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殺機(jī)四伏
暴風(fēng)雪將至,巍峨險峻的北山山脈,沉寂在一片雪花紛擾的世界里。
從北山鎮(zhèn)到北山關(guān)的官道上,一群官兵押著兩個年輕的男女,那青春貌美的女子臉頰上一片紅腫,掛著冰冷的淚水,目光中已然絕望。而那穿著綠袍常服的男子,被人連續(xù)踢打和辱罵之后,已然失去了那往日的傲氣和風(fēng)光,渾身上下疊滿了被人侮辱的痕跡,那身綠袍也沾滿了血漬的顏色。
監(jiān)軍太監(jiān)吳青看著那美貌的女子,心中暗自嘆息,可惜了,如此佳人。
若他還有那東西在,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女子?上,他終究只是個太監(jiān)。
他心中暗自算計著,興許還能從崆峒派身上再撈上一筆。
但很快,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他的頂頭上司督侍監(jiān)向來喜歡對食。雖然是個老太監(jiān),卻收羅了不少的美女。
與錢財相比,他頭上的這頂烏紗帽顯然更加的重要。
當(dāng)即暗自打定主意,得想辦法將這女子送到京都去。說不定,還能獲得一筆不菲的封賞。
而這群官兵之中,也唯有這女子,才能挑動他們那殺伐之后沉寂的心思。一個個如狼似虎地吞咽著口水?上,這樣的女子終究只不過是過眼煙云。時不時地瞟上一眼,偶爾借著催促的時候,摸上一把掐上一把,心里倒也快活。
她幾度掙扎著反抗著,想要獲得洛曦的搭救,可惜洛曦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女人從來如衣裳,他已然自身難保,又哪里顧及得上她。
青城在絕望中,如同行尸走肉。
一向高傲的她,何曾遭受過這般的羞辱。
她幾度想要自殺,可惜那一臉陰險毒辣的吳青,又怎么肯給她這樣的機(jī)會。她被人點住了穴位,禁錮了功夫,連最后一點反抗的力氣都在一次次掙扎中消失殆盡。
“殺!”
突地官道的密林兩旁,傳來一聲輕呼,跟著一陣箭雨撲來。
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那洛曦。未等吳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然身中數(shù)箭,噗呲一聲,吐血而亡。
吳青見他被殺,頓時一臉惱怒,連忙組織官兵反殺。
可惜這些刺客早有準(zhǔn)備,殺掉洛曦之后,趁亂撲出幾個黑衣人,沖動那青城的身邊,打傷押送的官兵,跟著一拳打暈了她。
一個黑衣人扛起她,轉(zhuǎn)身就消失在官道之上。
等到吳青沖過來,又一箭從密林中穿射而來,硬生生將他逼了回去。
幾乎就在倏忽之間,快速地打倒幾個官兵,迅速地轉(zhuǎn)身逃進(jìn)了密林。
“追!給灑家追!”
氣急敗壞的吳青,連忙下令追殺。
向來善于團(tuán)隊作戰(zhàn)的官兵,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等到反應(yīng)過來,拉開陣勢沖殺過去,這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江湖刺客,顯然早已經(jīng)想好了退路。
轟隆幾聲,幾塊巨大的巖石被人從密林中陡崖上推倒下來,一頭砸在官道之上,見官兵被堵住在了官道上,這些黑衣人借著密林的遮擋,瞬間逃散開來。
吳青見刺客逃走,氣得跳腳罵娘,惱怒之下,他揮起長刀,連連砍倒了身邊好幾棵大樹。
“把這狗東西扔去喂狗!彼钢尻氐氖w,連連大罵。
待將洛曦的尸體,扔到了懸崖邊。
“大人,怎么辦?”領(lǐng)隊的校尉,才拿著一支羽箭走到他的身邊,一臉陰沉地問道。敢在這北山關(guān)下襲擊他們,這群刺客當(dāng)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吳青深吸了一口冷氣,看著他手中的箭頭,冷哼道,可有發(fā)現(xiàn)?
那校尉連忙將手中的羽箭遞給他,低聲道,這箭屬于制式。
吳青愣了片刻,頓時氣呼呼道,好大的膽子。給灑家查!
轉(zhuǎn)頭他望著再次安靜下來的密林,目光中閃過一陣陰狠,“如果是北山關(guān)守軍偷盜出來的,你該知道怎么辦吧?”
那校尉頓時面色一沉,當(dāng)即拱手道,屬下自當(dāng)稟告將軍,一切以軍法從事。
“好!那就這么辦。如果不是,那就麻煩了,得找?guī)讉替死鬼。”跟著他又哼哼道,周校尉,此番受辱。你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周校尉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暗自罵道,這老東西,是要甩鍋啊。這番吳青打著清繳江湖奸逆的旗號,擅自動用了守軍。如果洛曦不死,他還能跟北山關(guān)守將羅達(dá)交差?扇缃袢吮蝗藲⑺懒耍蔷兔徽圆豁槨K峙乱ど蠋资畟軍棍。
“那尸首真不管了?就這么扔了?”
周校尉皺著眉頭,有些不解道。
“有時候死人,也是有用的。你派人盯著。灑家估摸著這群刺客,只怕還會回來!眳乔嗪俸倮湫σ宦。
見他一臉的不解,吳青又才憂心忡忡道,灑家這叫投石問路。如果是華山派所為必然會來找回尸首。畢竟他是華山派的大弟子。如果華山派弄走了這具尸體,那么咱們就能坐實華山派偷盜制式武器,并刺殺我們。
“但如果不是他們呢?”
