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四阿哥教育兒子,從來都認為不能用寵的,必須多經歷些挫折磨難才能成長。想他幼年之時,身邊沒個可以信任之人,他步步小心,察言觀色,討皇后開心,討皇阿瑪高興,皇宮里這才有他的一席之地。
弘暉自出生之后,就被府里的人寵著,而且兄弟單薄,競爭不足,讓他鮮少動用心計。這一次正好考驗一下他的能力,讓他明白他的處境即使有他和福晉看顧著,卻依然會有漏網之魚。
那拉氏希望弘暉與福興親近,免不了在弘暉耳邊嘮叨,要多多顧著福興。
弘暉深受儒學影響,對兄友弟恭這一條深深記在心里,所以他對唯一的弟弟雖然算不上知己之交,但是也絕不薄待。兄弟之間的感情在少年之時,最是純潔,因為這個時候,沒有太多的利益、權勢摻雜其中,弘暉又沉默寡言不擅長與人交往,對一日之中,相處最久的福興自然最為親近。
這日,天上又開始下起小雪,兩個小孩下學歸來,同坐在一輛馬車之上,弘暉皺著與四阿哥神似的眉頭,對一邊閑閑地看著窗外雪花的福興說道:“二弟,你對昨個兒的事情什么看法?”
福興伸出小手,接了點雪花,微微使用靈力,任由雪花在他手上跳舞。他轉頭,對著弘暉笑,雪花從窗外飄進來,落在福興瑩白的小臉之上。
窗外吹進一陣寒風來,讓弘暉感到一陣冷意。
他不等福興開口,皺起眉頭,起身把福興的手撈回馬車之內,又把車窗布簾拉上:“就愛貪涼,要是感冒了,可有罪受。”
福興笑著說:“大哥,我從小到大還沒得過什么病呢!”
弘暉不以為然,又把馬車內唯一一條暖被給福興披上:“以前沒有生病,并不表示以后也不會生病,二弟千萬要當心自己的身體,要是感冒發燒,那滋味可不好受。”
福興知道弘暉想起了年初的病痛折磨,又看著弘暉對自己的細心照顧有些感動。他心底嘆了口氣,雖然告誡自己不要與大哥太親近,就怕他不過也是在利用他這個弟弟,但是行事要是總是疑神疑鬼,怕這怕那,那這一輩子還能有一個良朋知己嗎?
修真要求順應本心,如若因為對大哥的好意冷淡拒絕而心有芥蒂,造成修煉緩慢,反而得不償失。福興認為做人就該坦坦蕩蕩,他人對我好一分,我就對人敬十分;他人對我惡十分,我就還他千萬倍。
既然現在弘暉對他好,那他就對他好,如果哪一天他對他不再如現在,那他便與他割袍兩清,兄弟不相親。
福興拿起暖被披在了弘暉身上,弘暉想爭脫,卻不料福興的力氣竟然要比他大,他竟然未動分毫,他有些氣悶,圓圓的眼睛看向笑瞇瞇的福興。
“二弟身子健朗,但是大哥年前得過重病,身子依然不太康健,要是得了風寒,阿瑪定是要責怪弟弟,大哥難道就忍心讓弟弟受阿哥罵?”福興的演技在看慣了電視劇的宋桃眼里拙劣萬分,但是單純的弘暉小朋友一看到向來笑瞇瞇的福興,竟然哭喪著臉,心軟的一塌糊涂。
他挫敗地說:“二弟,你贏了。”確實相較于年紀小的二弟來說,他的身子更加脆弱,想到他一個大哥竟然要柔弱像個女孩子的二弟來謙讓,他的小臉上泛出紅暈來。
福興饒有趣味地看著弘暉臉上的紅暈,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臉上。
弘暉氣苦,轉移話題:“二弟,先前提到的披風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福興撇撇嘴巴,說道:“大哥,這事兒是阿瑪交給你做的,可把弟弟拉下水。”
“這事兒,也不能全與二弟無關,畢竟昨個兒宋額娘為你親手縫制的披風,毀之一旦,二弟你就不生氣,那披風我可看過,針腳細密,就是披風上的暗花也繡得極為精致,宋額娘肯定花了不少心血吧。”弘暉對福興的了解也不是一點兩點,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額娘和阿姐,只要一提到兩人,這溫純的老虎肯定炸毛。
“以后可不要拿我額娘說事。”福興的眼睛有些危險的瞇起,看向收斂了表情的弘暉。
弘暉嘴角輕勾,彎下了眉眼,笑著說:“大哥只是想聽聽二弟的意見,怎么會拿宋額娘說事兒呢?”
福興笑著說:“大哥不會最好,其實要說披風之事,弟弟也沒什么好意見,但是從李額娘查起,一定會不有錯。”
這與弘暉的想法不謀而合。
“可是要如何查起,李額娘畢竟是長輩,這樣做怕是有不敬之處。”弘暉皺眉。
福興往天翻個白眼,他的大哥真是太死板了,既然阿瑪讓大哥一個既沒有幕僚,又沒有眼線的小小阿哥去調查,也肯定不會指望他用什么高深的法子,年紀小自然有年紀小的法子。
他在弘暉耳邊偷偷說了一個法子,弘暉聽著,臉上很是猶豫:“這樣可好?”
