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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歸來103是意外?七姨娘之死


  傅華衣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把鳳小五給忘記了。

  他走了以后,一直不回來,自己天天吵著娘要小五哥哥。娘為了安撫她,不知編過多少謊話,最初她還愿相信,聽娘的乖乖地等了一天又一天,可是每一回的結果都是失望。終于,在半年以后的某一天,又一次從娘口中聽到說等她睡著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能看到小五哥哥了。

  她氣得一個人跑了出去,那時候正下著大雨,她因為淋雨生病發了一場大熱。那一次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個多月,哪怕是后來好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腦子很是迷糊,對于從前的記憶記的也是斷斷續續的。

  到底還是孩子,身旁有了新伙伴,生活那樣多姿有趣,對于一段記得不太清楚的過去,自然慢慢就忘記了。若不是多年以后,他再次出現,恐怕自己永遠也不會再記得他。可是他回來了,那些曾經的記憶,竟也跟著遂漸清淅了。

  “衣衣,對不起,小五哥哥來遲了!”鳳離歌一張看著那些稚嫩的抱怨與思念,難過地握緊了傅華衣的手。洛姨從沒有跟他說過,衣衣這樣想他。

  傅華衣紅著臉用力抽回手,輕聲道:“我該回去了!”

  “還早!”鳳離歌將剛準備站起來的她再次拉坐回去,緊緊圈住她的腰。傅華衣窘迫道:“不早了,都快到晚膳時辰了。”屋里面有沙漏,她進來的時間的確不短了。現在是非常時刻,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你肚子餓了?我讓影兒送些吃的來。”鳳離歌說著,伸手往傅華衣肚子上摸去。傅華衣嚇了一跳,趕緊拍開他的手,抱著小箱子跳起來,漲紅著臉低喝道:“你再這樣不規矩,我下次不來這里了。”

  “唔,我不敢了!”鳳離歌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嘿嘿笑道,“衣衣別生氣啊!”

  再不規矩下次就不來了,原來衣衣心里已經準備好了,下一次還要來這里與他私會的么!雖然他也早就準備好了下次,甚至是下下次,下下下次都準備好了。可是親耳聽到她說下次還要來,這感覺……哦呵呵呵……

  瞎樂什么?傅華衣小聲嘀咕了句,不明白自己分明在兇他,他還能笑得見牙不見眼,樂成這樣。這家伙,腦子跟喬欣征那個奇葩夠得一拼的。

  “我先回去了!”傅華衣低聲說了一句,鳳離歌瞇瞇笑道:“好,記得要把我的心收好,不準弄丟了。”

  傅華衣抱著小箱子的手抖了下,臉上的紅霞立即彌過了脖子里面,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紅到了腳丫子。她方才裝作不經意地將那個厚信封放進了手中的小箱子里面,還以為他沒看見。誰曉得,他不僅看見了,還敢取笑他,實在是好可惡!

  沒敢回應他的調笑,傅華衣只能小小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回搖風苑那一條通道而去。剛剛走到通道門口,她一只都已經踏進那陰暗中了,身后忽然一陣風起,傅華衣都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前腹一緊,然后自己整個人就天旋地轉一樣,面前的風景一閃,那一張叫月華也要黯淡的俊臉才映入她的眼簾,立即就迅速朝她撲來……

  “唔……箱……”箱子里面還有很多貴重的東西,有娘的遺物,還有某個人的‘信’。再次被偷襲,傅華衣嚇得手一松,箱子差點兒跟燈籠一樣丟了,她趕緊雙手一抱,牢牢捧住,已經沒有多余的手去推打面前的流、氓了。

  哎喲,原來‘心’也是會成為累贅的,感覺再怎么抱緊也有個礙礙的東西擋在二人之間,無法貼身感覺到她溫軟的體溫。鳳離歌突然伸手從傅華衣手中搶過箱子,隨手往后一扔。

  “我的……箱子……唔……摔……”

  “乖,我看著扔了,不會摔的。”

  “你混蛋唔……哦……”

  ……

  “呀,小姐,你嘴巴怎么了?”傅華衣從里面出來的時候,越影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她很聰明,見識也算廣,可到底還只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相信她師父是絕不會教她這些東西的。所以,看到傅華衣的嘴唇微微腫起,紅得嚇人,甚至表層上都聚出了許多透亮的血絲,她當然會很驚訝。

  傅華衣臉頓時著了火一樣,冒出陣陣看不見的青煙,她趕緊低頭,迅速取了面紗將臉掩起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鎮定道:“那里面,久未打掃,有蟲子。嗯……不小心被咬了。”

  都怪那個時時不忘占便宜的混帳,鬧到她腦子暈乎乎的,都忘了要戴起面紗了,這會子可丟死人了。傅華衣暗自懊惱不已!

