)的女人,到最后都無法收服的女人,她就像一顆永不隕落的星辰,不管怎么對她,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令人忍不住就想去征服!”

  破曉的心里一緊,有些厭惡自眼底稍縱即逝:“你喜歡她?”

  秋風(fēng)華愣了一下,搖搖頭:“談不上,只能說不討厭吧,她父親是大將軍,因?yàn)閳D謀不軌而被滿門抄斬,一開始她表現(xiàn)得很懼怕很楚楚可憐,本來都厭倦了,突然有一天她卻像變了個人,眼里有著憎恨和嗜血,給人一種很強(qiáng)勢的錯覺,令朕很想將她臉上的表情化為臣服,結(jié)果……呵呵!”

  變態(tài)!故作嬌嗔道:“皇上為何覺得玄舞與她像?民女可沒那么強(qiáng)勢!”

  “感覺,感覺你懂嗎?你當(dāng)然不是她,就算她改頭換面,也不及玄舞的半分,晚上陪朕?”眸中帶著請求。

  “民女雖無權(quán)無勢,但也并非水性楊花之人,皇上也想令民女臣服嗎?”

  秋風(fēng)華呵呵一笑,大手用力一扯,美人頓時落在床內(nèi),掀開錦被蓋住,轉(zhuǎn)頭大手一揮,木門緊閉,油燈盡滅。

  沒了光的照耀,破曉的雙眼瞬間瞇起,想掙扎,但還是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再說,敢亂來再想辦法脫身。

  大手摟在美人的腰間,最后抱入懷中,并無做出格之事,只是安穩(wěn)的抱著,嘴角掛著幸福的笑意:“當(dāng)初就不怕楚劍離殺了你嗎?”

  破曉別扭的想躲開,因?yàn)槟腥说谋〈秸N著她的耳廓,不知道這樣很癢啊?趁搖頭之際稍微改善了睡姿:“當(dāng)初皇上性命攸關(guān),民女哪里能想那么多?”

  “你是第一個肯不要命來救朕的女人,嫁給朕好不好?一定好好待你。”

  “那越皇他們怎么辦?”酒會上不還說要一起好好待她嗎?這么快就忘了?

  秋風(fēng)華煩悶的嘆氣,仰頭令美人枕在他的肩窩里,無奈道:“他們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歡你,并非你的絕世外貌,而是你的善良,一生中能遇到一個在生死攸關(guān)時還不放棄你的人不容易,像我后宮那些人,平時和顏悅色,一旦落難了,誰還記得誰?”

  切,說得多好聽?一個人,真的愛了,就不會將他分給別人,那還算愛嗎?

  “皇上的喜歡恐怕民女承受不起,民女想要的愛是唯一,他以前怎么樣民女不在乎,只要愛了以后莫要三心二意,時時刻刻都不會讓我有任何誤會……”說到這里,看了一下床頂,那自己做到了?自己都沒做到,何來要求別人?

  如果顧晚燈和別的女人這樣睡在一起……不,就算是有目的也不行,起身道:“唔……皇上,民女好像那個要來了……肚子好痛……”露出一種難以忍受的模樣。

  秋風(fēng)華趕緊起身要叫人,卻被破曉制止:“沒用的,顧神醫(yī)說這叫寒氣,有給民女調(diào)配藥物!”

  “那你趕緊去吧!”有些失望的扶著美人下地,只是想這樣安穩(wěn)的睡一晚都不行嗎?

  匆匆忙忙走回自己的寢臥,僅見竹無傷正在屋中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溫婉的上前落座:“這么擔(dān)心?”

  竹無傷瞪著破曉不說話。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竹幫主,夜已深了,您也該去歇息了吧?”居然還有人擔(dān)心她,難得啊。

  “他們沒對你怎么樣?”竹無傷冷漠的問道,話語中帶著陰狠。

  搖搖頭,伸手道:“你看我像有事嗎?”

  某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很是慎重的上前訓(xùn)斥:“你知不知道破曉要是知道你徹夜不歸的話會多傷心?這都三更了,以后若是碰到這種無法脫身的情況就叫玉蝴蝶,他不是隨叫隨到嗎?”

  又是破曉,還以為他是為了玄舞而焦急呢,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愛了,應(yīng)該是愛慘了,連這個時候都在考慮著自己的感受,長嘆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會注意的,竹幫主請!”指了指門外。

  “嗯!你早些歇息吧!”煩悶的離去,要是破曉知道她這么晚回來,一定會自責(zé)的,他太了解那個人了,只要是幫她的人,受到丁點(diǎn)傷害都會食不下咽,他能不著急嗎?

  翌日。

  “哼!他們派兵了,整整六十萬人,由韓塞親自率領(lǐng)!”

  密室內(nèi),玉蝴蝶戲弄著茶杯邪笑。

  屋中只有五人,破曉,王忠,玉蝴蝶,猛雅,竹無傷,五個重心人物,至于寶月和喬鳳,幾乎都沒興趣來參加大伙的會議,這讓破曉覺得自己還真有點(diǎn)男性荷爾蒙,女人喜歡做的事她不屑去做,男人做的事她都會振奮激動。

  “韓塞?赤國鎮(zhèn)國大元帥?”破曉玩味的揚(yáng)唇。

  “嗯!這次越候彥恐怕也要失去一名大將了!”玉蝴蝶舉起茶杯輕抿,魅惑的鳳眼忽然瞇起:“有了前一次的教訓(xùn),想必越候彥定提醒過韓塞,若有埋伏,定要趁機(jī)溜走,所以這個人亦或許不會喪命!”

