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普通小孩?”阿卑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的名字叫神卷吧?”
神卷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我叫莫小毛。”
阿卑不理會他,將目光轉向我,似毫不在意道:“神卷……,你是莫家人。”
陳述肯定的語氣,還不待我承認他便退后兩步作出防衛手勢,“可那又怎樣?以為我會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就過來。”
說實話我心里并沒譜,但是能殺死一目五怪的我,對付他也應該不成什么問題吧?
心中思索著,剛要抬手安慰神卷,阿卑竟然一調頭,飛也似的跑了。
我和神卷面面相覷,這家伙真是心口不一。
回到房間,把床單抽出來換掉,身體還沒放松,電話鈴又響起來。
我焉焉的走去接,打電話的是尚平,“丁果哥,昨晚你跟尚陽在一起是不是?”
我打個冷戰,立刻清醒,“怎,怎么了?”
“我現在醫院,尚陽他中毒了……。”
中毒?我抓著電話愣住,半天才想起小叔叔曾給我喝下的花精毒液。
“你現在的血比古代砒霜還要毒……跟人親密接觸的時候尤其要小心,對人類醫術來說,很難救的……”
Shit!馬小斌那么彪悍的妖怪都被我毒倒了,更何況是尚陽!問過地址后我安慰了幾句,掛電話后一把揪住鉆往被窩的神卷,“有什么方法可以解花精的毒?”
神卷揉眼睛道,迷糊道:“花精本來就是集世間毒草于一體的東西,哪里會有什么解藥……。”
“怎么會沒有解藥?!”我吼道:“那有沒有什么方法能把毒……逼出來或中和掉?”
神卷被我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安慰:“別急別急,您再讓我好好想想。哦,是有個法子的,百妖排行第二的那個井魘,他是三界殺伐氣息所化,所以百毒不侵。如果能取些他的血,說不定可以救人一命,只是……。”
見他猶豫,我愈發著急,“別吞吞吐吐,只是什么?快點說!”
“以他的身份和個性,是絕對不會拿自己血去救人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肯給,普通人的身體也未必承受得了。”
我飛快的穿起衣服,“不管了,先去醫院看下,你不能睡,要陪我走一趟。”
神卷不情不愿的化了書形,又被我封印回手掌中。
出門時苗飛蹲在沙發里看漫畫,沖我很天真的喵喵送別。
做只頭腦簡單的動物真好,我嚴肅了還是要叮囑它,“好好看家不準亂跑!”
到醫院后,很快找到尚陽房間,尚平坐在走廊上,一臉疲憊憂慮。
“他現在怎么樣?醫生怎么說?”
尚平輕聲道:“一直在沉睡,呼吸很弱,催吐洗胃都不行,化驗結果出來后就連專家都恕手無策。”
她一向堅強,甚少露出這樣迷茫無助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推門進去,床上尚陽白著一臉,神態安靜就像平常熟睡一樣。
“尚陽?”明知道床上人不會有什么反應,我還是懷著一絲希翼喚他,嘴上卻道:“活該,誰讓你趁人之危來著。”
倘若是平時,他肯定跳起來大聲同我辯駁,說不定還會動起手來。
只是現在他依舊安靜,就連睫毛都沒有動下。
我拭了拭他的額頭,冰涼的讓人心顫。
猶豫了下,我便登登跑出房間。
尚平困惑的叫我,“丁果哥!怎么了?”
“傻丫頭,去睡一會兒,相信我尚陽會沒事的!”
“丁果哥!”
我頭也不回的奔出醫院,攔輛出租車,“去愚人碼頭,謝謝!”
手機又響,居然是習鳳打過來的,我按下接聽鍵。
“我打你家電話沒人接,這么晚了你在哪兒?”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半了。
“我,”頓了下,我最終說了實話,“我在去愚人碼頭的路上。”
我不想給人添麻煩,但是……我需要幫助,因為尚陽還躺在床上生死未補,而我對景炎更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習鳳,幫幫我吧。
沉默了會兒,電話那邊的聲音對我說:“你到后先在門口等著,我這就開車過去。”
愚人碼頭,我看著巨大的霓虹燈招牌有點發暈,感覺自己就像夜游一樣,周圍各種人和聲音都不真實。
習鳳來的很快,面沉如水到我跟前,也不問原因和經過,道:“走吧。”
夜晚的酒吧是瘋狂的,眼花繚亂的燈光下,化著濃妝的沙姐動作嫻熟的調著酒,看到我跟習鳳眼睛一亮,“咦,今天是什么風,居然把兩位稀客吹過來了?”
“沙姐,我想找景老板。”
她驚訝了會兒,露齒笑著吩咐,“小夢,去告訴樸勞。”
一個服務生笑嘻嘻的去了,兩分鐘后轉回來身后跟著一個巨大魁梧的家伙,橫鼻子豎眼的斜瞄我,“原來是你小子,要找我們老板做什么?”
“我有事想跟他當面講。”
“呵!你還拽?”他伸手過來想抓我,中途卻被習鳳攔住,冷冷喝斥道:“你想做什么?”
黑社會眼睛瞪的跟牛一樣,就在我以為他要大發脾氣的時候,那人居然將嘴一扁,聲音委屈道:“當你面我能做什么啊,三哥,大半夜你來這里做什么?”
習鳳聲音放軟了些,“帶我們去見景老板。”
三哥?四弟?我將記憶梳理了一遍。是了,神卷記載龍四子是蒲牢,性格暴躁易怒,原來是他。只是跟斯斯文文的習鳳站一起,明顯沒有一點相似。
黑社會撇著嘴,白我一眼,“跟我來吧。”
到房間門口,樸勞對習鳳道:“老板說只見他一個,三哥我們去喝酒吧,我請客!”
