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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私會偷情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清晨的陽光粉妝淺金,整座南楚皇宮都沐浴在朝陽蔚霞里。

  無憂疲憊地趴在床沿睡著,床榻上,炎之陌的臉色依然蒼白,已經換了整潔的中衣下,又有血色滲了出來。

  無憂被一人輕拍而醒。她揉揉眼睛,迎來了清新的早晨,霞光里炎落宇站著。

  這樣明媚的早晨,與昨夜的黑暗相比,簡直像一場噩夢。

  炎落宇的臉上也有幾分倦色,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陰影。他亦是一宿沒睡嗎?

  無憂疑惑地坐起身:"皇上沒去早朝嗎?"

  炎落宇大約想幫她捋平額前散落的發,但伸手到一半,又瑟縮回去,看起來竟像在顫抖。他柔聲道:"今天是休沐日。"(相當于現在的雙休日)

  "啊......"無憂啞然。她竟然過得都忘記了日子。

  兩人相對默然。炎落宇走上前幾步,順手撈起水盆里的手巾,擰干了要幫炎之陌擦身,無憂搶先道:"還是我來吧。"看一個皇帝親自做這些,總覺得別扭。

  炎落宇抬起眸子看她一眼,眼中如有碎冰流動,欲言又止。

  無憂無聲地接過手巾,開始細膩地擦拭炎之陌的額頭。當手指挑開他的衣襟時,卻驀然停住了。

  瘦削硬朗的胸膛上,墊了厚厚幾層紗布,殷紅的顏色還是層層滲了出來。她是親眼看著那劍貫穿后背而入的,他該流了多少血?

  炎落宇注視著她僵硬的姿勢,聲音嘶啞道:"該讓太醫來換藥了。"

  他起身,走到門外守候的小太監身邊,吩咐了幾句。半晌,太醫院的老太醫們慌慌張張地趕來。無憂讓開到一邊,看他們為炎之陌止血、上藥,再把整潔的干布壓在傷口上。

  在一片慌亂中,炎落宇卻走到了角落,一個小太監在他耳邊低聲稟報著什么,他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陰翳,隨即快步地走了出去。

  換完藥,太醫們又替炎之陌診治了一遍傷情,才退下去。無憂本想靠著軟榻再休息一會,走過窗邊時,忽然為廊下一鵝黃倩影吸引了注意。

  女子焦急地攔住走出的太醫們,好像在詢問什么,見太醫各個搖頭嘆息的樣子,于是便捂著鼻子,靠在廊柱上抽泣。

  無憂認出是炎回雪。沒想到她這么早就跑來看炎之陌,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遲遲不肯進來,只坐在廊下一個人哭泣。

  恍然記起,昨晚炎之陌在無意識間叫到了她的名字,當時炎回雪是第一個哭著跑出去的。自己喜歡的人在生命垂危之際,叫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一定很痛苦吧。

  又是一個癡情的人啊。無憂嘆息一聲,打消了睡意,披上件外袍走出內殿,打算去請她進來。

  誰知走到寢殿外時,回廊里空空如也,早已沒了人影。纖云微卷,竹影掃過石階,絲塵不起。早春的柳條兒垂在假山湖畔,一抹鵝黃倩影逶迤而過,無憂眼前一亮,悄然跟了上去。

  視線漸漸開闊,果然,那急促奔跑著的女子正是炎回雪。她好想哭得很厲害,邊跑邊惶然四顧,那樣子凄楚而茫然。

  無憂心中一痛,想上前叫住她,卻見她前方忽然有一高大男子經過,炎回雪因為埋頭哭泣,竟沒有察覺,結結實實地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啊......"無憂猛然剎住腳步,雙手掩面壓住了驚訝。那與炎回雪相撞的男子竟是振威將軍樓萬里!無憂趕忙側起身子,隱藏到一株古樹后。