  王忠敲擊了幾下桌面殘忍的冷笑:“確實(shí),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中一日不可無將領(lǐng),如今云國失去了李路,軍營里就有著變動,許多將軍為了爭這空出的元帥之位開始內(nèi)訌,表面看不出什么,實(shí)則早已亂作一團(tuán),要鏟除他們,那么韓塞定不能歸位!”

  破曉很是贊同,深吸一口氣抿唇搖搖頭:“聽聞韓塞是個口碑極好的人,孝順父母,且很是愚忠,是一個不得多得的良才,可惜選錯了投胎地,竹無傷,立刻傳書給崔墨奇,喬裝混入荊國軍營,到時候幫忙殺掉韓塞和所有將領(lǐng),絕對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是!那我們以什么身份跟大部隊(duì)去藥王洞?直接以我們現(xiàn)在的身份去還是混進(jìn)軍營內(nèi)?”竹無傷起身很是恭敬的站直,曾經(jīng)他也是寶司軍里的組長呢,服從上級的習(xí)慣也是這個人教他的。

  雖說破曉比他小比他矮,可他承認(rèn)他不及她,心里有著愛慕和敬佩,甘愿聽從她的命令。

  王忠屢先開口:“我們絕不能以現(xiàn)在的身份去,到時現(xiàn)場定是一片混亂,萬一留下幾個活口看到我們,絕對會通報給越皇他們,到時他們就知道一切都是咱們在搞鬼,玉蝴蝶,你去弄幾套軍裝來,我們混進(jìn)他們的軍營,剛好我也想看看他們將領(lǐng)的領(lǐng)導(dǎo)能力!”

  破曉再次贊賞的點(diǎn)頭,行啊這小子,越來越聰明了。

  “好!就這么定了,大軍差不多十日后出發(fā),今夜就會點(diǎn)兵,到時在軍營集合!”玉蝴蝶說完首先走了出去,又一場會議結(jié)束。

  回到寢臥,破曉早已恢復(fù)成了玄舞的模樣,躺在床榻上直呼疼,臉上包著紗巾,令一旁的宮女們束手無策。

  “怎么辦?快去請皇上!”

  “那你好好照顧玄舞姑娘,我去請!”一個女孩急急忙忙小跑向屋子外。

  破曉在床上滾來滾去,為了二十層內(nèi)力,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嗚嗚嗚……好痛啊……嗚嗚嗚!”

  “姑娘您忍一忍,皇上一會就帶御醫(yī)來了!”小宮女急得頭冒冷汗,這個人可不能小覷,皇上百般交代要好好照顧,有個三長兩短就都得人頭落地的。

  晴朗的高空萬里無云,一派祥和,武陵山四周的城鎮(zhèn)也一如既往的安靜,老百姓依舊在大街上擺攤叫賣吆喝,沒有丁點(diǎn)要退縮之意,就連孩童都還在水田里捉泥鰍,幾乎無一人有危險意識,覺得這一仗穩(wěn)贏。

  有句話是說越是安靜,就越像是暴風(fēng)雨襲來的前兆。

  越候彥和秋風(fēng)華等人帶著十多名太醫(yī)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進(jìn)破曉的房間,太醫(yī)們拉開絕世美人的面紗,均是嚇的慌忙后退。

  “大膽!你們這是什么表情?玄舞姑娘……吸!”越候彥上前一看,同樣倒退一步。

  只見玄舞往日潔白無瑕的臉部一片烏青,甚是駭人,就連雙眼圈都青得發(fā)黑,但那頭紅發(fā)又證實(shí)著這就是玄舞,秋風(fēng)華見都不敢上前,就自告奮勇的坐在床邊握住破曉的手安慰:“怎么樣?哪里痛?”

  破曉只是不停的扭動,本以為會全體退開的,沒想到還有人來握住她的手,此刻的自己一定丑到了極點(diǎn),虛弱的喘息:“胸口好悶,渾身都好痛!”

  “太醫(yī)!她到底怎么了?”秋風(fēng)華不滿的看著越退越靠后的一群老頭。

  其中一個吱吱唔唔道:“這……請皇上恕罪,微臣也不知這是何種病癥!”緊接著全體跪地。

  又一個胡子白花花的老者抬起清癯的眸子提醒:“曾經(jīng)微臣聽聞過有一劍客,也是得了一種怪病,先是臉色發(fā)青,慢慢的渾身都會呈青紫色,最后皮膚潰爛,面部生瘡,連口腔內(nèi)也會潰爛,最后七竅流血而亡,不知姑娘是否覺得咽喉也在腫痛?”

