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突然，有人擋在了寧萌面前，并扣住了秦安娜的手腕。

寧萌目光微怔，很快認出來站在她面前那堵高大的人墻，不是慕衍之又是誰。

秦安娜不認得他，怒斥道：“你是誰？”

認出慕衍之，劉啟東頓時慌了神，趕緊跑到她面前將她拽住。

“老婆，還不趕緊道歉，這位是寰宇投資集團的執行總裁，慕衍之！”

慕衍之的名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使是婦流之輩，也有所耳聞。

得知是投資界大佬，秦安娜臉色變了又變。

“不知者不罪，但以后還請劉太太看看場合，不要動不動就動粗。”

慕衍之說完，眾目睽睽下拽住寧萌的胳膊就往外走。

“學，學長……”

林雨夢臉色微變，但他走得干脆，拉著寧萌轉瞬不見了人影。

……

慕衍之怒氣沖沖地走在前面。

跟在身后的寧萌聞到一股淡薄的薄荷香氣，混合著煙味——曾經讓她魂牽夢縈的味道。

而今被他緊緊拽住，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高原，馬上開車去把雨夢接走。”

掛了電話，慕衍之的動作很生硬，拽著寧萌大步走到車邊，拉開后座，重重地將她扔了進去。

胃部一陣翻騰，寧萌險些吐出來。

慕衍之隨后坐進駕駛座，踩下了油門。

這會兒酒勁已經上來了，寧萌胃里很不舒服，車子一停一頓，胃里又是一陣翻天覆地的攪動。

她摁住腹部，強忍著翻滾的惡心感，說：“慕總，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該帶走的人是林雨夢。”

他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寧萌沒辦法，只得一陣用力拍打車門，“停車！我想吐了！快停車！”

慕衍之不得不停下車。

她強撐著坐起來，拉開車門，只來得及將車門打開，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最后一滴酸臭的污穢物濺上了一雙深棕色的皮鞋，她有些倉皇地抬頭。

慕衍之面無表情地擰開一瓶水，并丟了一盒藥給她。

“寧萌，你真令我驚訝，就這點酒量你還想幫別人？也不自己掂量掂量。”

寧萌只覺得難堪。

她雙手顫抖著，想要去擰開礦泉水瓶，卻怎么也使不上力。

慕衍之只是淡漠地看著，并沒有要伸手幫忙的意思。

寧萌只好再使勁擰開礦泉水瓶，胡亂拿了兩粒扔進嘴里，努力地吞咽下去。

喉嚨間沒有絲毫潤滑，像是在灼燒一樣，藥片卡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苦味泛開來。

她被嗆得說不出話。

慕衍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一言不發，嘴角卻始終帶了一絲冷笑。

“你丈夫知道你在外面這么拼命嗎？”

寧萌一陣猛咳，終于緩了口氣，“別……別告訴他。”

“哼，你也知道廉恥？劉啟東什么人，你三番兩次自動送上門，是不是嫌還不夠丟人現眼？”

她那么做都是為了誰！

寧萌心里覺得委屈，卻又不能辯解，眼眶不自覺地泛紅。

沒吃晚飯，又喝了酒，這會兒頭腦脹痛得厲害，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見她這副模樣，慕衍之的唇角抿得更緊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俯身，一言不發地將她抱起來。

和之前不同，這次慕衍之溫柔了許多，替她系好了安全帶后，繞后回到駕駛座上。

他重新發動引擎。

半個小時后抵達江都明珠，他走到跟前試圖再次抱她，卻被寧萌推開。

“我自己走。”她不想被別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臨走前，她說了一聲‘謝謝’。

慕衍之雙手插兜，神態極冷，“別誤會，救你不過是不想看你死。就算死，也不能是被劉啟東搞死。”

“……”

“畢竟當年你讓我不好過，我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你？”

心臟一陣揪痛，仿佛被人生生扯出胸腔，再狠狠丟在地上踐踏。

寧萌倉皇逃下了車，跌跌撞撞往電梯間走，慕衍之鎖了車門后跟上。

他一路跟到二十七樓，站定在門前，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寧萌的手指剛伸向密碼鎖，卻忽然頓住。

她回頭，焦灼不安地說：“慕總，你回去吧，我已經到家門口了。”

他微微揚起眉梢，那雙狹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波瀾，也沒有接話的意思，偏偏站在原地，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

寧萌沒轍，只得硬著頭皮按下一串數字。

仿佛見證了什么似的，慕衍之唇邊逸出一聲輕嗤，笑得十分諷刺。

那種嘲弄聲，激得寧萌羞愧得想死。

她踉蹌地推開他，走在了前面。

身后的目光刺得人無處遁形，寧萌逃一般沖進廚房，拿起水杯猛喝了幾口水。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猛一陣灌水后，她放下杯子，一轉頭，冷不丁慕衍之就站在面前。

他們的距離那樣近，近到她幾乎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

慕衍之俯視著她，忽然伸手，牢牢地扣住她的下頜，固定住，不讓她往后退縮。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突然用一副審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做什么。

下一秒，卻聽見他直達靈魂的拷問：“寧萌，你不是結婚了嗎？怎么沒有你丈夫生活在這里的痕跡？”

心頭咯噔一跳，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他……他平時工作很忙，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所以日常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在醫院。”

“是嗎？”慕衍之冷笑了下，“那你丈夫知道你家的密碼，用的是你前男友的生日號碼嗎？”

寧萌手中一顫，險些站不住腳，下意識地撐住案臺時，卻不小心碰到玻璃壺。

哐啷一聲。

玻璃壺掉在地上，碎裂成幾片。

她嘴唇煞白地看著他，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良久，她回過神來。

她咬了咬唇瓣，說：“只是個密碼而已，用順手了就懶得改，慕總別想太多。”

慕衍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半晌從薄唇中擠出話來，“不想早死的話，以后出來應酬，少碰酒杯！”

丟下這句話，他冷漠地轉身離開。

第二天鬧鐘醒了后，寧萌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起來了。

似乎臉有些微微地腫起來了，她苦笑了下，匆匆忙忙化了淡妝出門上班。

公司門前，她和林雨夢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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