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她陪酒
第二日早晨,無憂沒有像以往那樣在柜臺照看生意,而是待在房里收拾行李。
炎之陌一早就外出去準備馬車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急于在這兩天就離開。一旁的曦兒在她腳邊玩耍,時不時抓起兩件玩具往無憂的包袱里塞。
對于孩子來說,外出游玩總是開心的,他并不能意識到這是為躲避戰亂的逃亡。
無憂只得苦笑著任他去放,等曦兒一轉過身,再把那些占地方的小玩意都挪出來。
正收拾著,門外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紫竹推開門,神色慌張道:"夫人,外面又有客人鬧事。"
無憂擰起了眉,冠華居的生意早就步上正軌了,怎么還會有客人鬧事?
把曦兒按在凳子上坐好,她才起身,走到門外,問:"什么人?以前你不是都處理得很好嗎?"
紫竹稍顯臉紅道:"是個公子。他一來就要姑娘陪酒,我......我不敢上去說話。"
說來紫竹也算冠華居半個當家的了,無憂和炎之陌不在的時候,就數她說話最有分量。平常冠華居的大小事務也都是她在打理,樣樣都井井有條,類似這種酒客鬧事,寥寥幾句就擺平了,今日怎倒束手無策,訕訕地跑來找自己了?
無憂逡起眸子,打量紫竹紅暈的臉頰,逗趣道:"你該不是看人家公子生地俊俏,就說不動話了吧。"
無憂這一說,紫竹的臉更紅,頭快垂到地上了。無憂一怔,莫不是叫自己猜中了?
半晌,紫竹才支支吾吾道:"那......那公子的確生得不似凡人,而且他說起話來,讓人沒有反抗的余地。其實姑娘們都是愿意去陪酒的,怎奈何......他一個都看不上!"
嚇......?無憂臉色一僵,不自然地抹了把汗。她本以為是姑娘們轉了正行以后,不愿意再陪酒,沒想到事情卻是這樣?這、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唉,想不到自己精心調教出來的姑娘就這么不爭氣,一整個冠華居的姑娘全敗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這到底是何方妖孽,殺傷力如此之大?
如此一來,無憂就更想去見識見識了。
行至樓梯處,無憂扶了扶頭上綸巾,特地問紫竹:"你看我這身打扮怎么樣?是不是玉樹臨風迷倒一片?"
紫竹愣了愣。無憂自從生完孩子,又恢復了男裝打扮,每天在冠華居里晃來晃去,美其名曰發展女客生意。而她去掉了臉上的刺字后,便不用每天包個頭巾遮臉,打扮起來,也是個行止翩然的美少年。其瘦弱的外形和清秀的五官的確吸引了不少女客。
紫竹忙不迭點頭,心里卻暗暗分了高下。夫人這樣打扮,頂多是個初出茅廬的美少年,屋里那個,可是不知修煉多少年的道行了!只怕到時夫人也吃不消。
無憂跟著紫竹來到二樓雅間,門口已經圍了一排姑娘。個個都墊著腳尖,探頭往軒窗里看。一幅幅花癡的樣子,直讓無憂扼腕唉嘆:一個男人有什么好看?她們這輩子見的男人還不多么?
紫竹在前面開路,姑娘們一看是無憂來了,紛紛自覺地后退,讓開條道。
無憂透過軒窗外的茜紗,隱約可見一主一仆正在屋內飲酒,主人坐著只露個側影,一身黑壓壓的衣服顯得肅穆沉重,身形倒是絕佳的。仆人恭敬地站在一側,時不時為主人添酒,動作干凈利索,不帶一絲拖沓,好像連這一個倒酒的動作都是演練過上千遍的。而那主人飲酒的動作則更為講究,寬袖遮面,低眉淺酌,動作優雅流暢,又富含著深刻的力度。
屋里的人來歷不簡單!僅從外面的模糊概觀,無憂就得出這個結論。站定在雕花木門外,無憂挺直了身板,再次確定自己萬無一失,才緩緩推開了門。
臨窗的雅間里泄漏了一絲光線,隨著無憂的視野,緩緩在面前打開。玉竹扶疏,清雅無匹,熹微晨光中,玄衣男子無聲地轉過頭來。
如此熟悉的側影,如此熟悉的轉身......!
那一座背影,僅是夢中,就侵擾了她無數次。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他的存在都猶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也是她心中始終無法逾越的一道高坎!
光影重疊,男人的側影不在夢中,倒真真實實地轉過頭來,就這么平靜無波地,鎖住了她的視線。
這時候,起了大風,打開的窗扇被搖動,猛烈地撞擊了一聲,天外云層密布,好像無數天馬壅塞于天河。無憂如同一腳踏空,心倏地驚跳了一拍!