  “什么蟲子這么大膽,居然敢咬人嘴巴。”越影低聲咕嘟了一句,道,“那要不要緊?我幫你擦點藥。”說著,就準備過來掀傅華衣的面紗,好看仔細點,看看應該擦什么藥見效。傅華衣連忙拿下她的手,輕聲道:“不必,我娘有許多藥在下面,我已經擦過藥了。回去吧!”

  “哦!”因為不懂,越影自然不會懷疑傅華衣在說謊,她伸出手來,“小姐,箱子我來拿!”

  小姐的東西當然應該婢女拿,若是小姐提著箱子,婢女卻空著手,就不正常了。傅華衣隨手將箱子遞給越影,越影正要接,傅華衣忽然又將箱子拿了回去:“你再取些別的東西,一齊帶回去。”

  傅華衣與越影‘拖著傷重’的身子慢悠悠地回去,還沒到洛衣堂,就見到蔚海陪著傅玉堂正等在院子門外走來走去。看到傅華衣回來,傅玉堂立即快步跑過來拉住了傅華衣的手,憂慮地問道;“五姐姐,你還痛不痛?”

  “不痛,姐姐沒挨打呢!”傅華衣笑著摸摸他的頭發,“玉堂吃飯了沒有?沒吃正好,跟五姐姐一起吃飯。”

  “好!”傅玉堂高興地應道。蔚海走過來,對傅華衣微一躬身,客氣道:“卑職拜見五小姐!”

  “蔚師父不必多禮!”傅華衣微笑著略一抬手,“你今日怎么有時間來洛衣堂走走了?”

  蔚海回道:“七姨娘讓我來向五小姐討本《史記》,給四少爺用的。”

  “蔚師父稍候,我讓影兒取來給你!”傅華衣應了聲,對傅玉堂道,“玉堂,給蔚師父道一聲,我們要進去吃飯了。”蔚海是七姨娘聘請的武師,他并沒有賣身給傅家,算是外男,自然不能進傅家小姐的院子。

  “師父,一會兒取了書,你也早些回去吃飯吧!影兒姐姐會送我回去的。”傅玉堂對蔚海擺擺手,隨傅華衣進了院子。越影找好了書送去給蔚海后,很快就回來了,傅華衣與傅玉堂已經坐到了餐桌上,婢女正一盤盤地往桌上送菜。

  為了保證傅華衣的身體好到,足夠連續取三個月的血供養迷迭香,她如今的伙食等級幾乎已與皇家公主無異。不止食材營養頂級,價格也是上天,做出來的模樣更是精致無比,一碟碟擺著,叫人看了就口水直流。

  十八道精美菜肴一一端上來以后,傅華衣讓婢女們都退了下去,就留下了秋嬤嬤和越影二人左右伺候。越影在左,幫著傅玉堂布菜,傅華衣這邊是秋嬤嬤幫著。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對秋嬤嬤道:“嬤嬤,去幫我拿三百兩銀子出來。”

  “是!”秋嬤嬤放下筷子,走進內屋里去。傅華衣并不防她,她貴重物品放置之處,甚至是屋里哪些地方放了防人的藥粉都跟她說得很清楚,以防她不小心碰到受了傷。秋嬤嬤走到妝臺前,拉下其中一個抽屜,果然里面放的都是現錢和銀票。

  乍一看到這些東西,秋嬤嬤心里不由小小地愧疚了下。小小姐對她這么好,什么都告訴她,甚至在天章出了事的時候,也是小小姐跟老爺吵了一架,哭紅了眼睛才把他們救回來的。她這樣出賣小小姐,是不是太過份了?

  她有些不是滋味地從抽屜里取出兩百兩銀票,一百兩的現銀出來,合上抽屜正要出去。忽然又鬼使神差地轉身打開抽屜,將里面的現錢全拿出來細細數了一遍,這一數不由倒抽了口涼氣。

  竟有足足七萬兩之多,一個閨閣小姐的妝匣里,居然隨隨便便地放著如此之多的現銀,這還不包括圣上賜的和老爺讓庫房分發下來的各種名貴金銀寶石飾品。天吶!

  要知道她一個主子身邊受寵的嬤嬤,一個月也才四兩的工錢。七萬兩,足足能夠上她不吃不喝地工作上一千五百年。這位小小姐,竟然這樣有錢。

  秋嬤嬤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十分不是滋味,她迅速將東西一一放進去擺好,匆匆壓了下過于激動的心跳,疾步走了出來,將銀票和銀子放到傅華衣面前的桌子:“小小姐,三百兩拿過來了。”

  “謝謝嬤嬤。”傅華衣抬頭對她溫和一笑,秋嬤嬤立即心跳速度再加了一圈,瞧這情勢……小小姐拿了錢來不是要給她的吧!

