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請勿打擾
山間這邊大多是私人別墅,入夜之后路上車子并不多,搖曳的燈光把車里的兩人映得臉色晦暗不明,男人微微忍著笑意,伸手強行把某人的腦袋轉了過去,修長清幽的眼睛依然目視著前方,聲音卻帶著戲謔,"易無雙,不要再用這種目光看我……"
自從"被告白"之后,易無雙總有一種輕飄飄無法著地的感覺,暗暗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總算清醒了些,聽了男人的話,她低著頭,心里好羞好羞地想,按照小言的發展,他接下來的話應該是"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吻你。
"為,為什么?"易無雙伸手摸了摸臉頰,觸感一片溫熱,要是他真的這樣說的話,矮油,實在太羞人了啦!
紀澤哪里知道她那點浪漫的小心思,在車子拐過一個彎之后,他輕嘆了一口氣,對著依然走神的易鮮花小姐說,"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我會認為自己在你眼中,是一塊白花花的肉骨頭。"
"轟!"易無雙腦海中的所有遐思被趕得雞飛狗跳,瞬間消失無蹤,嘴角一抽一抽的,戳了戳手指,悶悶地說,"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嘛!"
她也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雖然在小言中"閱人無數",可是,還是第一次有男人跟她說"喜歡"啊,青春年華誰沒有個青澀心思,可是因為大大咧咧的個性,連點曖昧的小火花都沒有擦起過,最后所有的浪漫和幻想都在"稱兄道弟"中相愛相殺,漸行漸遠……
由于紀澤也住在C大,可是考慮到某些因素,兩人下車后,慢慢沿著小徑走,易無雙難得地沉默了起來,紀澤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宿舍的路似乎前所未有的漫長,然而,再長的路總有到頭的時候,易無雙站在宿舍樓下,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輕聲道,"那我,進去了。"
易無雙見他似乎沒什么反應,臨走前又猶豫地問了一句,"紀澤,你是不是真的……"
"是!"紀澤以一個簡單的字硬生生切斷了她接下來的"喜歡我",然后伸手把她拉向自己,覆上了那兩片肖想已久、在心中描摹了無數遍的唇瓣,輾轉廝磨,淺嘗輒止……
久久,只有曖昧的喘息聲低低縈繞,易無雙腦中一片空白,胸腔"突突"地往外跳,仿佛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
"易無雙,"紀澤稍微平復了自己的呼吸,"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么嗎?"
"想……"他呼出的熱氣近在咫尺,易無雙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但還是鼓起勇氣問,"想什么?"
"我在想,"紀澤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眸底落了些微晶瑩的笑意,"如果你再問我一次喜不喜歡你的話,我就吻到你相信為止……"
易無雙沒有想象中羞答答的模樣,濃濃的月色中一張小臉格外神色飛揚,顧不上矜持拉著他的手,猛地點頭,"真是太好了!"
她的不按牌理出牌倒是讓紀澤愣了好一會兒,然后又聽到她說,"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關系,而且又是你先喜歡的我,那幫自己的女朋友做點事總是應該的吧?"
易無雙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可響了,這個學期已經結束,這幾天她整理出來的行李堆得跟小山似的,要自己扛回家還真的有點困難……不過,現在竟然找到了免費勞動力,又何樂而不為呢?
"哦?"紀澤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要我幫你做什么?"
易無雙很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覺察他的臉色并沒有什么異樣,又繼續說了下去,最后還裝作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可以嗎?"
紀澤偏頭沉思了一會兒,爽快地點了點頭,"Ok,明天我來接你。"
怎么會不樂意呢?沒想到他的小女朋友雖然平時看起來笨笨的,此刻覺悟倒是很高啊,兩人今天才確定關系,明天就帶他回家見家長了。
男人嘴角詭異的笑讓易無雙感覺到心里毛毛的,一陣冷風襲來,她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飛快地說,"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晚安,再見!"
紀澤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沒走幾步就要回過頭來,見他還沒走,又笑笑朝他揮揮手,真是……怎么看怎么傻,不禁搖了搖頭,眼底的笑意卻更深,唉,想他紀澤英明一世,怎么就栽在這一個傻丫頭手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到不了的黎明,一束束猩紅的光掂著腳尖悄悄降臨人間,一個接一個的噩夢不斷襲來,先是若蘇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再是安雅如猙獰的冷笑,她們的唇中,都吐出了相同的話,"歐陽明,你好狠心……"
冷汗涔涔地醒來,歐陽明怔怔盯著初春的窗外發呆,天亮了,晨光是那么的干凈溫暖,只是,或許他的余生再也不會有一絲的光亮。
安氏公司不久前被權氏財團收購,而今天,是她們母女倆離開別墅的日子,歐陽明對著鏡子里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心里泛起滾滾的苦澀,還是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她們能否承受這殘忍的現實?
物是人非,腳下踩的,是過去奢侈的時光,只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嗎?
原本屬于他們的別墅里,多了許多穿著工作服的陌生人,歐陽明慢慢地越過他們走了進去。
原木地板上一片狼藉,名貴的花瓶碎片遍地都是,歐陽明重重嘆了一口氣,想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杰作。
"小姐不好意思,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不許搬,這都是我們家的東西,不許你們動!"