見習鳳神色不安,便對我皺眉道:“你管他一個外人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老板對他好的很,你用不著擔心。”
我也點頭,“沒事,我一個人就好,你去吧。”
習風剛要開口,卻被黑社會攔腰拖了出去,“不管他不管他!我要跟你喝酒!”
我深呼吸,敲了敲門后推開。
跟第一次見他沒什么不同,房間燈光依舊很暗,景炎坐在沙發里把握一只手柄鑲了寶石的匕首,身上散發著陰郁的霸道氣息。
進門后他很直接的問:“找我做什么?”
“我想借你幾滴血。”
他抬頭看著我,眼神犀利,語氣平淡道:“你在開玩笑嗎?”
“不,”我著急道:“我有個朋友中了花精毒,所以想借你幾滴血……。”
景炎干脆道:“不借。”
我握握拳,“不借我就不走。”
他笑了下,“那就呆在這里,我把愚人碼頭交給你打理。”
“你在開玩笑嗎?”
“不,如果你留下來,我就給你。”他慢悠悠的說。
“可我想要你的血。”
“說了不借。”
話題轉了一圈又被踢回來,我有些火大,上前兩步道:“我又不是要你命,你這么大一個人,幾滴血有什么好小氣的?”
“我喜歡看別人求而不得。”他很變態的說,匕首在指間流暢的轉,刀刃白色涼光刺的我眼一疼。
“好,我不要你血了,你把那個給我……。”我一抬手,指向他背后。
趁他轉臉的剎那,我撲上去壓住他將匕首奪了過來,抵在他的胸口,“別動。”
雖然說勝利來的未免太過容易,但我已無心思去懷疑。
他一臉了然,冰冷的眼睛注視著我,“想殺我?”
曾經有段時間我是很想殺他的,但到現在我還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殺害媽媽的兇手,所以我不想枉送人命,就算是妖怪也一樣。
“我現在不想殺你,”我一手舉著匕首,一手去摸口袋里的小瓶抓在手心里。
割脖子?我怕自己力道不夠萬一造成誤殺……
割手腕?自己擎制對方的手好像又不夠用。
景炎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主動配合的伸出手指,“你想救什么人?”
“一個朋友。”
“關系很好?”
“嗯。”
雖然那個混蛋對不起我,但是我們畢竟算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無情我不能無義。
說話間我在他手背上飛快劃上一刀,殷紅的血立刻涌了出來,連忙將瓶子遞過去接住。
“應該夠了吧。”我自言自語的說。
“多一些沒關系。”
我困惑的看著他,確定不是反諷后將刀子放了下來,“為什么突然變好心了?”
“我現在想做一件更有趣的事。”
看他詭異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可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態度為什么會轉變。管它呢,我有血就好。
他手背上血一直在流,我抓起紙巾胡亂擦了兩下,道:“我走了,你的傷口不大,自己涂點藥就好。”
他抬起手,看血一點一滴的落到地板上,唇角不知何故勾了起來。
我心一寒,再不敢多看,匆匆跑出房間。
樸勞拉著習鳳不肯撒手,將車鑰匙丟給我道:“你自己走,三哥我們今晚不醉無歸。”
我接過鑰匙道:“好好,你們喝,我先走了!”
再次回到醫院,尚平趴在椅子上睡著了,我不敢吵到她,小心推門進去。
將尚陽嘴巴掰開,將血倒進去,一點也不敢撒。
忐忑不安等了約半個小時,尚陽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清晰起來,我心這才放下。
天亮時,尚陽慢慢睜開眼,死死的瞪著我,“你怎么在這里?”
見他沒事,我火又上來了,轉身要走卻被他拉住,手勁兒出奇的大,“問你話呢。”
“我路過好吧,醫院又不是你們家開的,管得著嗎你!放手,小心我不客氣!”
“莫丁果,”他聲音有些啞,“為什么不喜歡我?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跑來看我?總是這樣在絕望時再施舍給人點希望,你真可恨。”
我將手拼命掙脫出來,不敢看他失落的眼睛,“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我來看你,是因為你是我兄弟。不過你放心,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沒什么狗屁希望了。”
走出病房的時候,尚平已經醒了,吃驚的看著我走出來,也不知將我們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
我想跟她聊兩句,卻又覺得沒什么好解釋的,索性掉頭就走。
回到家后,我將自己攤平躺在床上,明明累的半死卻煩的沒一點睡意。
誰的聲音說:“莫丁果,我喜歡你,喜歡到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誰的聲音又說:“這世界上我只在乎你一個。”
“……你什么時候回來?”
“很快。”
小叔叔!我突然坐了起來,拖出行李箱將挑出來的衣服往里塞。什么尚陽什么狗屁鼎盛,老子通通都不要了!
就算小叔叔給的那又怎樣?答應了我的事自己不也沒做到,整整一年居然連個消息都沒有!
我一口氣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最終還是決定撥個電話給習鳳,“習鳳,對不起我想休個假……嗯,最近有點累,至少要修半個月,公司的事就麻煩你了,拜托!”
習鳳的聲音有些醉,“你休假做什么?去找莫旭?”
我愣了下沒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吃完早飯后將苗飛送到寵物寄養中心,管它跟別的傻貓能不能合群,我現在自己都要快瘋了。
江城稀稀瀝瀝的下著雨,天空浮著大朵黑色烏云,仿佛厚重棉絮壓在人心頭沉悶無比。
“乘座L452航班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前往吉曼的飛機還有十分鐘就要起飛,請抓緊時間登機……。”
吉曼、維斯……小叔叔,請你一定、務必要好好的等著我……
(https://www.dzxsw.cc/book/28300/155919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