  傅華衣對秋嬤嬤笑過,轉而對越影笑道:“影兒,把銀子收起來,稍候到了蘇園拿給七姨娘,讓她給玉堂多做些好吃的。瞧這,都瘦成什么樣兒了!”

  “是,小姐!”越影笑著走過來收銀子,傅玉堂嘴里還叼著一塊肉,聞言趕緊放下筷子,抬起手給傅華衣看:“我不瘦,五姐姐,你看,好壯的!”

  “呵呵……”傅華衣笑著捏捏他瘦削的手背,“可是大人都希望自家的孩子能長得圓圓壯壯的,又結實又可愛,姐姐就喜歡玉堂長胖一點。”

  “胖一點!”傅玉堂想象了下自己胖的樣子,雙手提住兩邊頰像青蛙一樣鼓起來,噘起油油的小嘴,“像這樣嗎?”

  “呵呵,哈哈……就像這樣,簡直是可愛到了爆!”越影扶著桌子哈哈大笑,傅華衣也是笑不抑止地伸指去戳他嘟起的小嘴和臉蛋:“這兒像蛤蟆,這兒像雞屁股,這兒像鴨蛋,還有兩條小蟲蟲扭呀扭……”

  “你才像雞屁股,你才像鴨蛋!”傅玉堂啊地張大嘴巴去咬傅華衣的手,傅華衣趕緊收回來,傅玉堂立即站起來,噘起油油的小嘴往她撲來:“來,小雞拉完屎要擦擦,五姐姐的臉白像紙張,快給擦擦……啊嗚……”

  “哈,你影姐姐的臉才更白,快,讓她擦讓她擦……”

  “啊唔……你個小壞蛋……”

  三人玩得開心,誰也沒看到一旁站著的秋嬤嬤眼里暗藏的惱怒與痛恨,自從上一次天章被傅玉堂打得全身青紫,后來又因為這件事差點兒被傅允濤下令亂棍打死的事發生以后,秋嬤嬤把傅玉堂可謂是恨到了底。

  再加上,前一刻她還暗喜地以為傅華衣讓她去拿銀子出來就是要給她的,誰知道轉眼卻給了這個可惡的小子。秋嬤嬤只覺得自己的的肝都被那股無名之火燒得痛,之前對傅華衣還升起了一絲絲愧疚之心,此刻她卻是恨不能給她那對傅玉堂笑得燦爛的丑臉上一個巴掌。

  這個死丫頭還說什么,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可是她兜著那么多錢放在那里不用,也都不肯給她一點,改善改善她們母子三人的生活質量。枉自己每天這樣累死累活地伺候她,在所有人都討厭她的時候,只有自己才愿意陪在她身邊。

  傅玉堂做了什么,七姨娘跟傅月色還跟著大夫人害她呢!結果,她真是大方啊,一出手就是三百兩。這也太偏心,太不公平了。她嘴里說著對她最好,但事實上,她對自己,連對傅玉堂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秋嬤嬤快要氣炸肝了,她微微退了幾步,走到桌邊提起茶壺對傅華衣道:“小小姐,茶壺里沒茶了,老奴去幫你倒些來!”

  “好的……啊,你真擦啊,我抽你了,你個臭小子。”傅華衣隨口應了秋嬤嬤一聲,再次被傅玉堂鬧得哈哈大笑了起來,再顧不上理會秋嬤嬤。秋嬤嬤眼里火星四濺,她連忙提了茶壺走到廚房里,趁著人不注意迅速往里面倒進一些粉末,再合上蓋子搖了一會兒,又提著滿壺的茶,若無其事的回去了。

  第二次做這種事,她再沒有半點的緊張,甚至是連心虛都沒有一星半點。

  屋里面,秋嬤嬤才剛剛出去,傅玉堂就對越影道:“影兒姐姐,你去幫我雕一柄木劍好不好?”

  “行,等我有空了……”

  “別等了,就今天吧!就現在好不好?”傅玉堂扯住越影的袖子,歡喜道,“我要桃花木的,書上說桃木劍可以斬妖除魔,還可以殺鬼哦!”

  “呵呵,你還敢斬妖除魔殺鬼,怕是看到些丑東西,小壞蛋當場就要尿褲子,哭著喊,哎喲五姐姐我還怕呀,快快,快來救玉堂啊!”越影尖著嗓門取笑,傅玉堂小臉漲得通紅,他強辯道:“我才不會,不信等我長大了,殺個妖怪給你看看。”

  “我不信!”越影搖頭,傅玉堂急得直搓手:“我一定,一定會的!”

  越影呵呵笑道:“一定會什么?”

  “好了,快去雕劍,再欺負我弟弟,當心我收拾你。”傅華衣笑著將越影推出門去,傅玉堂堅定道:“五姐姐,你相信我,等我長大了,一定可以殺鬼除魔的。”

  傅華衣笑著點頭:“我相信玉堂可以做到,可是玉堂為什么想要殺鬼除魔呢?”

