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解釋，忽然一股風刮來，慕衍之飛快地追來，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寧萌倉皇轉身，震驚的目光直勾勾盯著他：“慕衍之，你……”他是什么時候追來的？

“寧萌，你告訴我，兮兮的生日到底是幾號？”

“……”寧萌的雙肩被慕衍之緊緊地箍住，動彈不得，巨大的搖晃力令她的腦袋暈眩不堪。

“你到底瞞著我什么？寧萌，快回答我！”

“慕總，這和你沒什么關系吧？”寧萌深吸口氣，用力推開他的桎梏。

慕衍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和我有沒有關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快回答我，兮兮的生日到底是幾號！”

“你放開！”寧萌胸口急劇起伏，“慕衍之，你放手！”

兮兮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臉色發白，卻還想著保護媽咪。

他捶打著慕衍之的腿，“你快放開我媽咪，嗚嗚嗚，壞蛋！你壞壞！快放開我媽咪！”

但小家伙的捶打對慕衍之來說，好比撓癢癢，沒有絲毫的作用。

他用力禁錮住寧萌的胳膊，怒喝道：“你倒是回答我啊！為什么不敢說，你在躲什么？寧萌，你還在騙我什么？！”

話音剛落，忽然一股大力從身后拽住慕衍之的肩膀，并將他扯離了寧萌跟前。

寧萌抬頭一看，竟是傅啟堯。

那一瞬間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趕緊拉著兮兮躲到了傅啟堯身后。

傅啟堯扭頭問：“寧萌，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惶惶不安地盯著對面的慕衍之，仍驚魂未定。

傅啟堯松了一口氣，回頭瞪向慕衍之，“慕總，你再繼續糾纏他們母子倆，我就要報警了。”

報警？

慕衍之冷笑了下，鐵青著臉撂下狠話，“傅醫生，你讓開！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他上前一步，探手伸向寧萌，卻被傅啟堯高大的身影完全擋住。

傅啟堯鎮定嚴肅，神色凌厲地道，“慕總，請你自重。”

寧萌側過頭看向身側神色冷然的傅啟堯，平時溫文儒雅的他，此時此刻臉上竟是平時少見的厲色。

他目光清銳，聲音冷靜而凜冽。

“如你這樣的身份，被人告一個‘騷擾’的名頭，傳出去怕是不太好聽。”

慕衍之微微蹙眉，目光定焦在傅啟堯擋住寧萌的雙臂上。

寧萌自知慕衍之在懷疑什么，如果不打消他的念頭，他怕是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她挺直腰板，朗聲道：“慕衍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告訴你，下半年十一月才是兮兮四歲的生日。”

慕衍之愣身形明顯僵了一下。

他清晰地記得，畢業前的五月，他向她求了婚，他們纏纏綿綿一整晚，將彼此交給對方……

按時間算來，假如寧萌在那次后懷上了兮兮，那么兮兮的生日就該在三月份才對，而不是十一月。

猶如晴天霹靂，把腳下的人行道劈出了一條巨大的縫隙，慕衍之感覺自己正直直地往下墜。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寧萌，面色一寸一寸地變白，聲音微顫，“不可能！我不信……我知道你是騙我的，我不信……”

如果真如寧萌所說，兮兮的生日是在十一月，那就意味著她在和他分手后，很快就愛上了別人！

慕衍之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腦袋嗡嗡作響，胸口一陣又一陣地抽痛。

良久，他冷笑道，“也就是說……”

“你猜得沒錯！”

寧萌抬眼，兩人的目光相對。

她目光灼灼，神情無比堅定，心底卻早已暗流涌動。

強忍著那股痛意，寧萌殘忍地道：“現在你該相信，兮兮不是你的兒子，他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慕總，還請你以后不要再糾纏我和兮兮。”

慕衍之呆呆地望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寧萌斂了神色，抓住兮兮的小手，“兮兮，我們走。”

兮兮點了點頭，扭頭沖慕衍之做了個鬼臉。

他回頭，一手抓住寧萌，另一只手抓住傅啟堯，“媽咪，傅爸爸，我們走！”

兩大一小，手牽著手一同離開。

慕衍之動了動唇，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的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完全沒了平日里的凌厲和霸氣，反倒像是個失去糖果可憐兮兮的小孩兒。

……

寧萌逃回病房后，仍驚魂未定，胸口劇烈起伏著。

腦子里亂糟糟的，仿佛有許多的聲音在旋轉——‘怎么辦’‘他好像猜到了’‘要離開江都嗎’‘如果他調查兮兮的DNA那就完蛋了’。

她太慌了，以至于極少在此時犯了錯，一不小心打翻了兮兮洗臉的臉盆，水嘩啦啦倒了滿地，連她的褲腿都給打濕了。

“我去外面等你，你先換條褲子吧，別著涼了。”傅啟堯說著，去病房外面等。

寧萌尷尬地點了點頭。

換好褲子出來，兮兮已經睡著了，望著兒子小小的幾乎和慕衍之一模一樣的臉蛋兒，眼淚嘩啦啦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過了許久，情緒總算是緩和下來，她悄悄走出病房。

傅啟堯還等著，安安靜靜地在長椅上微微發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醫生。”寧萌出聲道。

傅啟堯回過頭來，看見她，輕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來。

寧萌點了點頭，坐在他身側。

傅啟堯開了口，“寧萌，我知道不該問你的私事，但慕衍之那么在乎兮兮的生日，是不是你和他……”

“是。”寧萌沒打算再瞞下去，如傅啟堯這樣聰明的醫生，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你肯定猜到了，我也不想瞞你。”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心情復雜地道：“兮兮是慕衍之的兒子。”

傅啟堯身形明顯僵了一下。

但他很快斂了情緒，平靜地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

寧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會解決好我跟他之間的問題，不讓兮兮受到任何傷害，也不會再讓兮兮面對這些了。”

“不只是兮兮，還有你。”

傅啟堯目光清澈，眸色似海。

他定定地盯著她，頭頂投下的路燈燈光籠罩著她那張因為瘦而小得可憐的巴掌臉。

那么濃郁的橘黃色彩，卻掩不住她臉上不見一絲血色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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