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三人到的時候發現宋仰星早就站在遲進步的店鋪門前等候了。
遲念穿的像個小雪人似的,一身白,一見到宋仰星就忍不住沖上去抱著她蹭蹭才松開。
宋仰星怕把她的棉服弄臟了,連忙拽著她向后仰,但遲念不依不饒,幾乎就快雙腿纏上去了。
季醒詞站在一旁,雙手插進大衣兜里,難得沒把視線放到遲念身上,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上方牌匾和周身環境。
打量一會兒,他才后知后覺,這個地方他來過。
好像是上次買小瓷兔的店鋪。
遲念和宋仰星最先推門走了進去,季醒詞在最后,走進去的那一瞬間,店鋪內熟悉的裝潢不斷略過,最后直接定位在正對大門口墻上的那副筆體飄逸的書法作品。
當時他寫給那位店家老爺爺的,當做買小瓷兔的錢。
屋內靜悄悄的,而且窗子上的簾子拉開半扇,并沒多少陽光照進來,再加上屋內架子上和地上擺放一些大大小小的瓷器,就顯得整個屋子很沉悶,還有點嚇人。
季醒詞和許不言比較拘謹的站在屋中央,四周環顧下并沒看到店家的身影,再有周圍這些古董的影響,他們都不約而同咽了下口水。
遲念和宋仰星就顯得自在很多了,她在屋中來回走動,四處掀開看看,許不言看著她的動作都替她捏了把汗,生怕把這些陶瓷給弄壞。
“爺爺人呢?”遲念走到店鋪的后門,邊說邊要推開那扇竹門,門自己先開了,嚇了她一大跳。
就見一個老頭穿著一套黑色的中山裝,胸前的衣兜里開卡了根掉了漆的鋼筆,端一盆冒著熱氣的水走了進來。
整個人很精神,頭發雖然都花白了,但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打理全都背到了后面。
有點上海灘許文強的意味。
二人突然打了個照面,也都嚇了一跳,遲進步連忙后退一步,待看準了眼前人是自家孫女后,才長舒一口氣。
“嚇你爺爺一跳。”
爺爺?
季醒詞一頓,目光鎖定被遲念扶著走進屋中的老人,正是那天給自己小瓷兔的老人。
“大家隨便坐,在我爺爺的地方可別客氣。”
許不言有些發蒙,但很快上前打招呼,見面前的老頭表情饋略顯嚴肅,就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全屋就剩季醒詞沒上面打招呼了,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而他的視線落在遲進步身上,二人對視卻誰都沒說出什么來。
怪不得他那天見那個小瓷兔眼熟,原來正是遲念當時修復的那個小玩偶。
季醒詞挑下眉,彎腰鞠了一躬恭敬道:“遲爺爺好。”
遲進步連忙笑道,“我看這位少年骨骼清奇,一看就是研究這些老物件的人才。”
二人心照不宣,但表面什么都沒說。
屋內的氣氛變的些許凝固,遲念連忙戳了一下遲進步,叫他言歸正傳。
最后這四人倆倆一組,許不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季醒詞去幫遲進步干活,而遲念不知從廂房哪塊地方掏出來一些工具和陶泥打算自己做點陶瓷用品,碗,杯子,花盆之類的。
前屋叮叮當當的傳出不小動靜還有遲進步爽朗的笑聲,而略顯凄涼的廂房就顯得安靜無比,只有兩個女孩輕輕喘息聲還有機器運轉細小的聲響。
廂房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加熱的機器和兩個沒用的紅木書柜,整個屋子就顯得空蕩蕩的。
“星星,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宋仰星身前系著圍裙,專心致志的做著手上的陶藝,聽她這么一說,手上的動作突然一停,剛剛修好的形狀就此被按下去的一塊,泥土直接凹進去一塊,但她裝作如無其實,淡淡道:“問吧。”
遲念干脆停下手上的動作,不去管正在運轉的機器,抬頭望了望四周見沒人來,她她吸了口氣,帶著試探性的意味緩緩開口:“你和林一鳴怎么了?”
不知不覺間直接將一整塊泥都捏斷了,本來就凹陷去的地方現在被抓的連凹陷的形狀都沒了。
她看著自己搞的亂七八糟的陶泥,心里一直藏著的小情緒迸發出來,宋仰星眼眶微微發酸發澀,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卻忘記了手上沾著全是泥巴,臉上瞬間被糊了一層黃色的陶泥。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和沙啞,很顯然極力才說出來的。
“沒,我們沒怎么,還是朋友啊。”
“你的狀態”
宋仰星偏頭看她,紅著眼眶搖搖頭:“真的沒事啦”
到這個時候了,她再怎么心大再怎么不會察言觀色的她都看出來了,宋仰星不在他身后跟著了,而是慢慢疏遠林一鳴。
“他有女朋友了,我自然要保持距離。”突然,她吼了一句出來,嚇了遲念一跳。
但宋仰星緊接著垂下眸,掩飾剛剛的失態。
“我去洗一下臉。”說著,她奔著半開的門走了出去。
剛下臺階的時候沒注意前面快步奔過來的季醒詞,二人直接撞了個滿懷,宋仰星小聲道了歉就跑了。
季醒詞低頭,微微蹙眉看著衣襟上沾染的泥漬,進屋想問問遲念有什么可以用來擦的東西,一踏進門檻里就見遲念呆呆的坐在那想著什么。
“怎么了?”他問。
遲念恍然,抬起頭癟癟嘴:“沒事,你們和我爺爺在前面干什么呢?”
