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兇險之法
羅教頭完全不認可皇女做法,搭人梯分明就是目前最省事且簡單的做法。
為殿下死是府兵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似是看透羅教頭心中所想,景若若勸說道,“這和打仗一樣,敵軍軍心渙散,我們就能將其一觸即潰。”
“不得軍心,何以掌兵?”
羅教頭稍加思索,終是首肯,他命一隊府兵們前去砍樹造橋。
但他心中仍有憂慮,“皇女,今日夜宴恐是殺機四伏……”
“這宮中的人個個機敏,不似塞外的粗莽胡人,殿下應多加注意才是。”
“我本不該多嘴,只是不知殿下要以何種法子入皇城?”
景若若身上裹著許多綢緞,她緩緩移動到水渠旁,輕聲問,“羅教頭,你瞧這水怎么樣?”
羅教頭望向眼前水渠,皺著眉頭說道,“水清澈見底,偶爾有白色泡沫和落蒂牡丹隨水飄動。”
景若若用她包裹嚴實的手臂相互摩擦,試圖讓綢緞散開。
待綢緞松散,她笑著說,“牡丹又名百兩金,花開時花色艷麗嬌嫩,它是雍容華貴之花,彰顯皇家地位。”
“此花嬌貴素來有專人照料,現下這般矜貴的花兒卻落入污槽水渠中?”
羅教頭心中一驚,“殿下的意思是此水渠與宮中相通!”
她坦然道,“有人使計想讓我無法入皇城,赴不了這夜宴。”
“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別小看她這個花藝大師,就是因為景若若性子急躁魯莽才學的修花剪草,她喜愛激流,因此游泳也算得上是個高手。
景若若她還真就不信邪,不放橋索又怎樣。
她想盡辦法都要進城,更要入宮赴宴!
見皇女久久盯著水渠,羅教頭急忙勸說,“不可,此舉兇險異常!”
“水渠內水流湍急,皇城河道內更是錯綜復雜,稍有不慎,只怕……”
羅教頭俯身跪地,“還望皇女三思……”
咦?怎么沒有回應,他斗膽越界抬了頭。
哪知這一抬頭便看見皇女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大驚失色的羅教頭,慌忙起身大喊,“皇女!!!”
聲音回蕩在皇城水渠邊,他似失了神整個人頹廢地癱坐在地上。
那名尖嘴猴腮的府兵上前,苦口婆心說道,“皇女神勇,吉人自有天象。”
“我們應該遵從殿下的命令才是。”
一改頹廢模樣,羅教頭又振作精神,連忙使喚府兵砍樹,就是這脾氣越發暴躁易怒。
“狗崽子們干什么吃的,給老子快點!”
隨著羅教頭的怒吼,悶熱的天也鬧騰起來發了脾氣。
方才天上還掛著烈日,此刻卻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皇城磚石被雨水沖刷的干凈透亮,還隱隱約約透著光。
跳入水中的景若若可顧不上雨,她身上的布匹綢緞早已濕透,裹在身上讓她喘不過來氣。
索性就把這些礙事的布匹解開,單留下一長條綢緞,裹著佩刀系在腰間。
水渠內部的構造是圓筒,上方還是能透氣的,景若若往上大呼一口氣后又是一個猛扎。
憑借著精湛的泳技她已經來到了皇城水渠與城內水道相接的排水口,踩著平臺和碎石景若若想打開那閘門。
但此處的水仿佛吃飽了肚子正打嗝的野獸,它們時而懶散,時而兇猛。
景若若手剛搭上閘把,腳下水一涌,閘門一松,她人一滑,“哎喲!”
她急忙扒下閘門,湍急水流瞬間沖了過來,景若若一下便被推出,又被后方懟過來的水流卷著勁往里推,整個人都被水埋了進去。
?!
水流猶如元旦回鄉探親往外跑的人群,熙攘擁擠繞得景若若頭昏腦眩,泡在水流里她根本無法使勁,更別說掌握節奏了,她只能隨著水流游動。
還不曾調整動作便被又涼又冰的水裹著脾氣往里推,水似蛟蛇纏得她有些脫力,更是掙扎不出來。
“救…咕嚕咕嚕”
景若若拼命讓自己往上浮,將臉露出來,奈何流水不懂人心,不到一會兒她便被徹底拖入深處,吐出一串串泡泡音。
沒想到她這必死配角不是死在夜宴場,反倒是死在了皇城水渠里,也是忍不住唏噓。
更不知是流水肆無忌憚發了脾氣后變得溫柔,還是景若若不想死去的莫名堅持。
在水流里飄蕩了許久的她,淡淡意識伴隨著水流轟轟烈烈地往里沖。
忽一魚甩尾巴與景若若來了個親密接觸,她有些恍惚,在水中微瞇著眼,眼前好些秀麗花紋的錦鯉?
她這是瞧見離奇光景了?
“王爺,王爺!”
咦,這會兒還幻聽了,許是真的要入地府見閻王老爺了。
突一堅實的手臂撈住景若若的脖頸,帶著她往岸邊的方向游去。
景若若伸出本就使不上勁的手去摸這只手臂,居然覺得頗有實感。
她困惑開口,“原來閻王爺是有體溫的?”
一嬉笑男聲傳來,“萬幸我不是閻王爺。”
“我要是,你小命就沒了……”
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音,脖頸上使勁的手臂驟然泄了力。
這名男子似被水底什么東西拖拽,莫名往下墜。
景若若一陣疑惑,嗯?!
再次微瞇著眼,她瞧見了一名眉眼如星的俊朗男子,不巧的是他竟緊閉著雙眼?!
不是吧!哥,你起碼救我上去再暈啊!
