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怪
我趕過去時,尚平正在門口著急徘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問。
她拉開門,“你自己看吧。”
尚陽正局促不安的坐在沙發上,看到我立刻站了起身,“你怎么來了?”
他果然是不正常了……我認識的尚陽,絕對是四肢發達大男人主義的少爺,眼前這個眼神飄忽身著圍裙的男人除了臉沒有一點像他。
我問他,“你是誰?”
“我是……我是……。”他一臉緊張,急的雙手拼命比劃,仿佛想從中向我傳達些什么。
桌子上豐盛的飯菜讓房間充滿著食物香氣,色香俱全到令人垂涎欲滴。
尚平伏在我耳邊道:“尚陽根本不會做飯!”
“我知道,他這樣子多久了?”
尚平想了下,道:“大概是從前天開始的,莫名其妙的開始對我好,當時我沒在意,不過現在他越來越嚴重了。丁果哥,我們要不要送他去醫院啊?”
我阻止她,“不急,你能不能先回房間,讓我跟他單獨談談?”
尚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對我使了個信任的眼神走上樓。
我趴到桌子上問尚陽,“你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喃喃道:“很久前就會。”
“我有些餓,現在能吃點么?”
他搖頭又點頭,眼神憂郁的說:“雖然不是給你做的,不過想吃就吃吧。”
我哪里敢吃?笑笑作罷。又和他聊了幾句,總覺得他眼神一直往尚平房間瞟,說話也是心不在焉,整個人都散發著種古怪熟悉的頹廢氣息。
我走到洗手間,撥電話給莫旭,將尚陽情形大致描述一遍給他。
“雖然沒有什么證據,但是我肯定這個絕對不是尚陽!”我肯定的說。
莫旭道:“你那么肯定,不如自己去證實一下。”
“怎么證實?”
……
五分鐘后我回到客廳,尚陽低頭看著桌面。
我問他,“尚陽,你能把背后的刺青給我看一下么?”
他問:“什么刺青?”
我摸著食指上的戒指說:“你不記得了,高中時紋的那個。我也想紋一個,想看一下時間長會不會變形。”
他猶豫了下,將上衣脫了下來背對我著,問:“看到了沒?”
我看到了,結實的后背上光滑的一條小疤都沒有。
“看到了,好像有點變形,等一下。”我嘴上輕聲說著,將屈起的食指第二關節貼上他的背部。
“什么東西?!”他尖銳的叫起來。
我咬著嘴唇將戒指按進他肉里,迅速畫幾下在他背上拖出一條彎曲的紅痕。
“走開!”他猛然用手肘將我撞開,扭著身子責問道:“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我捂著胸口退出幾步,“你最好別動。”
不知道是我的警告奏效還是他被無形中束縛了,整個人都像是釘在原地了一樣,身體拼命掙扎卻始終挪不動半步。
等了很久,我終于放心的繞到他身后去,后背那條被我劃出的紅痕愈發明顯,仿佛血液滲出來了一樣,形狀極丑卻能看出是朵花的形狀。
尚陽顯的很痛苦,不停的用手試圖抓后背。
我叫他名字:“尚陽?”
他眼神清醒,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我面對著他站了,伸手按住他肩膀,“尚陽,看著我,我是誰?”
他眼神恍惚了半天才找到焦點,汗水不停的順著他鬢角流下來,艱難的咬字道:“莫——丁——果?”
我點頭,“記不記得我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他慢慢翻給我一個白眼,“廢話!”
“那你記得那時候欺負江小川的事兒嗎?你管他叫娘娘腔,還非把尚平的裙子讓他穿上,那時候我就覺得你挺變態的。”
“莫丁果,你想找死嗎?”
我又轉到他背后去,看著被戒指畫出的花紋,繼續道:“過生日那天你帶我去賓館,你和女人睡了對不對?尚平跟我說你早就不是處男了。”
“你們兩個三八,背后講我這種無聊的私事,你們兩個怎么不去死一死啊!”他咬牙切齒的吃力蹦出一句,整個身體突然朝地面倒去。
就在他觸地的瞬間,一對巴大掌大的透明翅膀從那花紋圖案中鉆了出來。
來了!原來它!曾經讓我莫名難過又在莫旭面前丟臉的東西,妖怪!
居然敢還敢跑來害人,憤怒煅燒了僅有理智,我迅速伸出手去,用力抓住那對翅膀!
那妖怪翅膀上生的仿佛全是刺,扎的我手心生疼。居然還敢掙扎?非收拾了你不可。
我打量房間,看到桌子上擺著個透明的瓶子,用牙齒咬開塞子將那東西丟進去,再用力將蓋子扭上。
做完這一切,我終于輕輕舒口氣,抹掉一頭冷汗。
尚陽依舊倒在地上,我抱著瓶子上前試探了下還有呼吸,便用力拍打他臉。
第三次抬手的時候,他眼睛驀然睜開,殺氣騰騰的瞪著我,“要是敢打下去你就死定了!”