  “我在鬼域雜記里面看到,會殺鬼除妖的驅魔人,可以將死去的親人魂魄召出來,與親人見面說話。”傅玉堂說到這里,忽然紅了眼眶,“只要我學會了斬妖除魔變成驅魔人,就可以叫五姐姐回來跟我說話陪我玩了。”

  傅華衣愣了愣,頓時明白過來,怕是自己當初死在蕭家以后,玉堂才萌生出要做驅魔人的想法。她心里且酸且甜,笑著抱住他,溫柔道:“可是五姐姐好好的在這里,沒有變成鬼哦!”

  “那我也可以叫洛姨娘回來,跟五姐姐說話,陪五姐姐玩。”傅玉堂抬起頭,答得很認真。傅華衣笑容崩了一下,隨即又笑開,她輕輕揉了下他軟軟的頭發,疼愛道:“傻孩子。”

  “對了五姐姐,姨娘有話要跟你說。”傅玉堂忽然說道。傅華衣心跳驟然停了下,隨即快速躍動了起來,她心里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不由僵硬地笑著問道:“哦,是什么話?”

  傅玉堂道:“姨娘說,午時過后,她在廳里碰到爹了,她很害怕!”

  傅華衣臉色微微一白,她問傅玉堂;“怎么不早跟我說?”玉堂的夫子包宏生只是一介書生,若真有人要對玉堂做什么,不管有沒有包宏生陪著,對方都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之前是她親口交代的蔚海,讓他帶著玉堂來去,別讓人鉆了空子。因此今天是蔚海來跟她拿書,而不是包宏生,她并沒有多想什么。

  再加上今天越影也去蘇園看過,她回來時說她已經勸住了七姨娘,七姨娘已經沒事了。可沒想到也就是在今天,七姨娘會碰到傅允濤,而且還是沒能鎮定住,在他面前表現出了害怕的樣子。以傅老狐貍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狠毒手段,親生女兒尚且能說棄就棄,更何況是一個已經不再年輕的姨娘。

  若果真出了事,玉堂該怎么辦?

  “姨娘說,她說的話只能讓五姐姐一個人聽到,影兒姐姐也不能聽。”

  因為怕傅玉堂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在有他人的情況下把話說了出來,所以七姨娘交代得十分嚴密,特別指出,連越影也不能聽到。因此,傅玉堂把她的話記得牢牢的,還故意找借口把越影支了出去,其實傅玉堂早就有桃木劍了,是他哭著跟蔚海要的。

  傅華衣握緊拳頭,指甲都陷進了掌心里,若只是七姨娘出事,以她如今的冷心腸,其實并不會往心里去。可是七姨娘卻是玉堂的母親,她若是死了,玉堂還這么小,他怎么承受得住?

  “五姐姐,你怎么了?”傅玉堂拉住傅華衣的手稍微施力扯了扯,傅華衣嘴角抖了抖,笑道:“沒事,走,我們到外面看看,影兒姐姐的桃木劍雕好沒有!”

  “哦!”

  姐弟二人牽著手到了門口,就見秋嬤嬤提了茶壺走過來;“小小姐,您這是……”

  “影兒去了竹林里,我帶玉堂過去玩玩,嬤嬤你也一起來吧!”嘴上是在邀請著,但傅華衣牽著傅玉堂卻是走得飛快,秋嬤嬤提著茶壺,就算想過去也要先回屋把茶壺放下了先。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傅華衣都已經去了竹林里。

  那片不大的竹林中有三棵桃樹,這個季節桃子都已經滾瓜熟了。因為竹林在洛衣堂范圍內,那些女衛并沒有攔阻,只是有四個人無聲地跟在后面。

  “影兒,天兒晚了,送玉堂回去歇著吧!”傅華衣在最近一棵桃樹下找到了越影,越影正在燈籠下認真地雕著劍,她這段時間經常跟傅玉堂一起玩,對這個懂事的小男孩也是喜歡得不行。送給他的東西,她當然會用心做到最好。

  聽到傅華衣喊她,她頭也沒抬地應道:“才戌時三刻,還早得很呢!等我把劍雕好了先哈。”

  “劍可以下次再雕……”

  “不好了,不好了小小姐,出大事了!”這邊,傅華衣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后就傳來秋嬤嬤的大聲呼喊。她提著燈籠急步走過來,大聲呼喊道:“小小姐,蘇園出大事的,七姨娘,七姨娘落井了。”

  她嘴里喊著不好了,口氣中卻沒有一點點著急,只是喊得特別賣力。

  越影手中的匕首輕輕一歪,削破了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子冒出來,立刻滲入了手中尚未完成的木劍里面。傅華衣氣得臉色烏青,傅玉堂愣了一下之后,忽然甩開傅華衣的手,大聲哭叫著往竹林外跑去。

