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巍巍金鑾殿,百官朝拜,穹頂盤旋的金龍在熹微晨光中熠熠生輝。
在陣陣山呼的"萬歲"聲中,君昊天一身蛟龍戲珠燦黃龍袍,頭頂珠簾寶冠,抖開龍袍的下擺,端正威嚴地坐在了龍椅之上。
"近日南楚發(fā)兵,屢犯我天朝國境,我泱泱大國,若不能給予反擊,豈不叫天下人看笑話?朕已決定御駕親征,三日后自德勝門出發(fā),必將南蠻驅逐,振我國威!"
一番話落,百官齊齊叩頭:"皇上圣明--"雷動的"萬歲"聲繼續(xù)回蕩在殿外蔚藍的天空,初升的旭日將宮城內(nèi)紅色的琉璃瓦照得如火絢爛,燃燒著帝國的歲月和激情。
只聽君昊天繼續(xù)道:"此次朕出征,需得有人留守京城。授朕之三弟鑾王兼任京兆尹,督守京城大小事務。"
朝拜的百官分為左右兩列,左端上首是還吊著右臂的君寰宸,右端上首則是蔡述。聽得君昊天此番安排,兩人眼中同時劃過淡淡的了然。
"西北韃靼狼子野心,朕不得不時刻提防。此次朕全力抗爭南軍,未防韃靼從北面偷襲,調(diào)國舅蔡述暫任西北郡守,即日出發(fā)前往隴西。另,秦夫人請纓隨行,朕感其報國之心,特加封【巾幗夫人】,準其隨軍出征。"
方才還怡然自得的蔡述瞬間白了臉色。他寡淡的眉糾結于一處,眸中劇烈翻涌。
皇帝終究不是省油的燈,早就洞悉了他與鑾王的合作,即使出征,也要將鑾王府與國舅府的兩股力量拆分東西兩頭。
而君寰宸,身體更是猛烈地顫抖。他沒想,君昊天的出征,竟會帶上無憂同行!
*
居云宮
無憂懶懶翻看一本當代的兵書,門外,似有人小聲地說話。
無憂拔高了嗓音:"清露,跟什么人在聒噪?"
過了一會,清露神神秘秘地進來,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條:"奴婢剛才在殿外看到一個小太監(jiān)鬼鬼祟祟的,就捉住他來問。結果他塞給了奴婢這個,說是給夫人您看的。"
"哦?"無憂挑了挑眉,壓下手里的書卷,將紙條打開來。
龍飛鳳舞的幾個小楷,不張揚,卻有鋒芒內(nèi)斂其中,正如寫這字的人--
"今日午時,鳳起酒樓見。"
無憂摸摸鼻子,笑了。
她的鳳起銀號成品牌了,現(xiàn)在又有了鳳起酒樓,以后還得有鳳起綢緞莊,鳳起銀樓,哈哈!
君寰宸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財富是越斂越多。那他這葫蘆里,又賣的是什么藥?
命清露去準備準備,她那套小太監(jiān)的行頭還藏在宮里。
日過午時,無憂準時出現(xiàn)在了京城內(nèi)最繁華的崇皇街。昔日熟悉的鳳起銀號,依然人流旺盛,生意興隆。在它對面,不知何時又樹起了一座三層小樓,飄展的酒旗在風中舒展,匾額上蒼勁有力的"鳳起酒樓"四個大字,似要破匾而出,乘風歸去。
"妙!妙!"無憂拍著掌心,嘖嘖稱贊。
甫一踏入酒樓,在柜臺撥著算盤珠子的掌柜立刻迎了上來:"是老板娘吧?老板在樓上等您多時啦。"
無憂訕訕地摸了摸下巴,老板、老板娘?比起王爺和夫人,她喜歡這個稱呼!也許有一天,繁華褪盡,他們真能過上這種平淡樸實的生活吧。
跟在掌柜身后來到了三樓的雅閣。在最靠里的一間僻靜包廂外,掌柜訕笑了一聲,自覺地退了下去。
無憂站定在雕花房門外,沉了口氣,伸手,推開了門。
玉竹扶疏,碧紗窗內(nèi),人影卓然而立。
"憂兒?"那聲音似無比熟悉,溫柔,而又一分猶疑。
無憂無聲地跨過小屏風,只見他守候著。依舊是精粹端美,如冰壺澄澈。那一轉身,便是堪比月華的泠泠笑容,那一回眸,便是汪藍深邃的幽幽情海。
無憂快步走過去,說不出話。男子張開手臂,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帶著酒意的唇不斷的輕觸她的鬢發(fā)。
熟悉的懷抱,恰到好處的體溫,他的溫柔可以把一切冰山消融,他的冷酷,也可以讓繞指柔變作了百煉鋼。
無憂有些傷感,抓著他胸前衣襟,報復性地撕扯。
君寰宸苦笑著,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憂兒這么急色,這才大白天的,就要扒了本王的衣服?"
無憂吸了吸鼻子,又羞又怒,趴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牙齒隔著衣料,還是扎得他皺起了眉。
他半晌沒說話,無憂抬起頭問他:"怎么了,咬疼你了?"
他的身體繃直,臉色僵硬,眸中劃過晦澀的幽光。(忍不住冒出來提醒下哈,聰明的親們知道為什么嗎?)
無憂沒趣地低下頭:"罷了罷了,只許你欺負人,也不許人家報復一下。"
君寰宸神色抑郁,漆黑眸子仿佛可以溺人,他盯著無憂:"今天皇上在早朝時宣布御駕親征......你要跟他一起去?"
無憂身子一僵,原來他是問這個。
"這次皇上出征,是你最好的機會。如果我沒猜錯,皇上已經(jīng)留你守京城了吧。我們的財富積累已經(jīng)差不多,現(xiàn)在只差實權......你知道,我指的是兵權。我昨晚只是勸說,也不敢保證皇上一定就會御駕親征......我加上自己做籌碼,只想一賭......"
君寰宸的手指忽然按住她的嘴唇,不讓她在說下去。他撫著她柔軟的發(fā)嘆息:"你是不忍看皇兄落得凄慘下場吧......南軍來勢洶洶,若然朝廷生變,皇上腹背受敵,難免急氣攻心,戰(zhàn)敗......或是戰(zhàn)死,都是有可能吧。"
某種痛楚涌上了心尖,或許是吧。想到那個傲氣高貴的男人,失去了一切,該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無憂默然許久,道:"他要是吃了敗仗,南楚攻過來,你竊江山也是為他人做嫁。萬事留一步,放過別人,也就是放過自己。"
君寰宸點她的鼻尖:"我可不希望這’一步’是你。"
無憂兩耳充斥著他親昵卻震撼的話語,忽然仰頭對上他的眸子:"若有一天,我出了事,你是選擇這江山,還是我呢?"
君寰宸眼神一滯,托著她臉頰的手忽然滑下。他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遮住晦暗的眸子。雖然他不說話,但無憂已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答案。
是自己太傻呵,這種癡情的傻女人才會問的問題,竟從自己口中問出。他們只是合作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是,她幫他竊天下,他為她守一方平靜,互取互予,互惠互利罷了。
雖然這么想,無憂的心里還是沒來由地漫過失落。君寰宸抬起她的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卷畫軸,與她一人各持一端,在她面前,將那一展畫卷緩緩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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