他不說還好,這么一威脅倒讓我躍躍欲試,巴掌猶豫了下加重了力道朝他臉拍去。
啪!
“莫丁果,你……,”他像彈簧一樣跳起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裸著上身。許是因為尷尬,才撫著胳膊忍氣吞聲道:“我的衣服呢?你對我做了什么?”
“丁果哥,怎么樣了?”尚平終歸不放心,從樓上跑下來問。看到尚陽的模樣也是一愣,立刻大聲道:“尚陽你在做什么!”
尚陽揉著太陽穴道:“吵什么吵,煩死人了,沒有一點女孩子樣。”
尚平立刻眉開眼笑,“謝天謝地,尚陽你終于正常了!”
尚陽懶得理他,拿起襯衫穿上,背對著我冷冷道:“你不是不理我么?為什么還要到我家來?”
我晃晃手中的東西問尚平,“這個東西能給我么?”
她看了幾眼好奇道:“可以啊,那是我前些天無聊買來存幸運星的,不過你要一個空瓶子做什么?”
空瓶子?果真看不到么?我看著瓶子微微一笑,“謝謝,那我走了啊,拜拜。”
“莫丁果!”尚陽叫住我,“你不把今天這事兒說清楚我們朋友沒的做!”
“不早就不做了么。”我自嘲的冷嗤道,轉身離開尚家。
抱著瓶子去公司找莫旭,已經晚上六點,他果然還在辦公室加班。
我門也顧不上敲就闖了進去,“莫旭,你看。”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我手中的瓶子,眼神有絲意外,“你抓的?”
我驕傲的點頭,敲敲瓶壁,“是的!不過我不認識這是什么東西,它會死嗎?”
是因為瓶蓋捂的太嚴實缺氧的原因嗎?那東西翅膀有一點卷曲,觸角也有氣無力的垂著,背上泛著一圈淡藍色的光芒,像只美麗憂傷的蝴蝶標本。
“不會。”莫旭面無表情的說:“它的名字叫做患,中華妖怪中排名九十六,是人們憂傷氣息凝聚所幻化出來的。本身并不會對人進行攻擊,但要依附悲傷的情緒生存,所以常常會附入人體,靠操縱吸取人的情緒生存。”
“這么說它不會傷害人么?”
莫旭將瓶子接過來,放在手心轉了下,“會,當它找到合適的寄存體時,便會生出想要反客為主的念頭,從而吞噬人的意識,直到原體思想全部消失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我看著那個美麗的妖怪不寒而粟,難怪尚陽會如此反常,竟是差點被他害死么?可惡,不能原諒!
一瞬間我變得很殘忍,“有什么方法能弄死它嗎?”
莫旭看著我,淡淡道:“為什么要它死?”
我皺著眉毛說:“它害人!而且它不是人!”馬小斌是,這只患妖怪也是!
“人能吃雞鴨魚肉,妖怪便吃人……這不是很正常的食物鏈么?”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天生萬物唯人為貴么?再說了,我自己是人,當然要以人的立場說話了,不然讓他吃了我么?”
他嘴角似乎微微揚了下,隨即消失不見,快到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殺它的方法我暫時還沒有想到,不過困在這瓶子里,它逃不掉。如果不放心的話,加條封印就好。”
我撓頭,“什么封印?”
莫旭用筆在紙上一筆畫出朵蓮花圖案,“你不是已經用過了么?”
“哦。”我將他畫的那張紙撕下來裝在口袋里,“那謝謝你,我走了啊。”
他微微點頭,又坐到位置上埋頭工作。
我出去的時候想了想,又對他道:“你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別每天都加班很晚。又不缺錢,那么拼命做什么?”
“嗯。”
切,明顯是應付我的關心嘛……也不知聽沒聽到心里去。
回到家后,我將莫旭畫的那張紙掏出來一遍遍的臨摹,總是不滿意。
苗飛化了本體,自己躲在床下去,怎么叫都不肯到我身邊來。怕什么?我又不會把你也裝到瓶子里去,膽小鬼!
最后,我用鋼筆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符號,將它裁成長條貼到瓶塞處。
那丑的不堪入目的丑花會有用嗎?真是讓人懷疑啊。
睡覺前,我將它擺到書架上去。想白天的事便覺得開心,原來……自己還不是一無是處嘛。
至少,我幫了尚陽不是么?管他承不承情,我才不稀罕呢。教授,晚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詭異的哭聲突然將我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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