剛想開口,湖水直往她嘴里沖。
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景若若硬憋著氣反拖著男子游了起來。
片刻后她從水中探出腦袋,拖著人好不容易才到岸上。
隨著“yue”的一聲,景若若吐了一地,把胃里的東西都嘔個干凈。
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想來也是后怕,她可憐兮兮說道,“差一點小命不保了,幸好幸好。”
景若若感慨完才將目光聚焦到男子的身上,“喂,你救人救一半是搞什么鬼?”
此刻她呲牙咧嘴笑著,嘴里還混著湖底黑泥,“別說,你還挺好看。”
拍了拍男子的臉,毫無反應。
突然景若若停住動作,她望向四周,石雕蟠龍噴水,蒼翠欲滴的古松老樹,更有諸多繁花異草,精妙假山奇石。
是御花園,她到了!
景若若欣喜不已,“這下子能趕上夜宴了,再想個法子就能保下小命。”
忽然青石窄道上傳來人聲,“王爺,王爺!”
“莫嚇奴才,您快出來呀?”
“嗯?怎得有花香,不知是哪種花兒可真香呀!”
景若若直呼不好,顧不上昏迷男子當即跳入水中。
“王爺?”
聽見水聲,自假山后跑出一男娃娃,似是書童,懷中還抱著許多書籍。
他望見自家王爺躺在地上,渾身濕乎乎的慌了分寸,急呼道,“王爺,王爺,你可不能有事啊!”
“你若走了,這大商可怎么辦!”
“靠那殺人不眨眼的畜生,日后大商何來幸事。”
書童粗心,沒注意到男子已經醒來,俊朗男子嚴肅說道,“筆山,皇女不容得你詆毀。”
“咕嚕咕嚕。”
又吐出幾個泡泡,景若若知道眼前那救自己的男子是誰了。
正是原身死后,在女尊文與女主抗衡的反派,攝政王卓然。
一男子在女尊文中執掌朝政,只手遮天算是個厲害角色。
卓然取下發間玉簪,發絲傾瀉而下,他穿的較為素雅,單玄色襕衫腰間配以青色彩絲長穗宮條。
景若若在水中望的不是很分明,她好似瞧見他整理好濕潤衣裳袖口,單膝跪地朝她行了個塞外軍禮。
景若若微微一愣,這是何意?
難道他是在等她?
“皇女聰慧,即已到宮中,何不同下官一同前往赴宴。”
“咕嚕咕嚕。”
說的倒是輕巧,現下她一身異香入場怕不是赴死,保不齊還會被冠以異香逼宮之說。
“皇女不必擔心,下官在此恭候多時,一切早已準備妥當。”
不多時,一身著桃紅衣裳的丫鬟端著干凈衣裳前來,更有靈快侍衛支起布圍,將整個水塘繞了起來。
“天漸晚,還望皇女早穿戴好,周圍下官已派人看守。”
卓然作揖后并未告辭,他行至水邊輕聲說道,“夜宴有異,若有人沖撞皇女還望忍耐三分。”
而后退至布帳外,景若若從水中爬出,伸出發皺泛白的手,從木盤上取衣,再解下濕答答的衣裳。
有點意思,反派攝政王居然站她這邊?
景若若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在安靜解衣聲中她問道,“若我是踩著人橋入的皇城,不知攝政王會如何?”
四周靜謐一片,無人開口。
在景若若系上腰間佩刀時,卓然冷酷的聲音傳了進來,“君王若是殘暴,不可留。”
“下官自會親手為皇女送上鴆酒。”
“臣以花作信,寄予流水,皇女聰慧自會前來。”
景若若又問,“若是我未順利到達湖中?”
“如若未至……便是皇女福澤淺薄,臣會另扶新王。”
景若若穿衣動作一頓,抿嘴微笑,果然反派不是誰都能當的。
但她討厭這種被掌控的感覺。
她非常討厭被人趕著走,她喜歡閑散,自由自在的日子。
這皇位江山,她可不想要。
穿上勁裝,景若若盡顯颯爽英姿,纏上布匹綢緞,用手緊緊緞帶,她趁著天暗立馬偷跑出去。
待卓然疑惑皇女換衣為何這般久,心道,“不好!”
闖進來時,只瞧見西南角布帳被割開,露出好大一個口子。
筆山微罵,“浪費王爺的心思。”
“你自行去府中尋管家領罰,皇女所行之事輪的到你一書童叫嚷?”
卓然抬頭看了眼布帳,拾起濕衣低頭微笑道,“殿下還是只不愿入局的銜香雀兒?”
筆山本是委屈表情,忽驚呼道,“王…王爺!”
“您能聞見味道了?!”
卓然面上微微笑,心中卻擊起漫漫漣漪,殿下……可真香呀!
宮中夜宴御花園也是點了燈的,愁得便是天暗得太快,景若若還沒能找到地方。
踏過數塊青石小路仍尋不到出路,思慮片刻她折下數枝花,折的是含金色花蕊的鳳凰牡丹,但她捧花走出幾步,似是覺得不妥又將花插了回去。
當今陛下自原身阿爹死后,并未立后,宮里現下只有女主禮畢阿爹崔貴妃,現下這株鳳凰牡丹實在是不相宜。
景若若撓撓頭,想解開剛剛被丫鬟挽好的雙鬢蝴蝶花苞頭,又記起等會兒要進夜宴席,不可不修邊幅。
“今夜可是苦了我。”
給她綁這規矩發鬢實在是讓人不舒爽,果然還是自在生活愜意。
可她哪里還有步入自在生活的機會,宮中處處算計,她需步步為營,不然這條小命都不知道何法才能解救,實在是凄苦呀!
“哎!”
就在景若若發愁一聲長嘆時,一道輕快機械聲自她腦海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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