  傅華衣匆忙追上去,在即將跨出洛衣堂的時候,四位青衣女衛迅速閃過來攔住她,其中一人冷淡道:“懷淑縣君,圣上有令,思過期間,縣君還是不要隨便外出的好。”

  “我家里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我連去看一眼也不行嗎?”傅華衣皺眉,那女衛冷臉道:“屬下們奉的是圣上旨意,還請縣君莫要為難我們。”

  “縣君,請回!”四人齊齊抱手,低著,將院門攔得死死。

  越影已經跑出了院子,聽到這里的聲音,她連忙回頭對傅華衣道:“小姐你別擔心,我去看看情況,一會兒就回來。”

  傅華衣無奈道:“照顧好玉堂!”

  “我知道,你回屋去吧!”越影應了一聲,匆忙跑了個沒影。

  傅華衣咬住唇,轉身看到一旁的秋嬤嬤,不禁火冒三丈,她暗中磨了兩下牙,才忍住了發怒。平靜道:“嬤嬤,你去讓我幫我請個大夫,去蘇園瞧瞧。”

  “這個,小小姐……”秋嬤嬤為難道,“怕是請大夫也用不上,蘇園來報的人說,七姨娘已經,沒了!”

  傅華衣垂在身側的手,暗中狠狠揪了下腿側的肉,她泯住唇,腳步沉重地轉身往屋里走去。

  “絕!”關上門,傅華衣喊了一聲。一身黑衣的絕地無聲無息地落到地上,傅華衣低聲道:“去告訴影兒,讓她勸住玉堂,別把七姨娘帶給我那句話說出來了。”

  這個時候,她必須裝作什么也不知道,若是讓傅允濤曉得,其實她早就知道他是兇手了,她有不死藥和延壽丹保著暫時是絕不會出事,但是難保他不會懷疑玉堂知道什么,拿他開刀。

  “知道!”絕地應了一聲,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傅華衣如拖著千斤巨石,一步一步走進內室,無力地坐到床上,趴下將臉埋進枕頭里面,無聲吶喊!

  此時的鳳離歌,并不知傅家發生的事,自然就算是知道,也影響不了他今天的大好心情。華洛留給他的箱子里面,除了給他跟傅華衣交換的那封信外,東西并不是很多。也就是一薄人體穴位圖,還有一些方便攜帶,附帶奇效的藥物。

  另外,就是一封她的親筆信。那封信已經被他來來回回看了數十遍,都沒有看膩,直到能夠完全背下來。

  此刻,他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寢宮里面,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拿著那封信,在床上翻過來看一次,覆過去再看一次,橫著睡又看一次,還要倒著睡看一次……

  邊看邊吃吃發笑著傻傻念道:“小五知悉,見字如吾。爾少年逢難,落于搖風苑,吾識得汝身附魔毒,以九年時力日夜粹之,終不負所望,練得解藥一枚,命名為‘癡’。”

  “小五知悉,‘癡’寶可解天下毒,然汝之毒非是凡物,解藥直服無果,需以媒介轉入。此媒介為童女完玉之身,解藥入身附入少女體內,初時呈隱毒之象,將致童女體寬,貌丑,身臭,氣弱。然此般劣勢皆不過水中之月,一場幻象。”

  “小五知悉,癡寶曾前后淬入奇藥上達千份之多,藥效當屬舉世無二,融入少女紅丸血中,于陰陽合合之際將可令汝之魔毒一分為二,分入男女體內,遂漸自行凈化,成就凡俗世人求而不得之天地元氣。優化自身,益壽延年。”

  “小五知悉,吾年少飽受情傷,不愿衣兒步之后程。吾曾要你,解藥未成之際不可再近衣兒。自汝離去,衣兒念及千萬,聲聲泣淚。為追尋汝之腳步,衣兒離家而去,引發一場病災,達至半月之久,不幸將汝淡忘。吾雖痛悔,亦心落原地,惟愿吾兒自此平安。”

  “小五知悉,衣兒忘汝,心性天真。辛午年,衣兒偶識邵家三子,終于為其所迷。吾無力勸住,惟恐傷及衣兒,吾以癡寶誘之,聲稱若其變丑,邵家三子未及棄之,便可入吾眼,得吾認可。然,邵家三子終嫌衣兒貌丑無鹽,于大婚之日贈來奇恥大辱,令吾兒傷痛無措。”

  “小五知悉,吾曾以為,衣兒遭邵家三子棄之,如若順利,在汝回東鳳之際便可下聘求娶,予衣兒一份安穩。無奈意外突生,傅紈言以迅雷之速招來白氏小兒入贅,未曾知悉你我,吾得知消息之際,事情已成定局。汝因痛心衣兒誓嫁邵家三子而離家遠走,吾求助無門,此中辛酸,不足言表。”