  干!她不過是用樹枝涂抹了一下,怎么就歪打正著了?被子下的手再次狠狠擰了一下大腿,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絕望的搖頭:“不會的……不……”

  “沒關(guān)系,不要害怕!”秋風(fēng)華見破曉神情恍惚,開始自言自語就用力捧住那只顫抖的小手安慰:“朕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

  沒等他說完,老者顫聲道:“皇……皇上,聽聞這種病乃不治之癥,且……且……會傳染!”

  一聽這話,越候彥和云伊生瞬間后退三步,破曉很想跳起來打爆他們的頭,什么狗屁的醫(yī)術(shù)?把脈都不用就宣判她得了不治之癥?不過是一點(diǎn)樹汁而已,但見幾個老人臉色蒼白就知世界上確實(shí)有這么一種病,而且傳播能力強(qiáng),可身為大夫豈有害怕病人之理?

  然而有一件事卻讓她煩悶不堪,因?yàn)榍镲L(fēng)華一聽會傳染,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按理說自己此刻丑陋不堪,也不是為了好色,就為了救了他?

  “秋兄,你快過來啊,我們出去再想辦法!”越候彥急得額頭冒汗,為了一個女人被染上這種病,鬼才做得出來。

  秋風(fēng)華的表情很是冷靜,并不是一時意氣用事,心平氣和的看著破曉道:“你們走吧!倘若要傳染,也已經(jīng)傳染上了!”大手摸上那詭異的小臉,鳳眼內(nèi)盡是心疼和無助。

  破曉心急如焚,她想要的是誰也不要靠近她,然后找人代替,自己則快速去軍營和竹無傷等人匯合,這秋風(fēng)華無疑是好心辦錯事,該死的,怎么辦啊?

  “這……秋兄,你當(dāng)真要為了她棄耀國于不顧?快過來,你要想救她,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找顧神醫(yī),她是寶司部落的人,上官破曉不會坐視不理的!”云伊生很想上前擄人,但腦海里回蕩的全是太醫(yī)的話,口里都會生瘡,最后七竅流血……

  屋中所有人都一副驚恐的模樣,唯獨(dú)秋風(fēng)華很是平淡,抹掉美人的淚珠后才微微搖頭。

  “皇上,民女身為卑微,您又何必?”想抽回手,男人卻更加固執(zhí)了。

  秋風(fēng)華抓著破曉的手兒抵在了心口,蹙眉溫和的說道:“雖然不知道對你的感情是什么,但你能做到的朕也能,雖然當(dāng)時的你可能很蠢,但你沒有放開朕,你的心情朕能理解,當(dāng)初朕命懸一線,而你這個蠢女人卻沒有放開朕,很多時候朕都在想,如果那個紅衣人沒出現(xiàn),你有可能就會陪朕一起喪命,玄舞,你放心,就算死朕也會從死神手里將你拉回!”

  視線很是堅(jiān)定,硬如磐石,這讓許多旁邊的宮女羨慕不已。

  破曉的心顫了一下,或許是此刻知道沒有得絕癥,所以真的感動不起來,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了,顧晚燈會這樣拉著她的手一直陪她到最后嗎?定定的望著秋風(fēng)華:“值得嗎?”

  “這也是朕想問你的,值得嗎?”當(dāng)初紅衣人沒出現(xiàn),楚劍離的一掌足矣殺死她和他,可以說和玄舞毫無交際,清楚的記得楚劍離當(dāng)初要她跟他走,她卻傻乎乎的緊緊抱著他,值得嗎?

  如果告訴你,那一刀是我捅的,你還會這樣做嗎?不管他會不會,但是這一刻她覺得這個男人并不是她想的那么惡劣,如果曾經(jīng)你沒有那般對我,或許我們會成為一路人,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男人,就是真漢子。

  可惜我們永遠(yuǎn)也不是一路人,甚至是……仇人,抿唇道:“怎么辦呢?我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呆著,上官將軍已經(jīng)趕往部落向顧神醫(yī)取藥,皇上,顧神醫(yī)乃第一神醫(yī),民女不一定會喪命,可萬一他只為民女一人開藥,您到時又傳染上怎么辦?”

  聞言秋風(fēng)華快速松手,驚喜的瞪眼:“當(dāng)真已經(jīng)去找顧神醫(yī)了?”

  心再次一陣漣漪,因?yàn)樗娴目床怀鲆欢↑c(diǎn)虛情假意,聽聞不用死,他可以一瞬間露出笑臉,點(diǎn)點(diǎn)頭:“嗯!所以這期間,皇上莫要再來,以免傳染!”

  “不是剛剛才得知病情嗎?為何上官將軍已經(jīng)去取藥?”越候彥狐疑的瞇眼。

  破曉心一抖,該死的狐貍,虛弱道:“她并不知民女得了何種病,但是民女相信顧神醫(yī)一定可以藥到病除!”拜托趕緊走吧,別讓她錯失了二十層內(nèi)力的機(jī)會,否則真要欲哭無淚了。

  御醫(yī)們紛紛點(diǎn)頭:“顧神醫(yī)神通廣大,定不會不知曉玄舞姑娘的病情,皇上,現(xiàn)在請您快速離去,此處定要隔離開來,不到萬不得已,莫要闖入!”