福興拍拍胸口,說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大哥一起承擔。”
福興不過一個小鬼頭,能想出什么絕妙的計劃,不過是仗著自己修煉的功法,還有一手煉藥技巧,打算扮鬼去嚇唬李氏。
兩個小鬼頭,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在矮門邊聚頭。
弘暉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完全不像以往的循規蹈矩,這“夜游扮鬼”計劃讓他小臉再次興奮緊張地生出紅暈來。
等弘暉到的時候,福興用藥畫的慘白的臉,差點嚇得弘暉尿失禁,幸好福興反映快,早一步捂住了弘暉的嘴巴,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大哥,是我!”福興在冬日的深夜里,張開涂的鮮紅的嘴巴,吐出白茫茫的水霧,讓小弘暉嚇得雙腿只打哆嗦。
“二……二弟?”好不容易聽出是這次行動的策劃人福興,他的心在慢慢歸于平靜,“二弟,你這打扮真是太滲人了。”
福興露出笑,本來溫和無害暖人心脾的笑,在這陰森的氣氛外加詭異的妝容之下,讓福興的笑看起來格外的恐怖,讓弘暉的小心臟又急速跳動,他有些結巴地說:“二……二弟,你……還是……不要笑為好。”
福興一看弘暉的樣子,心里更得意,等會嚇唬李額娘,好好報額娘的一袍之仇。
正是月黑風高、各自好眠之時,福興讓小老鼠帶路,輕松地來到守衛死角,拉著弘暉翻墻而過。
遠遠跟在兩位小主子身后的粘桿們,融在夜色中默默看護著他們。
李氏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種異香驚醒。
但是醒來之時,只覺得視線里一片漆黑,看不到半點光亮,小羅這丫頭又偷懶了,讓她守夜不光人不在,連蠟燭都熄了。
她剛要起身,可是腦子卻一陣暈眩,眼前的景物也變得迷迷糊糊起來。
突然房門被打開,一個披散著頭發的人影向她飄來,于此同時,寒風習習,魔音穿腦。
“李額娘,你好狠地心啊,竟然讓我大冬天穿柳絮袍子,是不是想存心凍死我啊!”福興用了點靈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具有穿透力。
“你……你是誰?”李氏被這景象給嚇住了,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是弘暉啊,是你想要害死的弘暉啊!你把我凍死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啊——”福興站在滑板之上,讓他身后的弘暉前前后后的拉動。
李氏看著“鬼”飄忽不定,更加害怕,她不由地跪在地上求饒:“冤有頭債有主,大阿哥莫要怪到我的頭上,我真不知道什么柳絮不柳絮的……”
“啊~~你害得我好慘啊~~~”福興的手慢慢伸向李氏的脖子,恐怖的臉緩緩逼近李氏的臉。
李氏的神經蹦到了最緊張的一點,她哪里還管得了什么,只能一個勁地磕頭說:“大阿哥真不是我啊,是武氏那個賤人,她得不到爺的寵愛,就……就要設計陷害您,是她串通針線嬤嬤的,真不管我的事啊!”
還和武姨娘有關?這事牽扯的人還真不少。
弘暉的一樁心事了了,但是福興的一袍之仇可還沒報完。
兩人把嚇暈的李氏拖上床,關好門窗,又如法炮制地去嚇唬了武氏一番,也證實了李氏所言,確實是武氏計劃的。
一切進行地神不知鬼不覺。當然這是兩個小鬼以為的,其實要不是粘桿們在一邊幫忙,早就驚動了整個小院了。
兩個小鬼知道這紙是包不住火的,要是讓李氏和武氏去阿瑪那里一鬧,他們兩個可就吃不了兜著走,還不如前下手為妙。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兩人就來到四阿哥書房,把昨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四阿哥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倆小鬼做的事情,雖然有些出格,但是兩人在計劃、膽識、武藝上表現出來的才能也讓四阿哥頗為欣賞。
那兩個女人哪里比得上他的兩個兒子重要,只是裝鬼嚇唬了她們一下,這處罰還不夠呢!四阿哥的臉陰沉下來。
盡管倆個小鬼把兇手找了出來,但是也失了規矩,這該罰的依舊要罰:“今晚上不準吃晚飯,去佛堂罰跪!”
“是,阿瑪!”弘暉和福興耷拉下腦袋,罰跪就罰跪唄,總比阿瑪失望的好。
夜晚佛堂,兩個小鬼并排跪在佛像前面,捂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嘆氣。
“二弟,讓你陪我受苦了。”弘暉歉意地看著福興。
福興笑笑:“弟弟也是為自己出氣而已。”
弘暉知道福興是在寬慰自己,心里更告誡自己,以后一定要善待二弟。
就在這時,佛堂的小邊門里走來了一個人兒。
來人正是欣妍。
“天保,福興,姐姐給你們帶了晚餐來,這天氣冷,地上寒氣重,要是不吃東西,跪上一晚,身體哪里受的住。”欣妍看著跪在青石板上的兩個小鬼,心疼。
“姐姐偷偷來給我們送吃的,阿瑪不會連你也責怪,姐姐還是快點回去吧。”弘暉心里愧疚,這事已經連累了二弟,也不能把姐姐也牽扯進來。
欣妍微笑:“是嫡額娘讓我來的,我猜,阿瑪還是心疼你們倆,特意讓嫡額娘放水的。”
弘暉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和福興一起吃開了。
寒冬臘月,三姐弟在小小的佛堂里,第一次走得親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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