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這就是下邳城。”

        高能站在下邳北城門口，一臉興奮指著城內的方向對身后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道。

        秀娘看著一臉興奮的丈夫，也是很激動點了點頭。

        高能看著巍峨的城墻，若不是周圍圍觀的百姓不少，他真想大呼三聲我高能又回來了。

        上個月，他帶頭圍堵齊王府，事后雖說蕭錚沒有追究，他卻是越想越害怕，總覺得自己如此做讓齊王丟了大面子，第二天天不亮就逃離了下邳，回了老家青州東萊。

        但是他躲在老家好多天，官府都沒有上門找他麻煩，他也就大著膽子去臨淄參加了鄉試，居然順利考中了舉人，成績還是青州的第一名，也就是青州的解元。

        高能也不知道是青州的學院博士不知道自己在下邳的光輝事跡還是真的取材不拘一格，反正考中解元令高能大感振奮，回到東萊老家直接跟妻子商量，索性賣了東萊的房子和田地，湊齊盤纏讓妻子秀娘跟他一起去下邳。

        若是高能順利考中了進士，他們二人就順理成章在下邳定居，若是沒考中高能就入羊山學院讀書，秀娘就在下邳做些女紅補貼家用，下屆科舉再搏一個功名。

        夫妻兩人進城后就找一個便宜的酒樓落腳，誰知卻碰到了自己的故友，來自荊州的學子黃季。

        熟人見面分外熱情，黃季告訴高能自己在下邳舉辦的鄉試中落榜了，沒辦法，世家子弟有才者如云，他實在比不過。

        不過黃季倒不懷疑下邳的鄉試有什么黑幕，畢竟下邳鄉試中舉者也有一些寒門子弟，他相信此次考試是公平公正的，只不過是他黃季學問不如人罷了。

        不過黃季也不打算回荊州了，他已經寫信給了荊州的家人，告訴他們自己今后留在下邳的羊山書院讀書，不取得功名絕不回家。

        當黃季聽說高能考中了青州的第一名，內心也發自肺腑深深為好友感到開心，但他也告訴高能，那日在桃源居帶頭挑釁他們，挑撥他們去圍堵齊王府的王晉也中舉了，還是徐州鄉試的第七名，徐州的解元是他的堂兄王睿。

        黃季鼓勵高能會試和殿試的時候好好加油，為寒門子弟爭一口氣，證明他們寒門子弟絕不比世家子弟差。

        高能鄭重點了點頭，心中也是暗暗憋了一口氣。

        ……

        天還沒有亮，考場大門外便密密麻麻排起了長長的兩支隊伍，門口禮部官吏只是簡單核對了一下考牒，并沒有搜身便放考生進入了考場嗎，畢竟進門后考生還要洗澡換衣服，搜身反而顯得多此一舉。

        高能住的客棧離考場比較遠，等他趕到考場外時，前面已經已經排了不少人，他也只能耐住性子排在其中一支隊伍后面，隨著隊伍慢慢前進，等著輪到自己。

        沒想到，此時耳邊卻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這不是那位帶頭大鬧齊王府的高兄嗎”

        此話一出，在場考生目光都齊刷刷看向高能，連門口的官吏也忍不住看了過來，因為對科舉不滿圍堵齊王府那么大的事自然人人都有耳聞，他們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考生有這么大的膽子，連齊王府的大門都敢去堵。

        高能痛處被揭，頓時面紅耳赤，異常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免得如此出丑。

        他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王晉，心中更加惱火，若不是這個王晉帶頭挑撥離間，他怎么會鼓動其他寒門士子去圍堵齊王府大門，以至于鬧得人盡皆知。

        但高能還是強忍下來，只是狠狠瞪了王晉一眼，沒再理他。

        王晉又忍不住沖高能陰陽怪氣道：“我是真的佩服高兄，得罪了齊王，居然還敢繼續參加會試和殿試。”

        “晉弟，不得如此無禮。”

        一旁的堂兄王睿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輕聲呵斥王晉，畢竟大庭廣眾之下對其他考生如此陰陽怪氣冷嘲熱諷多少有些丟瑯琊王氏的臉。

        高能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了，他一時之間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得罪了齊王，會試還會有機會高中嗎？

        ……

        隨著三聲悠長的鐘響，會試正式開始。

        而蕭錚也在禮部尚書皇甫韜的陪同下出現在了考場上，但是不少考生都在奮筆疾書，并無多少人注意到齊王和禮部尚書的到來。

        高能正努力排除心中的雜念，奮筆疾書，完全沒注意到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

        高能一連寫了幾行，這才注意到自己旁邊有道身影，側臉一看，居然對上了蕭錚的目光。

        高能心中沒來由一慌，手中的筆幾乎都要握不住，看向蕭錚的目光多少充滿畏懼。

        蕭錚感受到了他的慌亂和不安，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聲道：“好好考，高解元。”

        言罷，蕭錚轉身離去，只留下后面流淚滿面的高能……

        高能深吸一口氣，抹干了眼淚，紅著眼睛低頭繼續奮筆疾書。

        這次，自己不考個會元如何對得住齊王的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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