  “好好好!那快走快走!”秋風(fēng)華懸著的心立刻落地,第一個沖出了寢臥,嘴角蕩漾著笑意,也有著少許的擔(dān)憂,沖宮女們命令道:“往后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汝等要好生伺候,倘若有半點(diǎn)差池朕定不輕饒!”

  四個宮女瑟瑟發(fā)抖,這……她們也不想死啊。

  就在這時,寶月帶著六個女孩前來行禮道:“皇上,奴婢本就是將軍派來伺候玄舞姑娘的,您放心,奴婢們會好生侍奉的!”

  聞言四個宮女全都感激的看了寶月一眼。

  “也行,你們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秋風(fēng)華贊賞的點(diǎn)頭,真是有情有義,最后撇了破曉一眼,許多復(fù)雜自眼底劃過,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這個人死,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并不后悔,更是在心中做著一個決定,等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他要娶她,不與任何人分享。

  云伊生走出屋調(diào)侃道:“某些人這是丟了魂了!”

  “紅顏禍水,秋兄,希望你莫要陷入太深!”越候彥拍拍好友的肩膀提醒,當(dāng)然,他確實(shí)對那女人有著強(qiáng)烈的興趣,不過朋友妻不可欺,既然好友都愿意為她不要命了,他又豈能奪人所愛?

  秋風(fēng)華聞言低頭,俊顏一片潮紅,仿佛一個毛頭小子,露齒笑道:“那你們……明白嗎?”

  “放心,女人而已,你若真心喜歡她,時機(jī)成熟時,納妃便是!”某云說完就摟著那笑得合不攏嘴的男人詢問:“就因?yàn)樗攘四悖俊?br />
  “沒有一點(diǎn)別的?”越候彥也起哄。

  三個人一路慢行,勾肩搭背,毫不拘束。

  秋風(fēng)華皺眉想了一下,故作深沉:“嗯……有一點(diǎn)別的,她很特別,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以為抓住了,她卻又忽然遠(yuǎn)離,看似柔情,但又帶著一種剛毅,你們發(fā)現(xiàn)沒?其實(shí)她并不適合那種溫婉的女子,比較適合野蠻型!”

  “野蠻?我怎么沒看出來?人家玄舞可是玄靈天舞的徒弟,舉手投足都落落大方,何來的野蠻?”某越萬分不解,怎么看那女人都像一杯水,澄澈得令人驚嘆,沒有絲毫的心機(jī)。

  “那是你們沒用心去看!”秋風(fēng)華無奈的搖搖頭,他就覺得玄舞的雙眼內(nèi)有大文章,看似很柔和,但是里面有著一種倔強(qiáng),比男人還倔,還有許多他讀不懂的東西,總之這絕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他堅(jiān)信不會看錯人。

  比如所有女人都想著能和他同床共枕,而這個女人卻不,她不是一個賣國求榮的人,昨夜分明就提醒過她不會對她怎樣,就算是當(dāng)初他很想亂來,可她可以拒絕,只是單純的睡一晚,卻還是因?yàn)樵率露凭埽率峦吹乃植皇菦]見過,不至于痛到無法忍受吧?

  這是一個好女人,一個值得男人去珍惜的女人,在生死攸關(guān)還在為他人著想,沒錯,他喜歡這樣的女人,完全合了胃口。

  越候彥別有深意的看了秋風(fēng)華半響,最后伸手指著他道:“瞧瞧他,笑得多惡心,嘖嘖嘖!”

  “哈哈哈哈!”云伊生輕搖折扇朗聲笑出。

  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卻不見一個正跟在他們身后的女人正不屑的冷笑,而此人正是破曉,至于屋中床上躺著的,自然就是寶月。

  秋風(fēng)華喜歡她,這一點(diǎn)確實(shí)令人意外,可她不會相信,那天換做任何人在他最虛弱時抱住了他都會相同對待吧?而且秋風(fēng)華還有三個女兒,一百多位嬪妃,這種男人就算他是真心以待,她也不會要,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何必委屈自己去和一堆女人爭寵呢?

  揚(yáng)唇看向天邊笑笑,還是自由自在的爽,小手抓著布巾用力擦拭著臉頰,黑色長發(fā)早已盤起,等擦不出綠色汁液后才興奮的跑向軍營,二十層內(nèi)力,光是想想都熱血沸騰,到時候和竹無傷都能打個平手了。

  要能帶著這種內(nèi)力回現(xiàn)代就好了,那會不會被科學(xué)家拉去解剖?好吧,太過興奮,所以想多了,根本就無法回去。

  “進(jìn)去!”

  四國邊境交接點(diǎn),臨時駐扎的軍營外人聲鼎沸,清一色壯年男子,破曉和竹無傷等人混在其中,手里拿著買來的身份通牒,這一點(diǎn)破曉覺得還是要跟他們學(xué)學(xué),也算是一種防范奸人的一招。

  “下一批,蘇家鎮(zhèn)西街!”

  破曉看著手里的木牌,蘇家鎮(zhèn)西街‘陸文彪’,這么土的名字,以后在這里她就要叫陸文彪了!