  “小五知悉,衣兒被迫內嫁,論及你我或她,皆是心痛如焚。因癡寶之因,吾很快發現,白氏小兒竟陽奉陰違,待衣兒表里不一,直叫人鄙棄痛恨。然則,吾亦發覺,白氏小兒此番作態正合吾意。終于三年之期已達,白氏小兒以未出之名休棄吾兒,吾速投信于汝,令汝公然向衣兒提親。”

  “小五知悉,吾令汝向衣兒公然提親,其意有四:一,自是因衣兒身附癡寶,唯其可解汝之毒痛。二,則因吾心明,汝待吾兒情深如海,理應雙情長待。其三,吾要汝以天下第一貴人之名向衣兒提親,叫天下人看清吾兒之珍貴。吾同時遞信求姥姥同來京都予吾兒依靠,吾要所有曾瞧輕吾兒之人痛悔。至于其四,吾身為女子,曾受情之所苦。吾并不敢肯定,在衣兒化美為丑,還曾另嫁三年被棄后,汝仍愿娶之,不畏天下讒言。是以,吾以解藥為脅,告汝若要解藥,需令衣兒心甘情愿,應嫁于汝。”

  “小五知悉,吾已知自身壽已不長,于一介凡俗,吾無能看透未來,萬千不舍無可言出。至此,吾尚且不知,汝與衣兒是否終于鴛蝶成雙。或許,汝亦心嫌衣兒容顏之陋,如白氏小兒一般陽奉陰違于吾,卻為解藥于衣兒貌合神離。又或,汝尚未與衣兒相合,只在得見此信后,方知解藥在衣兒體內,如此才甘心索取。”

  “小五知悉,論是從前未來,吾終將鞭長莫及,至此不表。惟愿小五莫望汝之諾言,善待吾兒一生一世。華家世女之夫,終生不可心有他念,吾于衣兒幼年始教她華家世女為人為世之德勛,自幼帶她四方游走,開其眼界,闊其視野。吾以言傳身教,告之衣兒,夫若不忠,便如餐肉不慎被狗啃過,再食作嘔。吾信衣兒可自強自立,汝若負之,傷及吾兒,衣兒怒棄,悔之莫怪!”

  “寶扇迎歸日,榴花插木檐。人真冰玉耦,爻應鳳凰占。涼月籠新簟,青山拂曉簾,百年方共爾,應不愧鶼鶼!小五,臨終托女,洛姨白喻!”

  “百年方共爾,應不愧鶼鶼!”輕輕吟了一遍那最后兩句溢滿不舍情義的祝詞,鳳離歌將信抱住放在胸口,望著頂上方輕聲喃念道:“洛姨,這便是一個母親的用心良苦么?”

  這也是一個女人的用心良苦,因為被感情傷了心,她便以一生為代價,用自己為例子,為女兒言傳身教。從女兒出生開始,她就已經在為她未來打算了,她千方百計,千辛萬苦,只為了不讓女兒受那情傷之苦。然而這世間有那么多的事,人力又如何能夠算計?

  好在,雖然吃了太多的苦頭,但到底上天還是沒有徹底地拋棄他們。

  “洛姨,你且安心吧,你為了觀察鳳小五值不值得托負,足足用了一十三年,能夠得到你的認可,我無比榮幸。至此時,鳳小五只憎恨自己無用,未能護得衣衣,免她愁苦,卻是從未有過一時半刻,曾質疑過她的寶貴。此生鳳小五只怕衣衣心系他人,再不愿再多看我一眼,又豈敢嫌棄于她!”再次小心地看了一遍信件,才心滿意足地將信收回了箱子里,然后又拿出那一片片陳舊的小紙片,癡癡地一遍遍地熟讀著那些稚嫩的筆畫,入骨的思念……

  這些,都是他的小衣衣,的心呢!

  “太子妃娘娘安好!”殿外,傳來侍從行禮的聲音。鳳離歌連忙將這些小紙片收回信封內,放進箱子里,汲上柔軟的綿布鞋快步走出去,從母親手中接過托盤:“母妃,你怎么來了!”

  “我給你燉了一碗燕窩粥,潤肺的。”前朝太子妃陸青溪才四十出頭,她出身有玉女門之稱的飄渺閣,而后又嫁入皇室,成為天下間除皇后以外最為尊貴的女人。可是因為過多的操勞,她眉眼間竟已是紋路稍顯,鬢間更已華發早生,兩鬢斑白。

  然而即便是年輕不再,她那一身如仙如塵的飄渺貴氣卻仍然濃厚無比。

  頭挽八寶金絲攢珠髻,金絲卷花,碧玉為葉,斜綰朝陽五鳳掛東珠。項上掛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絳,雙衡比目玫瑰佩;身穿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

  潔白的面上,雙眉修長如畫,雙眸明亮璀璨。薄薄的唇薄微微上彎,她在笑著,眉眼間卻略帶一點愁。她神情滄桑卻不顯頹廢,精神疲憊卻從不將憔悴外露,烏發銀絲,眉目帶慈,風華絕代!

