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從洗手間里出來時，聽見另一個小孩兒抱著他爸爸的腿。

“爸爸，我想吃雪糕。剛才進醫院的時候，我看見旁邊的小賣部里有賣。”

“到醫院來吃什么雪糕，也不嫌臟�！�

那位年輕的夫妻十分嚴厲，抱著小孩兒轉身就走了。

但‘雪糕’兩個字卻傳入兮兮的耳朵里，分外吸引人。

今天天氣悶熱，他也想吃雪糕呢。

順著那小孩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那家小賣部離得并不遠，走出去沒幾步就到了。

外面天氣晴朗，兮兮正覺得熱，想吃點冰冰涼涼的東西。

聽說那里的小賣部就有雪糕賣，一時高興就忘了媽咪，直接跑去了小賣部。

他趴在冰柜上，眼饞地望著冰柜里各式各樣的冰糕，舔了舔嘴唇。

旁邊傳來兩個人的爭論聲。

“我都說了，我剛回國，還不會使用這些線上支付的程序，我只有現金�！�

兮兮扭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爺爺，頭發花白，身上穿著一套病號服，套了一件開衫。

老爺爺手里拿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了些生活用品。

小賣部的店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哥哥，看起來兇巴巴的樣子。

他沖老人吼道：“你這現金也不夠，你這些東西加起來一共58，還差8塊�！�

“你這小伙子怎么不知道變通一下呢？我都說了，我就住在這個樓上，欠你的錢，我等會讓人給你送過來�！�

老爺爺皺了皺眉，將五十元錢放在桌前。

“你就放心吧，很快會有人把錢給你送過來的�！�

他轉身要走，胳膊突然被店老板拽住，“好你個老東西，這么大歲數還想騙人東西？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店老板人高馬大，又年輕力壯，稍微用力就把老爺爺的胳膊扭轉方向。

頓時，痛得老爺爺齜牙咧嘴。

“住手！”小家伙抬頭挺胸，雙手叉腰，呵斥道。

店老板扭頭看了一眼兮兮，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店里多了個小屁孩。

見兮兮手里拿著一根雪糕，他不屑地嗤笑了笑，“好啊，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想賴賬就算了，還帶了個小無賴出來偷東西？被我逮著了吧，正好，一起送去局子里！”

店老板伸手就要去抓兮兮的衣襟，冷不丁被他抓住胳膊，狠狠地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哎喲——小屁孩，你還咬人？”

店老板痛得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松開了雙手。

兮兮趕緊跑到老爺爺跟前，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

慕正國見到兮兮的第一眼，不禁愣了愣。

這小孩兒怎么跟衍之小時候一模一樣？

見到兮兮的動作，他配合地彎下腰來。

兮兮湊上前，在他耳邊說道：“老爺爺，你別怕，我來保護你。”

“……”慕正國的瞳孔瞬間顫了顫，低頭垂眸，目光落在眼前的小人兒身上。

兮兮背轉過身去面對店老板，雙手背在身后，十分老沉的樣子。

他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拿著雪糕沖對方鼻尖罵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偷東西了？你是豬腦子嗎？我要是偷東西，還會拿著雪糕站出來？”

豬……豬腦子？

店老板聽了臉色都綠了，他氣急敗壞地準備開罵，卻看見兮兮露出手腕上的手表電話。

兮兮仰著腦袋，雄赳赳氣昂昂地說：“這位老爺爺差的錢，還有我的雪糕，我一起付了！”

店老板愣了愣，“一共十三塊�！�

兮兮撥弄著手腕上的手表電話，將付款碼對準機器掃了掃。

很快‘嘀’的一聲，響起機械化的女聲，“您的支付寶賬號收到十三元……”

店老板無話可說，只能當啞巴。

慕正國感激地看向兮兮，“小孩兒，謝謝你幫我解圍。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把錢還給你你是一個人嗎？怎么會跑來醫院？”

眼前的兮兮對慕正國來說，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看著歡喜，恨不得兮兮就是他的孫子。

兮兮著急吃雪糕，沒聽清慕正國說的話，他一邊焦躁地撕開雪糕的外包裝，一邊支支吾吾回應道：“唔，沒關系，我和我爸爸媽咪一起來看我爺爺。”

慕正國被他的模樣逗樂了，笑著說：“你慢點吃，小心撕壞了，雪糕掉地上，你一口都吃不上。這樣，爺爺幫你撕開。”

兮兮點了點頭，把雪糕遞給慕正國。

慕正國小心翼翼撕開了包裝紙，將雪糕遞回給兮兮。

兮兮終于吃到了雪糕，高興壞了，吧唧著嘴巴。

“謝謝爺爺�！�

慕正國笑吟吟地點頭，“該道謝的應該是我。要不是你，我今天怕是要被人莫名其妙打一頓。哎，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說到這最后一句，他直搖頭感慨。

兮兮伸手拽了拽慕正國的衣角，“老爺爺，我媽咪說人老是自然現象，沒有人不會老的，只要心不老就能永遠年輕。”

沒想到這小孩兒這么小就知道這些道理，看來他媽媽把他教得很好。

慕正國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對了，我姓慕，你叫我老慕就好�！�

“木？老木，老木頭？”

兮兮疑惑地撓了撓腦袋瓜，“哪有人叫老木頭啊？”

慕正國被逗得忍俊不禁，“我是老木頭，你就是小鬼頭�！�

兮兮倒也不嫌棄，“老木頭，小鬼頭？嘻嘻，好像也不錯�！�

慕正國被逗得哈哈大笑，“你這小孩兒性格不錯，不過爺爺的姓不是木頭的木，而是傾慕愛慕的慕，一個草字頭加……”

一老一少正說著話，前方突然出現一陣騷亂聲。

慕正國和兮兮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去，只見兩組人馬急匆匆地朝他們走來。

一邊是慕顏夕帶著兩名保鏢從人群中直沖過來，神情擔憂。

“爸，醫生說了千萬別讓您受風寒，你怎么自己就跑出來了？”

另一邊，寧萌從手機里查到兮兮的方位后，很快就收到他支出13元錢的信息。

循著這條信息，加上定位，她和慕衍之很快找到了小賣部。

大老遠就看見兮兮的小身影，寧萌直奔而去，“兮兮！”

兮兮渾然不知，剛才寧萌找他時有多害怕。

這會兒見到媽咪了，笑嘻嘻著說：“媽咪，你快看，我買了雪糕！”

寧萌見了，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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