  “郝大丑,這什么名字啊!”竹無傷恨不得將手里的牌子扔掉,他哪里丑了。

  “噗!你問問玉蝴蝶,他叫什么哈哈!”破曉幸災(zāi)樂禍的指著一臉抽筋的玉蝴蝶,笑死了。

  玉蝴蝶無奈的舉起牌子:“相黑蛋,我不明白我哪里黑了!破曉,咱們換一個吧!”說著就要去搶破曉的牌子。

  某女趕緊藏好,笑意不斷:“抽簽抽的,愿賭服輸,你抽到了就是你的!對了,猛雅,你叫什么?”

  “甄富有!”同樣頭冒黑線。

  “我的最好,王小虎!”王忠也忍俊不禁,就他和破曉的名字最正常了。

  破曉搖搖頭,很是無語,以上綜合,沒文化,真可怕!

  “相黑蛋!”

  一身便民裝扮的玉蝴蝶遞上牌子,結(jié)果檢察人員幾乎都不用抬頭看,直接用毛筆將中間那個‘黑’字抹去,嚴(yán)厲道:“名字過于有傷風(fēng)雅,方便好記,以后就叫相蛋!”

  “噗!”后面的破曉捂著肚子忍笑,因?yàn)橛窈F(xiàn)在是徹底黑了臉了,相蛋,這什么名字啊,笑死了。

  哎!玉蝴蝶拿過牌子走進(jìn)軍營,這是在糟踐他啊。

  “進(jìn)去!”接過牌子,破曉也進(jìn)入了軍營,只是隔了一道門,怎么感覺空氣這么渾濁?

  夜間,幾人睡在了二十人住的營帳內(nèi),猛雅和竹無傷不時就發(fā)出笑聲,令某人咬牙切齒的想殺人。

  “噗哈哈哈!”破曉也坐在床上大笑出。

  玉蝴蝶嘴角抽搐了幾下低吼道:“別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王忠捂著肚子勸解:“相蛋,你就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噗……你越說,我們就覺得越好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果然,破曉幾個人趴在床上用力拍打床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玉蝴蝶冷冷的瞪著那幾個瘋子,本以為笑一會就不會再笑了,結(jié)果好像越來越來勁了,最后搖搖頭干脆不予理會,無意間發(fā)現(xiàn)屋子內(nèi)其他十多人全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們,是啊,都認(rèn)為要開戰(zhàn)了,可能是去送命,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一定有古怪。

  只能犧牲小我了,拍拍胸膛道:“沒錯,我叫相黑蛋,結(jié)果被改成了相蛋!”

  “哦!確實(shí)很好笑哈哈哈!”

  幾乎整個營帳都狂笑不止,玉蝴蝶煩悶的抓抓后腦,一群神經(jīng)病,有這么好笑嗎?不就是相蛋嗎?他怎么不覺得好笑?這些人是把他們的快樂見諸在他的痛苦之上啊,沒人性。

  “嗚嗚嗚嗚!”

  笑著笑著,許多人開始哭泣了起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低頭捂著臉道:“如果戰(zhàn)死沙場了,家中的人可要怎么辦?”

  大伙聞言也不笑了,除了破曉幾人,幾乎全都一副將死的表情,一個少年苦澀的嘆氣:“我家中就一奶奶,她腿腳不好,含辛茹苦將我拉扯大,如果我戰(zhàn)死了,都不知道她要怎么生活!”

  “你算什么?我娘子剛剛臨盆,家中就我夫妻倆一起靠耕耘為生,前不久又將所有的糧食都賣給了寶司部落的富商,就剩那么一點(diǎn)銀子,無人去照顧她,哎!”

  “我也是家中的頂梁柱,如果倒了,也就妻離子散了!”

  聽著這些發(fā)自肺腑卻又無可奈何的話,破曉沉默了,這些她還真沒想到過,可想到了又如何?遲早都會有這么一天,將士不夠,就得從百姓當(dāng)中挑選出壯漢來填補(bǔ),在君王眼里,這些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個數(shù)字,沒錢沒地位就只能無條件聽從。

  玉蝴蝶緩緩低頭,一抹傷痛從臉上劃過,卻被破曉抓個正著,原來他也有不發(fā)騷的時候呢。

  ‘呱呱呱……’

  ‘呼嚕嚕……’

  “嗯?”

  破曉煩悶的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并無人叫她,該死的青蛙,沒完沒了了,揉揉眼睛下床,卻發(fā)現(xiàn)玉蝴蝶并不在床上,微微皺眉,奇怪,他去哪里了?這么敏感的時候,可不想出現(xiàn)內(nèi)奸,擰眉走出營帳,里面太吵了,呼嚕聲震天響,特別是猛雅,打雷一樣。

  出了營帳才發(fā)現(xiàn)此刻耳邊圍繞的全是那討厭的的聲音,鼾聲正從各個營帳傳來,這就是男人堆,竹無傷他們受得了,但她實(shí)在受不了,一步一步迎著月光走到一個小山坡上,噪音也慢慢消失,當(dāng)看到那個坐在大石上的男人時,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喂!這太不像你了吧?”某女粗魯?shù)能S上大石,坐在了玉蝴蝶的身旁陪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夜色真美。

  玉蝴蝶表情凝重,眼底有著水氣,顯然有哭過,斜睨了破曉一眼搖頭苦笑道:“在你心里,我是個怎樣的人?是不是吊兒郎當(dāng),不務(wù)正業(yè),一事無成,標(biāo)準(zhǔn)的廢物?”