  “你又下廚了!”鳳離歌無奈地扶著她找了個位置坐下,輕聲道,“這些事讓下面的人做就好了,你身體不好,也不好好歇著!”

  “下人燉的哪兒有母妃燉的香!”陸青溪笑著任兒子扶進殿中,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她略微擔憂地問道,“歌兒,你今兒個這么早就上床歇著了,是不是身體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的事。”鳳離歌在她旁邊坐下來,微笑道,“我這不還沒睡么,在寢宮里做別的事呢!”

  陸青溪問道:“那怎地不讓人在一旁伺候著?”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睡覺哪里還需要人伺候!”鳳離歌笑著搖搖頭,陸青溪訝異道:“歌兒,你今兒個似乎很開心。”尋常時候,能夠逗上他說幾句話都不輕松,可今日有話必答不說,而且,竟還笑得這樣開懷。有多少年,沒見過兒子這樣快樂的時候了?

  鳳離歌想了下,點頭,輕聲道:“母妃,我今天打開了洛姨留下的箱子。”

  “哦,是么?”陸青溪淡淡地應著,嘴角邊溫和的笑隱約收了回去。

  她不想聽到關于傅華衣的事,她想沒有一個母親會喜歡這種兒媳的,可惜她的兒子卻如著了魔一般。她勸說不住,便只有努力無視了。

  鳳離歌見她興致缺缺的樣子,幾次張嘴,卻不知該怎么說,都無奈地合上了。

  陸青溪看出了他的為難,她微微笑道:“歌兒,受了母妃連累,你自小吃過無數苦頭。母妃知道,那個女子是唯一能令你開心的人,是以無論母妃如何想,這都不重要,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

  因為傀儡魔毒的事,再加上身份敏感,可以說兒子幾乎沒有過過幾天好日子。所以,她心里再不樂意,也不愿讓兒子不快樂。更不愿為了一個外人,破壞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若是非要趕走那個女人,她絕不能硬著來。所以,她選擇了以退為進。兒子不吃這一招,便讓他自己按著意愿好了。兒子若是吃這一招,說不定哪天就為了她這個母妃,而遠離那個身名狼籍的女人了呢!

  陸青溪說著溫柔的話,眉心卻似不經意顰起。鳳離歌怎能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他不會放棄衣衣,可是也不愿母親這樣癟著自己。她身體原本就不好,長此下去會把身體都拖垮了的。

  鳳離歌道:“母妃,你稍候片刻。”他走進內殿,將華洛留給他的箱子搬來。從里面取出華洛留給他的信,遞給陸青溪:“母妃,你看看這個!”

  陸青溪接過信,取出來細細看了一遍,不說話了。

  鳳離歌道:“母妃,衣衣是為了找我才會跑出去,然后生了一場大病才會忘了我的。而洛姨,為了讓衣衣過得快樂,可說是嘔心嚦血,幾乎付出了一切。都是母親的心吶!我能夠理解洛姨,我更能理解母妃愛子之心,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為了讓自己幸福快樂,而叫母妃心里難受。若母妃實在是不喜歡衣衣,便也罷了!兒子此后再不見她便是。”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回箱子里,眉目低垂,似是難過到了極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裝傻示弱什么的,誰不會?

  陸青溪頓時只覺得心都揪起來了,她連忙道:“你這個傻孩子,母妃何時說過不喜歡她了!只不過是從未見過,聽到的都是關于她不好的傳言,母妃也就是還沒法輕易喜歡上她而已。”

  “母妃,您別說了!兒子明白的,母妃身體不好,經不起氣,卻還要為了兒子努力克制,勉強自己說謊。兒子如今卻已痊愈,總比母妃承受力要大得多了。母妃放心,兒子自今日起,再不提衣衣了。”他說著,迅速抱起箱子,要往內殿里去。

  陸青溪趕緊站起來,急切地說道:“好了好了,我沒說不喜歡她。我會努力去了解她的,不會帶其他目光。”

  鳳離歌這才抱著箱子走回來,陸青溪紅著眼睛走過去,心痛地揪住他耳朵,又氣又心疼:“你這個逆子,就是吃死了母妃會妥協的,真是冤孽,冤孽啊!”

