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冷沉，額頭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瞪著寧萌的目光像是要一口吞了她。

數秒后，他幾乎是從牙齒縫里迸出話來，“寧萌，昨晚你替我擋酒的事，我是不會領情的�！�

她愣了愣。

剛才他還好端端的，這是誰惹了他？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氣，寧萌氣惱地從他的手中躲過相框放回書架上。

她回頭瞪向他，眼神里帶著一絲氣惱。

“我讓你領情了嗎？你自己身體什么情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縿e人灌你酒的時候，你就不應該逞強。”

這么寶貝那張照片，看來她和那個傅啟堯之間很不尋常。

慕衍之臉色沉得駭人，“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不需要你替我擋酒�！�

寧萌嗤笑了一聲，譏誚道：“慕衍之，不知好歹的人我真的見多了，至今還沒有人能超過你�！�

慕衍之陰著臉，努力克制的怒氣終于被她的譏誚給完全挑了出來。

“寧萌，你以為你替我擋幾杯酒，假裝關心我的身體，我就能原諒你當年對我做的事情嗎？”

寧萌被氣笑了，“慕衍之，你真好笑，你是打算這輩子都活在回憶中嗎？”

“對！”

他大步走向她，如同要狠狠撕碎獵物的雄獅，神情分外冷峻。

他這個樣子真是氣極了，連鼻翼都在顫動，氣到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寧萌，你聽好了，我就是不打算原諒你。只要我不原諒你，你就沒辦法原諒你自己�！�

他神情這樣可怖，寧萌卻還是一動不動地冷冷望著他，甚至在他走過來伸出一只手摁住她肩頭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揚眉，挑釁地道：“我跟你說，你最好一直恨著我，這樣你這輩子都沒法忘了我。你總說我騙你，是，但我那是在保全你的命啊！”

在一瞬間，寧萌也爆發了，心里蓄積已久的怨恨一股老倒出來。

“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想告訴你真相嗎？我甚至有好幾次想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我心底真正想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反正我說什么你都不信。況且，我答應了那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對你說出真相。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轉身走到門口，將兒童房的門大大地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是下了逐客令。

慕衍之氣結，伸手扣住她的皓腕，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冷若寒冰。

“什么真相？你到底還騙了我什么？那個人是誰？還是說，你想為自己做過的事找托詞？寧萌，少跟我耍花招！”

“你，你……松手！”

他的力道很大，寧萌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被他折斷了。

大概是太疼了，在她用力甩開他的桎梏時，憤怒的眼眶里竟泛起明顯的淚光。

“慕衍之，即便我曾經對你說過那樣殘忍的話，但我不欠你！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像是失魂了一般，循著她的話追問道：“為什么？”

“因為當年你發病躺在病床上，連醫生都不知道你能撐多久的時候，是我！”

她戳著自己的胸口，鼻頭泛酸，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大顆大顆掉落下來。

“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每天跟你講好幾個小時的話，每天念你寫給我的那些情書，告訴你我在做什么，一遍又一遍的說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我陪著你熬了一個又一個的通宵……”

“我就是希望你能堅強一些，能堅持撐下去。我知道你有一天醒來之后，一定還是會恨我，但是我……就是沒辦法看你……看你……”

話到此處，寧萌已是哭得泣不成聲，抽噎不止。

慕衍之有些茫然。

因為，這些他渾然不知。

和寧萌分手后，他變得很不好，心臟驟停被送去醫院急救，躺了三天三夜。

再次蘇醒后，身邊并沒有寧萌的存在。

他蹙眉說：“但是我醒來后，并沒有見到你。”

寧萌被氣笑了，吸了吸鼻子說：“那是因為你說過的，你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我！我怕你醒來之后見到我又會被氣得發病，所以……我不敢見你�！�

他說過的話？

是了。

那天分手時，她性情大變，突然向他坦白。

她說：“對你好，是因為看你可憐。其實我一直都喜歡有錢有權還能給我性福的男人。你一個窮得連鉆戒都買不起的病秧子，自己都照顧不了，能給得了我想要的嗎？”

他一時難以接受，于是以牙還牙對她撂下狠話，“寧萌，你聽好，從今往后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這曾是慕衍之不愿去提起的往事，四年來只出現在他的夢里。

此時提起，他心中仍是憤憤不平。

慕衍之閉了閉眼，點頭承認：“是，我的確說過那樣的話，那又怎樣？你現在是想解釋，你說的不是真話？”

見他眉頭緊鎖，疏離而又冷漠，寧萌心頭微微疼了疼。

她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水，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慕衍之，其實一直以來我真的挺想問問你的，我對你的感情是真是假，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她直盯著他的眉眼，神色充滿悵然和悲鳴，“即便我對你說過那樣殘忍的話，令你痛苦、傷心、難過，可是……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那并不是我的真心話嗎？”

慕衍之微微一怔。

她這是什么意思？

他努力搜尋記憶中的線索，但時間太久遠，沒有想到什么可疑之處。

寧萌瞥見他的臉色，已是心灰意冷，她還急著去接兮兮出院，沒時間糾結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算了，現在提那些事有什么意義，反正都過去這么多年了�！�

她抿了抿唇，再次下逐客令，“慕衍之，昨晚就當是我多管閑事好了。你放心，以后你的事我不會再關注半分。”

慕衍之斂了神色，也恢復了往常的清冷漠然，“也好，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臨走前，他側頭提醒道：“對了，昨晚的事別告訴雨夢�！�

寧萌嗤笑說，“昨晚我可什么都不記得。”

“你最好是！”

丟下這句話，慕衍之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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