  咦?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破曉驚訝的張嘴,凝視了男人一會,才知道他并非在開玩笑,嘴角掛著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世界上確實(shí)有一種人喜歡用笑來掩飾痛苦,那么她可以理解為他現(xiàn)在很痛苦嗎?搖搖頭:“不是,在我心里,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幾乎我能想到的你都能想到,至于吊兒郎當(dāng),不務(wù)正業(yè),一事無成,這些只是你自愿的,我想你要是好好干,事業(yè)不成問題!”

  “你不覺得我是廢物?”勾人的桃花眼定定的鎖住破曉的側(cè)臉,雖說一身普通的裝扮,也難以掩飾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貴,從來都是以一種看美人的眼光看她,沒去挖掘她的內(nèi)在,這一刻卻迷茫了。

  “當(dāng)然不是,你要是廢物,天下還有能人嗎?人,永遠(yuǎn)不要覺得自己不中用,只有懦夫才會覺得自己百無一用!”好哥們一樣攬住了他的肩膀,不管如何,這個人因?yàn)橐桓炎樱瑢⑺Wo(hù)得很好,當(dāng)初要不是他,自己和秋風(fēng)華都會遭到楚劍離的殺害,而她好像也習(xí)慣了有他。

  一有危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叫他,真的是那種隨叫隨到的。

  雖然剛才不應(yīng)該小人之心的懷疑他,可她也沒辦法,這關(guān)系著太多人的命,防人之心不可無,但現(xiàn)在她決定將他當(dāng)朋友了,以后也是,做為朋友,開導(dǎo)幾句是必須的。

  看了一下搭在肩上的小手,玉蝴蝶笑了一下,這個女人真是夠特別的,在她這里永遠(yuǎn)也不用感到拘束,更沒有什么高低之分,地位很平等,將頭無力的靠在了那比他矮小的肩膀上,對著月亮道:“其實(shí)我最痛恨的就是戰(zhàn)爭,特別是被強(qiáng)行拉來做軍人,曾經(jīng)我家也算是貧困人家,就父親一人支撐著整個家,母親在生我時就去世了,后來他為了我再娶了一個女人!”

  破曉點(diǎn)點(diǎn)頭,沒發(fā)表意見,當(dāng)好一個聽眾就好,其實(shí)也明白了點(diǎn)什么,玉蝴蝶能說他爹又娶了一個‘女人’,而不是母親,那么就可以肯定那個‘女人’對他不好。

  “一開始她對我很好,直到五歲時,她生了一個兒子,在外人眼里,雖然父親沒有父母了,但也是一家四口,很幸福,其實(shí)他們不知道從弟弟出生的那一天,我就被徹底孤立,從小周邊的鄰居就叫我叫那個‘女人’姨娘,那時候我也不懂,就跟著叫了,六歲時,我第一次叫她娘!”

  “哦?因?yàn)槟惆阉?dāng)母親了?”破曉偏頭輕聲問出。

  玉蝴蝶自嘲的笑了一下:“五歲開始,父親每日上山打柴到集市上變賣,而那個女人則趁父親不在家時,叫我做飯洗衣,抱弟弟,有時候不小心將弟弟摔倒了,她就會抓著我的頭發(fā)不停的往地上碰,有時候一個耳光下來,腦子里就‘嗡’的一聲!”

  天!這小子小時候原來這么慘?最后是怎么跑去當(dāng)采花賊的?這太意外了,某女瞇眼不斷的在心里驚呼。

  “家里很窮,有時候沒有菜吃了,她就叫我去偷,被發(fā)現(xiàn)后,她卻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我的頭上,最后弄得整個村里的人都開始排斥我,以前的玩伴也逐漸遠(yuǎn)離,到最后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人見人罵!”

  破曉伸手將男人睜開的眸子掩蓋住,這么一張絕代風(fēng)華的表象下,藏著的到底是一顆怎樣破碎的心?沒等她拿開小手,玉蝴蝶便伸手按住了捂在他雙眸上的小手。

  “你為何不跟你父親說?”五歲開始洗衣做飯,這太可怕了,很難想象墨兒站在灶臺上煮飯的樣子,還得抱著一個嬰兒,又要面對村里人的謾罵,全體排斥,是如何忍受的?

  “說啊,為什么不說?”男人薄唇緊緊抿了一下,帶著一絲的憎恨:“父親去找她了,結(jié)果她把弟弟放在家里自己回娘家去了,留下父親一個人照顧我和弟弟,弟弟天天哭,后來沒辦法,他又去把她請了回來,呵呵,回來后就變本加厲了,六歲那年的冬天,就因?yàn)槲抑形缥沟艿芎攘瞬婚_的水,害他一直拉肚子,她就……就想將我活活淹死,先是用藤條抽,后將我扔進(jìn)水缸內(nèi),一直按著我的頭,當(dāng)時我拼命的掙扎,一直叫他娘親,她也沒放過我,還是路過的鄰居看見了她才收手,說是在幫我洗澡!”