  鳳離歌站著不動,任她揪,他安靜地抬起眼皮子,用濕漉漉的眼光望著陸青溪,柔聲道:“母妃,兒子雖是使的計策,卻也沒有說謊。沒有母妃,這世上便不會有歌兒,是以在這世上,任何人都比不上母妃。為了不讓母妃生氣,我當真是什么也可以舍棄的,母妃就是我的命。可衣衣卻是我的靈魂,沒有了命的鳳離歌就是個死人,沒有了靈魂的鳳離歌卻還能活下去。至少身體還是活著的,哪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陸青溪心里狠狠一痛,她放開了揪住兒子耳朵的手,掩住唇無聲地哭了出來:“歌兒,上次,對不起!母妃不該自以為是,是母妃對不起你!”她一直都知道兒子把傅華衣視若珍寶,可是她是一個母親,看到兒子這樣中意一個有夫之婦,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這份不痛快已經在心里憋了好幾年,后來又發生了郡王府那件事。因為當時歌兒被人涂黑了臉,沒人知道那個人是他。是以,她當真以為傅華衣在那么多人面前與郡王府下人無恥茍合,雖然她心里隱約明白,這可能是一場算計。可即便是算計,她也無法接受這樣一個被人玷污的女子,來匹配自己可說是天下無雙的兒子。

  因此,當歌兒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時,正好翻羽也對傅華衣分外不滿,竟擅離職守。而太孫府里的其他人則被她控制,她不許人去救傅華衣,這才使得傅華衣在蕭家被人活活打死。

  她至今一想起,彼時歌兒清醒過來得知傅華衣已死時的巔狂與絕望。那時,他整個人似是被妖魔附體了一樣,誰也靠近不了。他自己獨自一人跳下河中尋找,一連找了五天五夜,直到累暈在河底里,被水浮上來,險些命喪洛河。

  他被救上來后還昏迷了一天一夜,后來醒來就不理人也不看人了,像是魔障了一樣。幸好傅華衣竟然死而復生,否則她都不敢想象,會不會有哪一天,歌兒心里承受不住,就直接隨著她去了。

  “母妃,你別這么說!都已經過去了。”鳳離歌見陸青溪說著話竟然掉了眼淚下來,心里也是難受得很。當初得知衣衣出事時,他曾經跟母妃說過許多傷她心的話,如今是想起來一句,心便痛一次。想起來一次,心就疼一回。

  可是他知道,若是時光再重來一次,他仍會如此。若非是衣衣又回來了,他定然依舊會仇恨母妃的。

  陸青溪輕聲道:“我不能保證一定會喜歡她,可是母妃答應你,不會讓任何難聽的言論左右了自己的心。母妃,會自己去發現她,去了解她的。”

  “母妃,謝謝你!”鳳離歌欣喜地抱了她一下,陸青溪又哭又笑地說道:“傻孩子,是我該謝謝那個丫頭,她讓我的歌兒,又學會笑了。”

  鳳離歌彎起嘴巴,笑得好不燦爛。

  這邊,鳳離歌已經將華洛留下的信看了至少有五十遍,還轉手給自己母親看了,甚至還來了一場小小的柔情較量。可是傅華衣卻直到此時都還沒有從箱子里拿任何東西出來,此時,蘇園里發生那么大的事,她哪里還有心情想別的。

  盡管,箱了就擺在床頭,她伸手就能拿到。盡管她心里也十分想看,可是她知道此時自己心情極差,并不適合去翻閱那些絕對會影響自己情緒的東西。

  越影還沒有回來,絕地去了一趟倒是很快就回來了。

  傅華衣心情糟糕地趴在床上,腦子里亂糟糟一片,絕地的聲音細密地傳到她耳中:“七姨娘落進井里淹死了,說是她前幾天身體不好,發了熱了身邊的人沒照顧好,才會一時不慎跌入了井里面。傅允濤讓人將她身邊的人全關了起來,準備發賣出府。”

  傅華衣坐起來,沒有看到絕地的身影,想來他是藏在屋中某一處了。她安靜地問道:“玉堂如何了?”

  “哭得很厲害,不過影兒陪著他,你別太擔心了。”絕地小聲安慰了一句。雖然他司暗衛之職,但他卻不是那種不給說話的死士,相反他在太孫府明著的職位其實還挺高的。因此,他與鳳離歌尋常感覺也不錯。

  傅華衣可有可無地笑了下,再次全身無力地趴回了床上。發生這種事,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帶好玉堂。其他的,她全都無法插手。

  絕地道:“稍候,我讓人將這里的消息傳回去。你有沒有什么,要讓我帶給離的?”

  傅華衣道:“有事我會跟你說的。”

  “嗯!”絕地應了一聲后沉默下來。傅華衣完全感覺不到他的位置,若非他剛跟自己說話,她一定會以為這屋里就她一個人。也是這樣,傅華衣才越發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渴望僅屬于自己的實力。

  她伸手捏住脖子上的項鏈,暗算日子,時間過得真慢啊!

  她當初之所以說三個月,不死藥才能成型,是因為她以為自己身上的胖的臉上的斑,要過三個月才可以完全消失。早知如此,她就應該說一個月的,真是對這個家里某些人厭惡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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