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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栽贓嫁禍


  一夜輾轉難眠,待在這宮里,沒有一處自在的。無憂以前看那些宮斗的電視,總覺得很過癮,現在卻只想為她們掬同情淚了。

  安分守己地在房間里待了一個上午,午膳過后,宮人傳皇后娘娘來訪。

  昨夜她才發頭疼病,今日便能下床走動,果真是厲害。

  午后明媚的日影之下,皇后一襲紅紗倩影,寬袖錦袍,款款步來,人未到溫婉的笑聲已至:"昨天就聽聞妹妹進宮了,因為這身子骨,拖到今天才過來看望。妹妹不會怪我吧?"

  無憂展開笑臉相迎,眉峰卻不悅地跳動了下。妹妹......?她這聲"妹妹"可叫得不清不白,引人遐思啊。

  "聽聞皇后娘娘疾病纏身,無憂早該登門探望,今日還煩娘娘親自前來,無憂實在罪該萬死。"冠冕堂皇的話,一套接一套在兩人之間來回。

  "妹妹何必說得這么嚴重?不過是點小病,還不至于不能走動。"邊說邊熱絡地攜了無憂的手,一同入內坐下。

  無憂尋思著她此次前來的目的。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還是另有所圖?若真是后宮那檔萬年不變的戲碼,她倒不必擔心了。

  侍女們奉了茶,皇后就開始拉著她東拉西扯話家常。無憂聽得耳朵生繭,見她遲遲不進入正題,又不肯離去,頗為不解。

  就在她打算尋個理由送客的時候,殿門外忽然響起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爭吵聲。好象是守在外面的小宮女和男人吵了起來。

  皇后站了起來,無憂也趕忙起身,出去探個究竟。

  只見殿門外,站著一列森然的禁軍侍衛,為首之人正與小宮女爭吵。見皇后出來,紛紛下跪。

  皇后眼尾輕揚:"林統領,您的隊伍都巡邏巡到這兒來了?"

  那名姓林的統領單膝著地,沉著聲音道:"回娘娘,卑職接到密報,說宮內有人藏匿賑災官銀,特來搜查。"

  "官銀"兩字竄進耳朵,無憂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大概這兩日,她對這個詞真是太敏感了。可賑災的官銀怎會跑到宮里來呢?他說要搜查,難道是懷疑她?

  無憂愣了愣,正欲解釋,身后,已傳來皇后的厲聲斥責:"大膽。林統領你官沒做大,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這里是什么地方?皇上明令居云宮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你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帶人來搜?"

  這一開口,無憂反而更疑惑:皇后何必護著自己?她可不記得跟皇后有什么交情。而且經她一說,居云宮這么隱蔽,就更有可能藏匿官銀了。

  此話一出,那林統領的頭垂得更低了:"娘娘恕罪,卑職也是秉公辦理。若然查不出官銀,卑職自當向皇上領罪。"

  "反了,真是反了。"皇后氣得嘴唇哆嗦,"搜,搜,搜!搜不出你就等著腦袋搬家吧。"

  無憂淡笑安慰:"娘娘切莫動怒,以免傷了身子。身正不怕影子斜,無憂入宮時兩袖空空,怎會沾染上官銀。既然林統領要搜,就請搜個徹底吧。"

  那林統領起身,對著無憂抱拳:"冒犯了。"說完做個手勢,身后一隊人便進入殿內搜起來了。

  無憂抱臂站在一旁,看他們事無巨細,全部認真搜過。心想沒有的東西再怎么搜也不可能搜出來啊。倒是皇后的態度十分可疑,甚至熱心得過分。

  倘若在她宮里搜出官銀,皇后應該高興才是吧,甚至落井下石都是可能的。

  這時,有兩個侍衛徑直往內室走去,一個小宮女擋在前面:"站住,這里是夫人休息的地方,豈容你們隨便進入?"

  無憂蹙了蹙眉,沉聲命令:"讓開,讓他們搜。"那小宮女只好悻悻地退開。

  無憂沉著地掃視四周,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最后眼光落在剛才說話的小宮女身上--

  心急跳一拍!她是清者自清,可不能保證這居云宮里的人沒有異心啊。這么明顯的嫁禍她竟然沒能及早察覺!

  就在這時,內室里傳來兩個侍衛的聲音:"找到了--"

  無憂的心也在一瞬間陡然沉下去,她好像看到了皇后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這是個陷阱!

  整個居云宮的人面面相覷,無憂當先沖進去,只見床榻邊裝繡裙的箱子正打開著,表層的綾羅綢緞被揭掉,下面一片明晃晃的銀錠子!

  林統領上前掂起一個,翻到背面細看,上面果然有官銀的鑄印。

  "夫人,這......"接下來的事,他似乎難以開口。

  這時,又有一個在床榻上翻找的侍衛開口道:"在夫人的床上,還找到了這個......"

  無憂還沒從驚慌中回神,只見那侍衛又拿著一個桃木削成的偶人,先送到林統領面前看了一下,又轉過來遞給了蔡皇后。

  無憂不明所以地看著那偶人被傳來傳去,每個看到的人都是面色大變。待皇后拿到手中,只消一眼,竟是大驚失色,跳開數步,把偶人摔在了地上。

  無憂詫異地低頭看去,那偶人背對她掉在地上,身體上大致刻了些生辰八字之類的。她撿起翻過來看,正面竟然刻著蔡皇后的全名!

  她隱約記起古時深宮會有怨婦使用射偶人的巫術來詛咒仇家。但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文明人,怎會相信這些東西?這個桃木人出現在她床榻......很明顯是有人要栽贓嫁禍!

  兩案同發,這罪過,足夠她死一百回了。是誰?謀劃得如此滴水不漏,下手又這樣狠決?

  她第一反應去看皇后。她此刻失了顏色的花容還未恢復,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隱隱中無憂覺得此事與皇后脫不了干系。

  蔡皇后一手撫額作虛弱狀,另一手佯裝去拭淚,哀怨道:"妹妹,你我無怨無仇,我剛才還袒護你,你卻這樣對我?難怪我昨夜突發頭痛,沒想到......"話末,是悠長的嘆息,楚楚可憐的樣子是人見了都要動容。

  無憂此時思緒亂如麻,根本無心解釋。林統領走到她面前,森冷的聲音道:"夫人,鐵證如山,您還是跟卑職到天牢里走一趟吧。"

  天牢?進了那種地方還有命出來嗎?無憂猛地抬頭,驚愕地看向他。這件事是擺明了有人陷害,她不能連為自己申辯的機會都沒,就平白無故地送了命。放眼四周,全是冰冷的眼神,除了恨不得她死的,就是看好戲的。誰能幫她?誰又肯伸出援手?

  這時候,她眼前竟然浮現那個城府如山,笑容如風的男人。自己是在做夢嗎?他現在遠在天邊,如何幫得了自己?就這么認命嗎?不,她不甘心!

  "我要見皇上。"她忽然掙開上前抓她的侍衛,發了瘋地嘶吼道。

  皇后的臉色一瞬間從楚楚可憐變成了陰惻惻的寒冷:"妹妹,這是后宮的事。本宮執掌鳳印,為皇上管轄六宮,要是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要勞煩皇上,豈不是顯得本宮無能?"

  無憂怔怔地看著蔡皇后在陰暗中扭曲的臉孔。這一刻,她已經可以肯定,害她的人就是皇后!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她不明白,自己與皇后究竟有什么冤仇,非得置她于死地?

  "是誰要見朕?"人群之后,亮起一把沉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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