  炎回雪臉上還帶淚,哭得紅腫的雙眼驚愕地仰望著男人冰冷的面容。兩人雖然剛被賜婚,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是郎無情妾無意,一樁政治婚姻而已。尤其樓萬里被無辜牽涉進來,心中更有許多不滿。炎回雪在這種情形下撞上他,頓時更加羞愧窘迫。

  樓萬里低頭看清自己懷里的女子,也略微一愣,隨即輕嘲道:"郡主都是這樣對男人投懷送抱的嗎?今日是微臣占了便宜,他日若換作別的男子,郡主豈不是還沒出嫁就給微臣帶了綠帽?"

  炎回雪嘴唇咬得發白,她本已經強忍住了淚水,此刻被他冷言諷刺,雙目又紅了起來。自己未來的夫君就是這樣嗎?所愛的人不愛自己,要嫁的人又如此尖酸刻薄,內心的痛苦和不甘幾乎要將她生生撕裂!

  十年,她用人生中最光輝爛漫的時光愛了他十年!為什么要愛上一個永遠不會愛她的男人?為什么明明不敢奢望什么內心卻會這么痛?

  原來愛是這么卑微,即便他們相識還不足一年他就流落到了天朝,即便他對她的笑容永遠是哥哥對妹妹的笑容,即便他再次歸來時為了一個陌生女子在昭陽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她還是沒法不愛他!

  好想得到愛!為什么他不愛她?

  炎回雪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這樣空靈雋秀的女子,不該憂傷斷腸。她耳鬢的發絲為淚水所濕,縷縷貼在臉頰,美目輕闔,黛眉微蹙,櫻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美得幽異,艷得凄絕。

  此情此景,就在眼前,縱然樓萬里這樣剛毅的男子,也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

  "好了,別哭了。"他有些煩躁地側過頭,卻沒有推開懷里的女子。

  好想......得到愛!炎回雪在心里痛苦地吶喊著。她睜開雙目,水色彌漫的眼眸濃濃地鎖住眼前的男子,忽然欠起腳尖,伸臂繞上他的脖子,口中吹氣如蘭道:"你愛我吧。"

  樓萬里呼吸一滯,兩側的太陽穴劇烈地鼓動著。隱藏在樹后的無憂亦是悚然。

  半晌,樓萬里眉頭緊蹙,小心地掙開她的手。就在他俯首的瞬間,炎回雪卻仰起頭,送上了自己的唇!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卻如電影定格一般凝絕了千古!春風帶著暖意拂來,曖昧地撫弄著兩人的發絲,柳絲兒滑過碧水晴空,也害羞得垂下了頭。如果沒有兩人先前的對話,才子佳人,此情此景,可堪入畫。

  然此時在這畫卷中的三人卻都屏住了呼吸。無憂瞪著眼睛,嘴巴圓張,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而樓萬里更是矛盾萬分。明明滿肚子的怒火,無奈自己卻心猿意馬,有些貪戀這柔軟美好的感覺。半晌,他用力甩開炎回雪,怒斥道:"你以為我是他的替代品嗎?他不愛你所以你就要出來找男人?"

  炎回雪被他大力一推,踉蹌著坐在了地上,狼狽地擦著臉上淚痕。她鵝黃羅裙的裙擺如同一朵盛放的石榴花散開在地上,裙帶絲絳在風中搖曳,纖細腰身弱柳扶風,如斯女子,也只有眼前這冷情的男人才舍得推開了吧。

  炎回雪擦干眼淚,抬起頭來,眼中早已沒了凄楚之色,反而澄澈清明得令人心動。

  "我沒有把你當作他......我只想有個人來愛我。我已經太累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她說完,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更多無情的嘲笑和諷刺。誰知,身子一輕,竟被人攔腰抱起!