  “然后呢?”原來真有這么惡毒的后母。

  “然后我就跟父親說了,他卻問我到底想讓他怎么做?打一打就忍過去了,男孩子還怕打嗎?難道要家散了嗎?當(dāng)時我就知道在那個家里,疼愛我的父親沒了,什么都沒了,每天打豬草,打牛草,吃不飽穿不暖,家很小,以前我和他們睡一張床,有了弟弟后我就搬到了以前的豬圈里,那個女人在那里給我搭了一個小床,每一個冬天都只穿著一件棉襖,頭上長了很多虱子,活像個乞丐!”

  感覺到手心越來越濕潤,那薄唇每說一個字都在顫抖,破曉的心里很是復(fù)雜,也很是心疼:“為什么最后要選擇去做采花賊呢?你不知道這樣會殘害多少人嗎?”

  “十四歲那年,父親被召去當(dāng)兵,家里一下子變得更窮了,那個女人一個人支撐著整個家,她干的活多了,脾氣也就更暴躁了,變得很可怕,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母親,從那以后,時常到后山的墳前哭訴,不明白天下的人這么多,為何唯獨(dú)我的命運(yùn)這么坎坷,恨父親娶了那個女人,恨村里所有的人,十五歲春天,她給我買了一件新衣服,那是我第一次穿新衣服,當(dāng)時很忐忑不安,但也不排除很興奮,穿著那件新衣服去找那個從小就喜歡的姑娘,而她卻罵我沒有教養(yǎng),成天吊兒郎當(dāng),不務(wù)正業(yè),一無是處,當(dāng)著村里首富的公子那樣罵我!”

  幾道晶瑩淚痕順著指縫滑出,破曉一直就很沉默,她不知道要說什么來安慰,真的不知道,心里很堵,很難受,這個男人的心里累積了太多的辛酸和委屈,還有憎恨,他居然能將所有的痛苦記得那么清楚,幾乎都可以說出幾歲,哪天發(fā)生,為什么不學(xué)著去釋懷呢?

  “那天晚上我很難過,結(jié)果那晚……村里出了名的那個寡婦闖入了我的房間,當(dāng)時腦海中一片空白,渾身都燥熱得要命,第二天那個女人才告訴我說家里只有這樣才可以繼續(xù)維持,她說吃過藥,忍一忍就過去了,從那以后,幾乎每晚她都喂我吃藥……而我的弟弟……拿著這些錢揮霍,終于有一天我離開了家,就算到外面會餓死也無所謂,皇天不負(fù)有心人,被一個隱士高人所救,他教我習(xí)武,讀書寫字!”

  “然后呢?”

  “然后我成功了,用了五年的時間,用我的毅力,五年,內(nèi)力到達(dá)了十九層,師傅也在我二十歲時去世了,帶著一身本領(lǐng)出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曾經(jīng)那個喜歡的姑娘在出嫁的前一天,把她玷污了,呵呵!好笑的是她卻說愿意為了我不成親,說喜歡我,叫我?guī)撸踔料鹿颍嗝吹目尚Γ夷菚r候就在想當(dāng)初為什么會喜歡這么一個當(dāng)婦!從那以后,我就發(fā)誓,只要我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誰也別想來欺負(fù)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

  破曉無力的笑了,慢慢松開手,男人的眼睛早已充血,睫毛顫抖著,最后緩緩睜開,邊用袖子擦拭著他眼角的淚水邊勸解道:“你想法太偏激了,你的后母確實(shí)可惡,但你不能去記恨她,因?yàn)樵诤匏耐瑫r,你也活在過去的陰影里,你恨她一天,就一天走不出來,其實(shí)有很多比你更可悲的人,你知道嗎?我就是當(dāng)初的莫纖蕓!”

  “唔……你是赤國人?我也是,不過以后我是四海為家!小時候想有個自己的家,長大了,就不想了,家太可怕了!”坐正身軀有些意外的看向破曉,見她點(diǎn)頭就不解了:“奇怪,莫纖蕓不是莫將軍的女兒嗎?當(dāng)時被滿門抄斬,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逃?怎么逃?當(dāng)初被四國君王囚禁在密室內(nèi),除了楚劍離,其他幾乎天天都去侮辱我,你好歹是男人,比我慘嗎?一個女人,貞操不是最重要的嗎?幾乎過了一年多,臨盆那一天我才逃出來,當(dāng)初難產(chǎn),越候彥要保小,我不逃就得死,拼了命的跑,被送貢品的上官成所救,從此就當(dāng)他死去的兒子了!”

  玉蝴蝶并未露出奇怪的表情,沒有排斥和厭惡,而是憐惜,拉過對方的小手包進(jìn)手心里安慰:“你放心,答應(yīng)這三年里保護(hù)你,就一定不會失言!”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是想告訴你做人不能總是去看過去,還有我對那時候的事早就釋懷了,想有什么用?想也回不到過去是不是?希望你也能明白這個道理,不要成天想著去破壞別人的家庭,那些女孩雖然喜歡你的外貌,可你也沒權(quán)利去剝奪她們的幸福,你想想,你是爽了,拍拍屁股走人,那她們的命運(yùn)豈不是要比你還凄慘?一輩子孤獨(dú)終老!”