歐陽明循著聲音走過去,看到不遠處的一幕,氣不打一處來,他的女兒,正和一個中年男子扭打在一起,他迅速地走過去,憤怒地踢了那個人一腳,猩紅的眼睛瞪得很大,"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動我的女兒!?"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往日再風光又如何,歐陽明感到一種人生的凄涼,這種東西過去的歲月并沒有給過他,卻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給了致命的一擊。
"爸爸……"歐陽語寧似乎才認出眼前的人來,走過去用力地抱住,"爸爸,你快讓他們不要搬啊,看,這,這個是你以前最喜歡的漢白玉……"
不過半個月沒見,他的女兒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臉色憔悴,發絲枯黃,衣衫臟兮兮的,還隱隱帶著一股異樣的味道……歐陽明的心突然被一種沉重的悲哀緊緊揪住,硬硬地生疼。
"不,不要!"歐陽語寧突然掙開歐陽明的手,又發狂般去阻止那些搬家具的人,"我求求你們,不要搬好不好?"
怎么也不會想到,他捧著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要風得風的女兒,竟然也有這么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刻,歐陽明沉著臉硬是把她拉了回來。
她的手在剛剛拉扯中就已經泛紅了,現在又一吃痛,歐陽語寧大聲哭了出來,聲音帶著無限的悲凄,"爸爸,我們的家,是不是,沒了。"
"是。"沉默許久后,歐陽明閉上眼睛,輕輕地說。
清算完畢,父女倆慢慢走了出去,外面晴空如洗,陽光暖暖地普照,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寧寧,"歐陽明剛一開口,歐陽語寧就緊緊地扯住他的衣服,淺色的眼睛已經被一層濃濃的水霧覆蓋住,"爸爸,你又要走了嗎?"
難道你都不想去看看我和媽媽嗎?你一定不會知道,媽媽受不了打擊病得很重,整天只知道流淚,我們現在住在一個很小很暗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所有漂亮的衣服都被媽媽用剪刀絞了,我們不敢出去見人……你一定不會知道,我們守著漫長無眠的夜,有多么的絕望……
"再說吧,"歐陽明淡淡地說,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寧寧,今時不同往日,這是上天注定的磨難,我們無法拒絕,你,要學會懂事。"頓了頓,撇開眼底的一絲溫熱,"我走了,回去好好照顧你媽媽吧。"
太陽初始的方向,歐陽明慢慢走著,柔光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終于忍不住潸然淚下,他的悲哀,在陽光下,被放得很大很大……不過是五十多歲的步伐,竟然走出了古稀暮年的蹣跚……
春蒸秋藏,物轉星移,轉眼間,除夕已至。
裴家是大家族,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是特別忙碌,若映竹坐在沙發的一邊,認真聽著裴母講新年的禮數,比如哪家該送什么禮、年夜飯的菜式……
到了下午五六點的時候,裴家就變得熱鬧起來,來的人大多是近親,還有族里的長輩們,許多孩子大多是特地從國外回來過年的,一年才難得有一次見面的機會,時光依然抵不過孩子純真的心性,他們沒有半點生分,在花園外快樂地奔跑嬉戲。
吃過年夜飯后,若映竹就忙著給孩子們發紅包,裴澈沒結婚之前是從來不管這些事的,昨晚卻很有興致地陪她熬夜封紅包,按照某人有付出必有回報的原則,然后,她自然又是幾乎一夜未睡……
正臉紅間,若映竹感到自己的裙子被拉了拉,低頭一看,是一個長得白嫩嫩的男孩子,小身子禮貌地彎下,掬了一個躬,可愛的小臉蛋皺成一團,"美麗的姐姐,剛剛你忘了給我紅包。"
若映竹向來是對可愛的孩子沒有絲毫抵抗力的,正因為這樣,她才對這個孩子印象深刻,心里有點疑惑,"我記得,剛剛好像給過你了啊?"
男孩子嘟了嘟小嘴巴,奶聲奶氣地說,"我跟葛葛是雙胞胎,你剛剛給的是葛葛,不是我啦!"
啊?若映竹微微張著嘴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著從角落里又走出了一個男孩子,一模一樣的衣服,一模一樣的身高,一模一樣的臉!
兩個小小的孩子,面對面站在一起,簡直就像照鏡子一樣,若映竹連忙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最先出現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們是雙胞胎。"
誰知道那個孩子竟然皺了皺眉,一副老熟的樣子,"嬸嬸,你又搞錯了,我是哥哥。"伸出小短手指了指旁邊,似乎有點無奈地說,"他才是弟弟。"
若映竹微窘,抓了抓頭發,準確無誤地把紅包送到弟弟手中,"真的抱歉,你們長得實在太像了。"
自稱哥哥的孩子一臉見怪不怪的模樣,擺了擺手,拉著弟弟,禮貌地說,"謝謝嬸嬸的紅包,祝嬸嬸新年快樂。"
看著那兩個小身影離開,隱隱還可以聽到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那個美麗的姐姐人好好哦!"然后又有一個嚴肅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你真笨,媽媽說她是澈蜀黍的老婆,我們要叫嬸嬸的……"
若映竹覺得自己的心都柔軟得不可思議了,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孩子?突然,腰間環上一雙溫熱的大手,熟悉的氣息霸道地籠罩了上來,若映竹偏過頭,"干什么啦?"
在她身后站了許久的男人突然把她攔腰抱起,溫柔的聲音帶著低沉的笑意,"不是很喜歡孩子嗎?我們回房間生去,要多少有多少。"
……接下來,偌大的臥室里,厚重的窗簾緩緩地關上,閨房秘事N個小時……然后,請勿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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