  她驚訝地張開眼睛,樓萬里那張冰冷的臉龐就近在咫尺。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抱著她大步地往假山后走去,邊走邊低下頭,狂暴熱烈地吻她。

  一片梨花花瓣從無憂眼前飄落,將她從震驚中喚醒。她踩上白色花絮,假山翠屏后,女子裙帶的絲絳被風卷起,半段曳入了水中。

  蝶戀花,鳳棲梧,鸞停竹,本是一廂情愿的事。她又何必在此多管別人的情事。

  一句"你愛我吧",便成了一生的淪陷。誰能想,這樣絕望的愛,卻鑄成了亙古的悲劇......

  回寢殿的路上,無憂聽到有人在吟詠:"海棠花發燕來初,梅子青青小似珠,與我心腸兩不殊。你知無,一半兒含酸一半兒苦。"

  她注目望去,原來是兩個七八歲的孩子,一男一女,在一起邊唱邊跳,活潑可愛。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終是敵不過一個人的寂寞啊。無憂仰面看向澄澈的藍天,不自禁浮現另一個男人倨傲冷酷的面孔。

  *

  御書房內,君寰宸恭敬地立在大殿中央,他身邊蒼白無措的女子,正是昔日的蔡皇后蔡宛兒。自從昨夜君寰宸落下那些話后,便命人將她反鎖在房內,嚴密看守。待清晨打開房門在看時,蔡宛兒竟蓬頭垢面,悵然失神地喃喃自語著。旁人與其說話也沒有反應,狀似瘋癲,只有君寰宸親自前來,她才稍稍動了動。

  一夜之間,一個人竟可以發生如此大的改變。不知內情的人,也只是幸災樂禍,畢竟蔡氏一門在天朝的聲譽實在不好。

  行過禮后,炎落宇好整以暇地托著腮,問:"鑾王清早便入宮求見,不知有何要事?"

  君寰宸按住身旁有些精神恍惚的蔡宛兒,略作思忖道:"此女本應入宮為奴,不該再在驛館享受國賓待遇。特將其送上,任由陛下差遣。"

  猶疑再三,他還是沒有直接說出蔡宛兒主使刺客一事。并非袒護蔡宛兒,而是他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也許楚皇并未查出何人主使,只是將目標鎖定在天朝使臣當中。此事攸關兩國安定,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楚皇不會冒然發難。如今他只希望蔡宛兒的人能夠干凈利落點自裁,不要留下任何證據成為南楚問罪的口實。

  炎落宇居于高座,狹長的眸子瞇起,居高臨下地審視兩人頭頂。半晌,慢悠悠道:"這樣啊......那就交給無憂來處置好了。"

  君寰宸在心中舒了口氣,剛要言謝,身邊的蔡宛兒忽然癲狂一般,發出尖銳的叫聲:"不!我不要給那個賤女人當奴婢!她是什么東西,我寧死也不愿服侍她!"

  高臺上,炎落宇的臉色倏地變冷,眸中寒光仿若冰刃,凌厲地穿透蔡宛兒。

  君寰宸臉色大變,趕忙壓住蔡宛兒一起跪在地上,乞求道:"蔡氏自從被廢黜皇后位,就有些失心混亂精神恍惚的狀況,求陛下寬恕她大逆不道之罪!"

  身旁,蔡宛兒還在咿咿呀呀地叫著,君寰宸索性出手扼住了她喉嚨,才阻止了她繼續的謾罵。

  炎落宇眸子里閃過一絲陰翳,盯著他看了許久,淡淡道:"既然王爺這么說,那就免了她的死罪。按照宮規,奴才對主子不敬,理應杖責三十。等會讓小岳子帶她下去領罰吧。"

  有時候,死并不是一種折磨人的上策,人只有活著,才能體味到無休無止的折磨。

  君寰宸身子輕顫了一下,淡淡道:"陛下仁德,臣替蔡氏謝過陛下。"

  蔡宛兒雖然狀似瘋癲,但聽到"杖責"二字時,臉上依然出現了深深的恐懼。曾經她在天朝皇宮時,就多次將宮女杖斃,杖責三十是什么程度,她心里最是清楚。

  無憂正要回到落霞宮時,遠遠的就被含霜叫住,她似乎正在到處找她。

  "夫人,皇上請您過去一趟呢!"