季醒詞找了找,最后從地上撿起濕紙巾的袋子,抽出一張慢慢擦拭衣襟上的污漬,“觀摩修復。”
說完,他坐在宋仰星剛剛坐過的那個板凳,看著地上以及四周一片狼藉,彎腰默默收拾起來。
“吵架了?”
遲念煩惱的撐著下巴,搖頭:“我們那天猜的竟是對的,林一鳴那個混蛋竟然找到冉思琪做女朋友,他眼睛瞎了?”
“或許你應,應該早就知道,林一鳴的心意。”
遲念頓了頓,季醒詞說的話的確是正對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遲念眼里他們三個之間的情感有點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季醒詞收拾完了,看她還在一旁沉思,身前的陶泥都不管不顧了,任由機器還在那轉動。
“別想了,你,你的腦袋,想不明,明白的。”
被他這么一嘲諷,遲念自是不干,剜了他一眼。
“切!”
見她轉了個身,不理自己了,好像有些生氣,季醒詞抿著嘴唇,最后輕輕拽了下她的小圍裙。
“這個怎么做?”
許不言在前屋陸陸續續幫遲進步招待不少人,眼看快到中午,客流量多了起來,即使再多一個宋仰星就忙不過來了,遲進步吩咐他去把廂房待著那倆也找出來。
他應聲接下,穿過干凈整潔的小院,小跑到廂房前。
許不言的一只腳都快邁進屋中,但突然停滯在半空中,慢慢的退了回去。
他手輕輕扶著門框,站在臺階上小心翼翼的探頭。
隨著厚重的門框阻擋,他的視線被擋了大半,但還是能看見屋內一半的景象。
季醒詞隨和的坐在小板凳上,背對著門口,和遲念面對面一起做陶藝,隨著他微微歪下身子,面前遲念的小身影也出現大半,身前的圍裙沾上不少泥漬,就連臉上都沾上了點黃褐色的泥土,她顯然不太在意,微微笑著,手上的動作不停。
二人的手悄然的放在同一塊陶泥上,許不言呼吸一滯,又見他們兩個離得如此近,側臉說著什么悄悄話,他聽的不太真切,也不想聽,遲緩的垂下眼睫,輕輕退了出去。
只有一墻之隔,許不言不忍進去打擾這個比較安靜和諧的氛圍。
一月初,冷風有些刺骨,從腳底直竄進來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個寒顫,手指微微蜷縮,指尖抵著指腹,感受到一絲絲涼意。
忽的,一陣冷風吹過,許不言感覺到鼻尖處有點涼,下意識的抬手摸一把,只見指尖上有一顆透亮的水珠。
他仰頭,不知何時變的灰沉沉的天空開始向下飄來小小的雪花,一點一點輕盈的帶著寒冷砸向他,直挺挺的砸進心里。
實踐完成的很好,每個人都寫好的報告,在返校拿成績和寒假作業那天一同交了上去。
出了學校,寒假生活才正式開始。
這次遲念成績不錯,又回到了班級前十,季醒詞也和之前一樣,排在前三里。
倒是許不言,期末考了第一,年級前十,把遲念激動壞了,可他卻很憂郁,并沒因為這件事多了幾分開心。
寒假開始,遲念沒放松兩天便被休假的楊姝天天看著準時起來學習。
以現在的成績,遲念雖然不用太緊張,但在楊姝心里,她還是一點也不能放松,畢竟對她一直秉持著笨鳥先飛的道理。
遲念也沒辦法,每天早上太陽還沒完全升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雞毛撣子的威脅下洗漱,吃完早飯便安穩的坐在自己的小位子上對著桌上幾摞理科試卷打哈欠。
這天一早,遲念照常,手雖握著筆,但腦袋一點一點的,很顯然還沒睡醒。
咣的一聲,門從外面打開,遲念脊背一僵,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大半,困意全無。
她回頭,就見楊姝臉上還掛著沒散去的笑意,沖她揚了揚下巴:“把你的那些奶拿出來,季醒詞來了。”
遲念手中的筆一頓,黑色的墨在白色的卷子上劃出去長長的一條。
“啊?”她有些哀怨的拖了歌長音,有點不情愿。
“啊什么,讓你拿你就拿,你怎么這么扣啊,季醒詞還給你帶好吃的呢。”
捧著自己屯了許久旺仔的遲念吸吸鼻子,笑嘻嘻的貼著楊姝胳膊道:“那我能出去聊會天嗎?”
楊姝接過牛奶,絲毫沒有感情的將她驅進屋里,“你在屋好好做題。”
剛剛還翹起的小辮子瞬間耷拉下來,心不甘性不愿的看著自己屋房門死死關上,連嘆了好幾口氣坐回了椅子上。
因為自己的椅子是可以轉動,遲念心思根本不在做題上,便無聊似的開始原地打轉起來。
轉了三四圈,她有些眩暈,眼前的景物都在扭曲著轉動著,遲念有些頭重腳輕,旋轉的速度也就刻意放緩下來,她雖然整個人暈乎乎的但聽力尤為的突出,能清晰的聽見外面客廳傳來的對話聲。
“以后遲念要,要是有不,不會的題可以等我周六周日回,回來給她一起講。”季醒詞道。
遲念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站在房間中央靜靜聽著外面的說話聲。
季醒詞要去哪?為什么只有周六周日才回來?
只聽楊姝繼續說:“也好,畢竟你集訓更重要嘛。”
集訓?什么集訓?
藝術集訓嘛?可是為什么會這么早?
“阿姨,替我和念念打聲招呼,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季醒詞笑著站起身,主動將溫元英帶給他們的一些外地特產放到了廚房,在門口,他頓了頓,望向遲念房間的方向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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