“那就麻煩了。換做你是曹山的話,你會怎么做?”吳青反問道。
“如果這人跟我沒有關(guān)系,那么殺就殺了。如果有關(guān)系,只怕......”
“曹山絕不會這么簡單地出現(xiàn)在華山,他肯定還另有目的。如果是他搶走了洛曦,灑家反而想得很明白。無怪乎跟灑家搶功勞而已?伤铝怂朗郑瑸⒓揖拖氩幻靼琢恕⒘寺尻兀衷趺慈テ七@個案子?難不成他另有底牌?”
周校尉想了想,腦子中突地想得了一個人。
“公公,您覺不覺得今天洛云破跟他的夫人林玉則表現(xiàn)很怪異?”
吳青詫異地看了看他,連忙讓他細(xì)說一下。他在華山與曹山對峙,注意力一直在曹山的身上。
當(dāng)下聽周校尉這般提醒,他才回想起華山上的那一幕。
那女人確實很詭異。
居然當(dāng)場暈死了過去。
“作為華山派的掌教夫人,如果說她擔(dān)心這個大弟子,則是情理之中。只不過,以她林女俠的身份,多少大風(fēng)大浪都經(jīng)歷過。這么點事情,表現(xiàn)得是不是太過夸張?”
倆人思來想去,不約而同說道,不只是她的表現(xiàn)太過詭異,連洛云破也是。作為一方盟主,老派武林盟主,而且他本身還是不良人,面對曹山那種表現(xiàn),也不應(yīng)該啊。而且還是他主動舉報的。
“這中間,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內(nèi)幕。而知曉這個內(nèi)幕的肯定有曹山和林玉則。”
待想明白了這中間的彎彎繞,吳青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當(dāng)即兩眼一亮道,有點意思了。只怕那曹山與林玉則關(guān)系忒不簡單哦。
“那我們該怎么辦?要不咱們直接上華山?”周校尉一臉緊張道。
吳青思索了良久,突地一擺手道,不。這件事情不能驚動羅達(dá)。也不能如此草率地打草驚蛇。
“這?”
吳青當(dāng)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大的說,用制式兵器刺殺朝廷官兵,這無異于謀反。北山關(guān)下,居然有這種余孽存在,朝廷會怎么想?羅達(dá)會怎么想?呵呵,你我都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啊。到時候即便是查清楚了,連帶著得死多少人?你我只怕不死也得脫層皮。往小的說,首先咱們這回打的是擦邊球,而且還栽了,必須有人站出來負(fù)責(zé)。如果羅達(dá)知曉了這個案子,他又會怎么想?你我誰能逃脫這些罪責(zé)?
最后這句話,是吳青在敲打周校尉。畢竟傷的人,大都是他的人。
周校尉自然知道羅達(dá)向來與吳青不和。
自古監(jiān)軍在軍中大員都不受待見。
軍中大員自來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監(jiān)軍則是朝堂套在他們脖子上的緊箍咒。監(jiān)軍要想在軍中立身,又不得不打壓這些將領(lǐng),彼此能和得來才怪。
他心里暗自后悔,萬不該貪圖他那點銀子。如今騎虎難下,他只能打碎牙齒往肚里。事到如今,他是打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先想著怎么擺脫自己身上的責(zé)任。
“那您有什么好主意?”
吳青臉色故意堆起幾分不忍,再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老弟。灑家也沒有想到這個差事會出事。為今之計,只能讓兄弟受點苦。咱們給他玩一出苦肉計。
周校尉頓時變了臉色。
吳青的話,他很明白。要瞞著羅達(dá),那么擅自領(lǐng)兵外出這二十軍棍必然跑不脫了。
他心里即便是一萬個罵娘,也只能受著。別說吳青手中掌握著風(fēng)聞奏事之權(quán),單單這品階上,他也只能服軟。
“屬下知道該怎么辦了!
周校尉垂頭喪氣道。
“那就好啊。往后不用灑家多教你了吧?”吳青瞇著眼睛,呵呵一笑道。
“明白。”
吳青的意思,如果這案子無法偵破,無怪乎找?guī)讉替死鬼來擋災(zāi)。而最好的替死鬼,就是周邊府衙。
至于誰將成為這倒霉鬼,他可不管。
待回到北山關(guān),正如吳青所預(yù)料的那樣,羅達(dá)的反應(yīng)雷聲大雨點小。
羅達(dá)接到周校尉的稟告,依照軍法打了周校尉二十軍棍,便沒有再深究。畢竟周校尉也還是他的人?伤⒉缓,稍微一打聽,多少知道了點眉目。
但眼下,毗伽女王30萬鐵騎即將南下的消息,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
他估摸著說是30萬鐵騎,恐怕屆時不到三分之一?删瓦@三分之一,也夠他喝上一壺了。
朝堂之上,和談派和主戰(zhàn)派鬧得不可開交。更有不少暗中與北國勢力里通內(nèi)外的投降派四處扇陰風(fēng)點鬼火。
他正一門腦子的頭疼。
無論哪一派,他一個小小的邊關(guān)守將,誰也得罪不起。
因此,他作為守軍大將,只得以大局為重,不敢輕易妄動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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