男人蒼白嚴酷的面容轉過來正對著她,狹長的黑眸里碎冰浮動,那一眼,便像隔了萬年,來之不易,卻不知如何自處。
室內的空氣有一瞬間的滯凝,無憂望著他玉帶下的衣襟,為風吹起黑色的波紋。
他從凳子上站起身,眉毛一挑,無憂立刻收回了目光,本能地轉身,往外逃!
"砰--"房門被狠狠地摔上,君昊天的身影只在一瞬間就移到了無憂身前!
他背靠著門,兩手背到身后,"咔嚓"一聲將門落鎖。外面的姑娘們一驚,再次擠到透明軒窗前,爭先恐后地看著房內進展。
無憂為他氣勢所逼,只能怯怯地往后退,但她越往后退,就離房間的出口越遠。今日,她是如何都逃不掉了!
君昊天俯身靠近,他居高臨下,白臉倒是更白了,沒個人色。他的眼圈里泛著血絲,不知是因為憤怒所至,還是疲勞過甚。總之,他看起來與往昔很不一樣,滿臉的茫然失神,好像一個迷途的孩子。
無憂從沒見過這樣的皇帝,她呆呆的看著他,甚至忘記了逃走。君昊天一伸手,就勾住了她的下巴,略顯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憂兒......"
這一聲響,打破了房里詭異的靜謐,無憂驀地回過神來,掙開了君昊天的手指,慌張道:"公子自重......我們這里是做正規生意的,不陪客人喝酒。"
無憂的話令君昊天身形一怔,他收回了手,盯著無憂看了半晌,眸子里沉郁暗黑,使人不敢對視。
忽而眉毛一挑,冷然笑道:"如果我一定要呢?"
"咳......"無憂低了頭,這還真像他堂堂皇帝說的話。好吧,反正在這個人面前沒骨氣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外面的姑娘們,倒是個個都愿意的。"
"可我不要她們,"君昊天眉毛向上微揚,滲入鬢角,"我只要、你。"
無憂好像被驚雷打到了琵琶骨,整個人哆嗦了一下。隨即按住手心,強顏微笑道:"爺您別開玩笑了,我可是個男人。"
君昊天眼波流轉,笑出聲來:"是嗎......?只要我看中的人,是男是女又如何。"
無憂頓時欲哭無淚。沖他最開始那句"憂兒",她就知道早被他看穿了,只希望這里人多口雜,君昊天能顧忌身份,別做出太出格的事。結果他這話一出口,無憂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已經無所顧忌了。
君昊天重新坐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憂兒,過來坐。"那聲呼喚,溫柔清冷,和昔日一樣,讓無憂心弦異動。
無憂看著他,沒有動彈。
君昊天收了笑,目光如炬地看著她:"怎么,不肯賞臉?"
無憂的目光頓時無處安放,低垂著腦袋,緩緩挪了過去。
君昊天親自擺開一只精致的白玉酒杯,為她斟滿,遞過去道:"這是我從北方帶來的酒,不像南方的總是軟綿綿的沒勁,你試試看。"
無憂此刻的感受如坐針氈,她低著頭,盯著酒杯里那一泓清洌的液體,清晰地倒映著她的不安與恐懼。以往她覺得君昊天冷酷,但還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因而敢頻頻在他面前放肆。可自從軍營里那次他狂性大發,強要了她,無憂就越覺得他可怕,好像一只熟睡的狼,一旦驚醒了他,就隨時可能被拆吃入腹。無憂覺得自己此刻就像在半山間,掛在一道索橋上,指望一閉眼就是夢境。
可這男人森冷的話語又硬生生把她從夢境中拽醒:"怎么不喝?"
無憂終于忍不住,兩手在桌沿一撐,站了起來!
這個男人,到底要干嘛?他如果是來算帳的,大可以拿把刀子抵在她脖子上,細數她的罪狀,就是現在要就地處斬,她也沒有怨言。可他這樣裝神弄鬼的,快把她逼瘋了!心里那道防線一點點崩塌,她現在只能靠想著曦兒來支撐下去。
而君昊天居然面無表情地也跟著站了起來!無憂剛要開口問他到底想干什么,腰間驀然一緊,一只有力的手臂攔腰扣住了她身體。
君昊天俯身,手臂一提,無憂就被迫地貼上了他的身體。但她固執地向后仰著,上身才不至于完全與他的胸膛貼合,纖長的脖子彎成一道誘人的弧線,領線深入優美的鎖骨。君昊天的黑眸暗了暗,一手抄起桌面的酒杯,灌入口中,隨之迅速俯下身來,封住了無憂的嘴巴。
冰涼濕滑的觸感,隨即一股辛辣的酒液被強制哺入了口中。無憂使勁地封緊牙縫去抗拒他,不料一個換氣不慎,被酒液嗆到了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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