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萌用力揉揉眼睛，突然揪住他的胸襟，視線里面前的男人好像穿了一身白。

白大褂？

她嘴里含含糊糊地說道：“傅啟堯，怎么是你？”

面前的男人明顯皺了皺眉，薄唇抿成一線。

寧萌還想說些什么，卻一陣暈厥感襲來，直接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陣騰云駕霧后，她什么也記不清了。

幾個結伴去洗手間的女同事剛走到走廊上就看見眼前這一幕，不由得都有點傻眼。

看著慕衍之冷著臉抱著只知道傻笑的寧萌，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柳芝芝，“誒，慕總，這怎么好意思讓你來呢？得罪了得罪了，我和珍珍扶她去坐出租車……”

“不必了，我送她。”慕衍之話落，直接抱著寧萌離開。

……

喝醉了酒的寧萌很不規矩，一路上嘴里嘟嘟囔囔著，一直低著頭與自己的胃做抗爭。

等到了小區，她雙腳往地上一站。

人確實虛軟的，全身乏力，頭腦發暈，根本就站不住腳。

隱約覺得眼前有一堵墻，她索性撲了過去。

沒想到她撲過去趴著的不是墻，而是慕衍之的胸口。

慕衍之的胸膛對于寧萌來說，就像堵墻一樣堅硬，她沖撞的力量有些不知輕重。

一只手扯著他的衣領，突然胃部一陣劇烈地抽搐。

她沒忍住，哇的一下，胃里蕩漾了許久的污穢之物終于沖破牢籠奔騰而出。

慕衍之只覺得胸前一熱，伴隨著惡臭刺鼻的異味而來，他整個人差點暈厥。

他揉了揉太陽穴，臉色變得很難看。

“嘔……”此時此刻，寧萌正在經歷痛苦磨難，全身的感官幾乎都封閉著，哪還能觀察他的臉色。

不知過了多久，寧萌終于吐完了。

她站起身，擦了擦嘴，瞇著朦朧雙眼，又向慕衍之靠去。

嬌軟的身體緊挨著他，柔弱無骨的雙臂纏繞著他的頸脖，慕衍之僵直著身體停下動作。

很快，他反應過來，將她從身前拉離。

但下一刻，寧萌又自動靠了過來。

她空著的一只手仍不忘緊緊拉住他的衣角，口中不停地喃喃念叨：“你，你們……別欺負他……他喝不了……不要欺負……”

昏黃的街燈照映下，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拉得很長。

一陣風過來，微弱的光源透過樹葉交疊的縫隙，在灰暗的地面灑下斑斑點點的光影，恣意地搖擺著像是在諷刺著樹下的人影。

慕衍之深深閉起眼，昏暗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全黑了。

他睜開眼看著胸前靠著的女人，映入眼簾的是她一頭濃密黑亮的頭，時時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他嘆了一口氣，手臂穿過她纖細的腰肢，停在腰間。

一陣遲疑，屬于女性的久違的柔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深呼吸一口氣，將她攬在身側，半拖半拽地扶著她進了電梯間。

到了二十七層，在她家門口前站定，他憑著記憶按下那串數字。

07272018……

嘀嘀——奇怪得很，竟然無法打開。

上次他明明看見她用的就是這串……

意識到她已經換了密碼，慕衍之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沒轍，只得握住她的手，用指紋解開了密碼。

直接帶她進了浴室，將她輕放在浴缸中，她依舊昏睡不醒，渾然不覺慕衍之的存在。

他擰開龍頭，水灑噴出水花，雙腳接觸到冰冷的水，寧萌打了個寒顫，迷迷糊糊地抱著雙臂，雙腳不停踩踏著。

“難受……口渴……”她嗚咽著，像個孩子似的緊蹙眉頭。

“既然不能喝，那就不要逞強替我擋酒，誰要你喝那么多的？現在知道難受了吧！”

刀子嘴豆腐心，罵歸罵，慕衍之扔下花灑，出去給她拿水喝。

寧萌被冷水沖過之后，有些清醒，但動作依舊遲緩。

石頭的衣服貼在身上，冷得她不停地顫抖。

她趴在浴缸的邊緣，擦了擦臉上的水，睜開眼睛木訥地望著眼前的場景，看出來是自己家里。

既然是家里，當然怎么舒服怎么來。

渾然不知家里還有個男人，寧萌只覺得身上黏膩膩的難受得緊，于是把身上又臟又臭的衣服一件又一件脫掉。

低頭聞了聞，臭死了。

她嫌棄地隨手丟掉，然后擰開水龍頭，沖起熱水澡來。

熱騰的水汽在偌大的浴室里彌漫開來，溫熱的水流淋在寧萌的身上，緩解了一晚上的疲勞。

她倍感舒服，眼皮不自覺地上下打架，她就這樣趴在浴缸邊上，漸漸睡沉了過去。

……

慕衍之離開浴室走到窗前，從褲兜里摸出一包煙，手指莫名地有些顫抖。

他抽出一根煙點燃，猛吸了兩口。

初夏的江都并不算太悶熱，夜風甚至有些涼。

慕衍之立在窗前許久，飄拂的窗簾幾乎將他的身體蓋住。

直到指間的香煙燃盡，燙著了他的手指，這才驚醒過來。

手腕上手表的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他在這里竟然已經站了近半小時。

他吐了口氣，轉身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

煙灰缸？

她一個女人家里怎么會有煙灰缸？

難道真是傅啟堯留在這里的？

自從得知傅啟堯并非兮兮的親兒子，而兮兮患有心臟病后，慕衍之讓高原同時調查了寧萌、兮兮和傅啟堯的信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寧萌竟然又騙了他！

她和傅啟堯壓根沒有結婚，兮兮跟她姓，且父不詳，生日也并非十一月。

諸多疑點，他很難不懷疑兮兮的身世。

此刻她還在洗澡，不如趁此機會去兮兮的房間看看虛實。

慕衍之轉身就要往兒童房走去，卻忽然聽見浴室里傳來一聲痛呼。

“唔……”是寧萌？

心中警鈴大響，他趕緊調轉方向，直奔浴室。

浴缸邊上，寧萌正趴在那里，皺著眉，額頭像是磕碰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起了一片青紫色。

頭頂射燈的強光照在她光潔的背上，幾縷青絲纏纏繞繞，散落在白皙的美背上，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對比，扎得人晃眼。

她竟然大半個身子光著！

這女人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就這樣光著和他同處一室，不知是醉酒，還是白癡！

他沒來由地氣憤，趕緊抓了一條浴巾將她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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