  “切!女人沒幾個好人,是她們天性豪放!終日搔首弄姿,故意引誘著男人去安撫。”不屑的瞅向圓月。

  破曉伸手狠狠的拍了玉蝴蝶的后腦一下:“難道說我變身后有多少男人愛慕都要去捉弄他們一番嗎?做人要懂得潔身自愛,男人也一樣,你將來的妻子聽到你曾經(jīng)有那么的多女人會開心?算了,自己好好想想吧,只要你愿意,以后就跟著我,保證你出人頭地,更會娶到一個好姑娘,有一個真正屬于你的家,溫馨的家!”起身拍拍屁股走向營帳。

  玉蝴蝶也一個翻身追了過去:“喂!你怎么不問我有沒有名字?”

  “不想問,玉蝴蝶很好聽!”當(dāng)然知道他不叫玉蝴蝶,這哪里像名字?但他以前的名字她不想知道,更不想他以后都叫小時候的名字,玉蝴蝶很好。

  “真的覺得我很聰明?很厲害?”

  “嗯!”

  玉蝴蝶邊走邊露齒笑了起來,跟在破曉身后喃喃道:“你也很聰明很厲害!”這個女人一直就是他很佩服的人,她要不說,他還真猜不到她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遭遇,原來我們同病相憐,忽然沖上前摟住破曉挑眉道:“當(dāng)真要我以后都跟著你?”

  “嗯!”

  “那我以身相許如何?一輩子!”

  “滾!”

  “來嘛!人家很好……啊……痛啊!”揉揉側(cè)腦無奈的垮下臉:“開個玩笑嘛!”

  “玩笑也不行,拜托你正經(jīng)一點(diǎn)!”某女接近吐血,這男人臉皮比她還厚。

  翌日。

  “起來起來,統(tǒng)統(tǒng)穿好鎧甲,出去集合了,下午準(zhǔn)時出發(fā)荊國!”

  天才微微亮,大伙就被喚醒,全體急急忙忙穿衣,后來到龐大的人群里站好,破曉和玉蝴蝶同時打了個哈欠,好在不是嬌生慣養(yǎng),都不會抱怨,看著十二位穿著將軍鎧甲的男人出現(xiàn),破曉立刻精神抖擻,側(cè)頭沖站在旁邊的竹無傷道:“這幾個人一定要盯好,一旦混戰(zhàn)了,也可以……”比了個刺殺的手勢。

  竹無傷輕輕點(diǎn)頭。

  “恭迎元帥,全體站直!”一個面色兇狠的將軍大喝道。

  六十萬人集體目不轉(zhuǎn)睛的瞅著最前方,不一會一個身穿金黃鎧甲的中年男人現(xiàn)身,氣質(zhì)冷酷嚴(yán)肅,下顎布滿胡渣,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這不是一個愛開玩笑之人,甚至都要懷疑他會不會笑了。

  韓塞人高馬大,身強(qiáng)體壯,一手握著挎在腰間的寶劍手柄,一手叉在腰間,冷冽的眸子掃視了站姿筆挺的將士一眼后滿意點(diǎn)頭道:“不管你們心里在想什么,是否還抱著僥幸的心里,既然來到軍營,就得想著如何為國家效力,而不是想著如果可以回歸故里,這一仗倘若輸了,爾等也休想能活命,明白嗎?”

  “明白!”

  兩個字震天響,韓塞繼續(xù)喝道:“進(jìn)了軍營,就等于一只腳跨進(jìn)了閻王殿,贏,可以拔出來,輸,集體滅亡,不要想著其他人可以為你們分擔(dān)什么,到了戰(zhàn)場上都要將生命拋之腦后,敢逃跑者,殺無赦,明白嗎?”

  “明白!”

  破曉有些贊賞的望著韓塞,幾句話就避免了‘渾水摸魚’,可會不會太狠了?應(yīng)該是所有人都覺得會贏才不當(dāng)回事,要是二十萬抵擋四十萬,這韓塞敢這樣說,大伙不反他就奇怪了。

  “贏了大伙就有福同享,每人賞銀十兩,國家會發(fā)放給為國捐軀的戰(zhàn)士們一人一百兩,所以不用想死了后家人要如何生存,這次盡量不死傷弟兄就拿下紫桑山,有信心嗎?”

  “有!”

  “有就好,出發(fā)!”韓塞孤傲的轉(zhuǎn)身騎上寶馬,十萬騎兵屢先行動,緊接著是十萬盾牌,后面二十萬弓箭手,再就是破曉這二十萬步兵了,手持長槍,顯得宏偉壯觀,威風(fēng)凜凜。

  “哎!”竹無傷忽然嘆息,最后閉嘴默不吭聲,但臉上寫滿了可悲。

  破曉撇了他一眼,后也有些想為這些即將死去的人們感慨,六十萬人,要全軍覆沒了會如何?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幾乎能感覺到紫桑山下處處都是尸體,這就是人類,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為了自己的領(lǐng)土,可殺死幾十萬,幾百萬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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