  無憂怔了怔,早上看到炎落宇匆忙離去就有些疑惑。莫非是抓到刺客了?

  無憂走上前,問她:"你剛從御清殿過來?知道是什么事嗎?"

  含霜側身跟在無憂身后,邊走邊說:"北朝送來的那個女人,今早進宮來了。皇上問夫人您如何處置呢。"

  蔡宛兒?無憂有些驚訝,這種時候,炎落宇怎么還有心思去處置蔡宛兒。而君寰宸又為何要迫不及待地把蔡宛兒送進宮來?前日在城外所見,他對她還頗為掩護。

  經過廊下花圃時,忽然聽到有女子的慘叫聲夾雜著哭泣聲,不禁問道:"是什么人在受罰?"

  含霜回答:"就是那個北朝送來的女人啊。"

  無憂走近了,果然看到蔡宛兒臉朝下被壓在一張長凳上,兩名孔武有力的奴仆手掄棍棒,交替落下。蔡宛兒的背上已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無憂皺起眉,不忍再看。問道:"她犯了什么錯,天朝使臣還沒離開,皇上就急著懲罰她?"

  含霜面露難色,半遮半掩地回答:"她......在大殿上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

  "是關于我的?"無憂立刻敏銳地猜到了。

  "嗯......"

  "都說了些什么?"

  "這......"含霜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口。

  無憂淡然一笑:"無妨,是她說的又不是你。你只管說好了。"

  "她說......說夫人您是......賤、人,說你不配讓她服侍......"

  含霜好不容易說出口,無憂好像被刺了一下,驀地停住腳步,本能地摸了摸右臉。

  "夫人......怎么了?"含霜忐忑地問。

  無憂怔忪半晌,苦笑一聲:"沒什么,走吧。"

  手指摩挲著皮膚,早已光滑無瑕,哪里還有什么刺字?只是來自北方的那些故人,還是會拿起這件事來譏諷她。也許她選擇留在南楚是對的。至少這里沒有人會故意提起她那段難堪的過往,至少這里有人癡心不悔的為她,數年如一日。

  剛走到御清殿外,便見炎落宇已經一身月白色龍袍走了出來。他的聲音遠遠傳來:"來了?"

  "嗯"。無憂走近,他順勢抬手,摘掉了沾在無憂發絲上的一片花瓣。

  "剛才來的路上,已經看到了吧?"

  無憂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是蔡宛兒被罰之事。

  "皇上叫我來,是問如何處置她嗎?"

  炎落宇點頭:"朕本想將她安排在落霞宮伺候。不過這女人太心腸太歹毒,朕不放心她留在你身邊。你看呢?"

  無憂沉思:蔡宛兒如今落得這般田地,倒真不如在天朝與蔡家一起斬首來得爽快。她也不愿趕盡殺絕,折磨人什么的她沒興趣,思量再三,開口道:"我也不愿刻意羞辱她。宮里哪里還有空缺,隨便指個差事給她好了。"

  炎落宇淺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她。這樣直勾勾的眼光讓無憂臉上一紅,側過了頭去。才聽炎落宇說:"既然這樣,就安排她到浣衣局去吧。"

  浣衣局?無憂在心里小小的感嘆了一下。浣衣局是宮里最低下的職位,月錢遠不如在各宮伺候的宮女,更沒有油水可撈,生活清苦不說,每天的工作量也大。不過有一點好,那里沒有什么勾心斗角,至少能平平靜靜地過完余生。對于半生都生活在陰謀算計中的蔡宛兒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著,遠遠的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岳子跑得臉色漲紅,上氣不接下氣,老遠地就開始吼:"皇上......五殿下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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