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晚上,季醒詞再次被叫到遲念家里去吃飯。
他雖然客氣的百般推辭,但是還是不容拒絕的被遲興文拉進了家門。
一桌平平淡淡的菜飯,到最后季醒詞吃的津津有味,因為比平時多了些溫度出來,并不是只有自己的小飯桌。
吃到一半,遲興文像季醒詞的大家長似的問著他這一天在學(xué)校的心得。
“第一天還好吧?同學(xué)之間相處如常嗎?”
他聞言手中的筷子夾起一塊西藍花突然掉了在碗里。
“還好”季醒詞干巴巴的說道,其實不盡然。
遲念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也頓了下夾菜的動作,“爸你是不知道我班有幾個攪屎棍,成天到處惹事,煩都煩死了。”
季醒詞:“”
遲興文:“”
遲譽;“”
飯桌上霎時間沉默了片刻。
如果有幾個人是攪屎棍,那他們班其他人呢?算什么。
最主要的現(xiàn)在還是在飯桌上說這么影響胃口的話,還好楊姝今晚加班沒回來。不然還得在飯桌上臭罵她一頓。
遲譽不滿的敲了兩下碗邊,神情凝重的道:“你能不能文雅點?這叫我們還怎么吃啊。”
“我就是做個比喻嘛,我錯啦我錯啦!”遲念撇撇嘴,扒拉了幾口飯進嘴里,但回想起剛剛自己一時嘴快說出來的話,真的很惡心,到嘴的飯菜都跟著不香了。
“念念的班級我了解的不多,當(dāng)時是想著班上有念念和林一鳴在,你暫且和他們能搭個伴而且多能照顧你一點,至于他們班上真的有調(diào)皮搗蛋愛欺負人的,就要及時和班主任說或者回來找我也行,別怕他們。”遲興文知道他們學(xué)校高中這三個年級每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混日子的人,他們沒事就喜歡在哪碰個頭,約個架什么的。,但這些只是個例,大多數(shù)還都是有個學(xué)生樣的。
防患于未然,他們對于新轉(zhuǎn)來的同學(xué)會格外多關(guān)注下,怕出事,只能提前多和季醒詞說說了。
吃完飯,遲念屬于沒事找事類型的,想到今天活動課上老師交代了下次再上課的時候要準(zhǔn)備好一份文房四寶,自己家的宣紙用完了,便想著和季醒詞借兩張。
她盤腿坐在小沙發(fā)上,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一看就是沒憋出什么好事。
季醒詞和遲興文說了會話后,想著還要回家寫作業(yè),他剛起身,遲念說時遲那時快,也跟著站起來,動作大的把他倆嚇了一跳。
“你一天總這么一驚一乍的可不行。”遲興文略有不滿的瞥了一眼。
她撓撓后腦勺,轉(zhuǎn)而看了眼季醒詞道;“我,我要去買雪糕。”
“買雪糕至于這么毛毛躁躁的嗎?”
遲譽在一旁扒了一個荔枝丟在嘴里,鼓著腮幫子嗤笑道:“哪里是買雪糕啊,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閉嘴!”遲念瞪著眼,對他做了個口型。
季醒詞贊同遲譽說的,他早已習(xí)慣了她這種口不對心,另有一層意思的表達方式了,也不阻攔,很有禮貌的點點頭,說道:“叔叔,遲譽,再見。”
而后和遲念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
“遲念,你回去吧”他故意走的很慢,能讓遲念跟上,走到自家單元門前他站住,轉(zhuǎn)身說道。
出乎意料的是,后面空蕩蕩的,沒人站著。
遲念早已蹦蹦跳跳走出十米遠了,聽到季醒辭叫自己名字,她才停下來轉(zhuǎn)頭懵懵的道;“嗯?”
季醒詞;“”
他扯了扯嘴角,很尷尬的立在原地,很希望她沒聽到自己剛剛說的話。
她還真的是去買雪糕的啊
“有事?”遲念懵懵的又折返回來,在他面前站住,微微仰著頭一臉天真說道。
季醒詞臉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始熱熱的了,慌張的擺擺手;“沒,沒事,你去吧。”
“哦好。”
她也不知道遲念是故意的還是怎樣,目送她走過轉(zhuǎn)交之后,之后才走進單元門里。
他到家剛拿出書本,椅子還沒坐熱乎,便聽有敲門聲傳來。
透過貓眼遲念含著一塊奶油冰棍喘著氣站在他家門前。
這時候她跑的倒是挺快的,也不見她體能不及格。
頭頂?shù)穆暱責(zé)綦S著她一跺腳重新亮起,白色的燈光打在她頭頂,如月色的光亮披在她身上,越發(fā)趁的她皮膚白到發(fā)光。
季醒詞打開門,就見遲念從背后拿出一根和她吃的一樣的冰棍:“給你買的”
“你不回家?”他沒接過來,反問道。
遲念聳聳肩:“害,其實我找你是有點事。”她歪頭往屋里面望望,“我進去可以吧?”
—
坐在季醒詞的床上,遲念只顧舔著冰棍,一言不發(fā),而季醒詞在她對面的書桌前看著她舔了兩分鐘的冰棍。
他眼皮一跳,“你不有事嗎?”
他有的時候真的懷疑她一天到底真的有正經(jīng)事嗎?
季醒詞家只有一盞小臺燈打著,橘黃色的燈光打在側(cè)臉上浮上片刻柔情,與他冰冷的話語形成鮮明的對比。
遲念一臉無害的點點頭:“有事。”
“說”這個說字用盡了季醒詞的全部耐心。
“我想跟你借點宣紙。”
“就這?”季醒詞還有點不相信。
遲念吃完最后一塊快融化了的冰棍,點點頭:“就這,但是我怕你小氣不借我,我猶豫了”
他立即轉(zhuǎn)身拿了一摞新開封的宣紙遞給她:“走吧。”
遲念:“???”
這么絕情???感情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謝啦!冰棍給你了,明天見!”遲念歡喜的小辮子都要翹到頭頂上去了,抱起那那一刀二百塊的宣紙走了。
也不知道為了借宣紙還要裝作出去買冰棍,有的時候還真猜不透遲念的內(nèi)心,但他卻不排斥遲念由此胡鬧,能在他平淡如白紙的生活之中畫上了一些帶有色彩的筆跡。
他欣然。
滴答—
一滴乳白色帶有奶味的水滴落在了同為白色的宣紙上,瞬間暈染開一大片,季醒詞簡裝連忙用紙巾擦拭掉,但因此蹭糊掉了上方剛寫完還未干的字,這張練習(xí)的又不能用了。
他學(xué)著遲念的樣子含住冰棍,將這一張廢稿揉成一團,絲毫不心疼這有些貴的宣紙,就當(dāng)幾毛錢一張的般隨手丟在了垃圾桶里。
翌日,活動課。
學(xué)校活動課上的書法老師是個年近半百的老頭,架著一副眼鏡腿用膠布纏上的小眼睛,瞇瞇著睜不開的眼睛,慢悠悠的下了講臺指導(dǎo)著他們寫字。
有些人仗著從外面請來的老師是個小老頭,就使勁鬧騰,上躥下跳的宣紙滿天飛。
還好書法老師是個寧靜致遠看的開的人,否則非得氣暈在講臺上不可。
遲念國畫畫的好,但是書法習(xí)的時間較短,好長時間都練過了,如今拿著毛筆在宣紙上僵硬的落筆提筆,一首詠梅寫了二十多分鐘。
季醒詞寫的最為輕松,小小的書桌上毛氈占了全部的位置,左上角擺著墨水和洗筆用的小缸,一首小詩寫得快,在老師繞了一圈教室后便寫完了,放在一邊等待晾干。
老師扶著顫顫巍巍快要散架的小眼睛,圍著教室繞了一圈仔仔細細將寫了的同學(xué)們的作品看了一遍。
“寫了的,把你們的作品掛在黑板上。”
課程快到結(jié)尾,老師例常點評。
有幾個積極主動的,涌到講臺上將自己的‘大作’用磁扣貼在了黑板上。
“同桌同桌你交嗎?”遲念不知什么時候下巴上沾上了墨水,黑黢黢的一塊,極為喜感,自己還剩兩個字便迫不及待讓同桌帶著一起交了。
遲念的同桌許不言是個比較靦腆的男生,看到遲念急的都快跳起來了,手忙腳亂的,他抿住唇悶笑了兩聲,慢條斯理道:“遲念,你寫的真不錯,比我的好看多了。”
說著,許不言把自己寫的對折了下,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在他眼里,遲念是有一些功底的,而且他覺得她寫的也是真的挺好看的。
“謝謝哇!”遲念嘿嘿一笑,得到夸贊忍不住飄飄然了起來,動作浮夸的將最后一筆捺重重一頓而后回勾收筆,“終于寫完了,幫我交上去一下謝謝。”
遲念看著許不言帶著自己的作品掛在了正對季醒詞的前面,只要他抬眼便能看見,出于自己想顯擺的心里,也想讓季醒詞夸夸自己,可等了一會兒他始終在低頭,都快埋在宣紙里了,連個頭不抬。
她四處張望了下,假裝幫別人上去掛作品,小跑著到季醒詞身前蹲了下來,一雙看起來肉肉的小手撐住自己的下巴,挑眉問他:“季大師,你在下看看寫得怎么樣?”
季醒詞連個眼皮都沒抬,手上還保持著書寫的狀態(tài)。
“你看看唄,我寫了足足二十多分鐘,很用心的。”遲念不依不饒,今天非得從季醒詞嘴里拆出一句好話來。
季醒詞稍稍斜了下眼睛,而后快速的轉(zhuǎn)了回來,手上動作終于停了下來。
出于對她的國畫功底的贊賞,想著書法大概也許能不錯,給她個面子,可他這一抬頭,三分鐘之后才低下。
寫的還真是隨心所欲。
結(jié)構(gòu)歪歪斜斜,起筆過于死板僵硬,每個字的距離也過于親密,墨水就此暈染開來,糊成一團。
但是有一處值得鼓勵,那就是她的自信和勇氣,值得贊揚。
“怎么樣季大師?是不是飽含了真情實感?是不是覺得讓你對我又刮目相看了一下呢?”
“我,我不是老師,不好評價。”
他不能昧著自己的良心說謊話,無奈的搖搖頭,悄無聲息的把自己的作品用空白沒用的宣紙遮住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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